第121章
說話時,眼睛瞪著他,心裡卻哭笑不得地想,這人不怪是錦衣衛的指揮使,暗算起人來,真叫神不知鬼不覺。
可此事一旦起了頭,往後隻會更加變本加厲,平煜如果一覺得林嬤嬤礙了眼,便隨心所欲、想下手便下手,該如何是好,
也不知這藥有沒有害處,嬤嬤年紀大了,經不起他三番四次折騰,斷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
平煜早料到傅蘭芽會生氣,走到她面前,看也不看床上睡得正香的林嬤嬤,隻笑道:“這藥對身子沒有半分害處,睡一覺而已,嬤嬤舟車勞頓,正需好好歇一歇,我這是在幫她。咱們別吵嬤嬤,讓她一覺睡到明日早上才好呢。”
傅蘭芽聽他如此大言不慚,含著慍意道:“對身子有沒有壞處先不論,你不能這麼對待嬤嬤。”
平煜摟了傅蘭芽在懷,撫了撫她白皙嬌嫩的臉頰,低聲道:“我想你了……除了這個法子,可還有旁的法子跟你好好說會話?”
見傅蘭芽仍不依不饒地瞪他,笑道:“好,好,我下不為例。”
他的手臂堅實地固著她的腰,兩個人許久未這麼親近了,眼下相貼在一起,不過片刻功夫,便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從他堅韌的身軀蔓延開來,熱氣蒸騰,烘上她的臉頰。
傅蘭芽望著他漆黑明亮的雙眸,臉燙的厲害,怔怔忘了接話。
平煜也望著她,一晌過後,眸色漸漸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若目光可如實質般糾纏在一處,兩個人目光相接處恐怕早已織出了一張看不見的情網。
伸指緩緩劃過她的唇瓣,呼吸越發滯重,壓抑了一路的欲念勃發出來,他心隨意動,想也不想便低頭便吻了下去。
忽然,隔壁客房傳來敲門聲,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平大人。”
平煜已經貼上傅蘭芽的唇,剛要如飲甘泉那般更加深入地品嘗,誰知竟無端被人相擾。
心知下屬不會無事前來找他,他便是再不情願,也隻能硬生生停下。
“平大人。”傅蘭芽忙推開平煜,正要凝神分辨外頭那女子是誰,那人又喚了一聲。
平煜眉頭皺起,親了親傅蘭芽的唇,低聲道:“等我一會。”轉過身,快步走到窗邊,撐在窗沿上,翻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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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蘭芽雙腿仍有些發軟,撫了撫胸口,扶著桌沿坐下,側耳聽著外頭的動靜。
平煜到了鄰房,打開門,外頭卻站著一名俏麗的女子,正是葉珍珍。
她手中持著一封信,進到房中,低頭雙手呈上,“大人,密信。”
平煜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一眼便知是打聽陸子謙跟洪震霆淵源的覆信,不急著接,隻望著葉珍珍,冷冰冰道:“我的書信往來隻由陳爾升和李珉打理,誰讓你自作主張來送信的?”
他好不容易跟傅蘭芽有溫存的機會,好端端被葉珍珍給打斷,正窩了一肚子無名火。
葉珍珍聽平煜語氣不善,抬頭看他一眼。
他身上穿件新換的袍子,領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褻衣領子,鬢邊湿漉漉的,顯是剛沐浴過。
不正常的是,他的鼻尖和額角都有些細汗,臉色也有些潮紅。
再一低頭,鼻端闖入一縷幽香,說不出的雅致婉約,分明是女子慣用的調香,好巧不巧正是從平大人身上傳來。
她手腳一涼,思緒都僵住,未幾,臉上努力擠出個若無其事的笑容:“剛才李珉和陳爾升忙著安排旁的事,一時忙不開,怕誤了大人的事,便讓屬下將信送來。屬下不懂規矩,萬望大人輕罰。”
說罷,垂著頭,單膝跪下,擺出一副任憑處置的姿態。
第119章
平煜垂眸望著腳下的葉珍珍。
因著錦衣衛衙門的特殊性, 時常有些任務需得女子去執行,故自上一任指揮使起,暗中訓練女護衛已成為不成文的規矩。
到了他手上,葉珍珍是幾名女暗衛中最為出色的一位。無論功夫還是應變能力, 都算得一流,當作棋子來用, 很是趁手。
故出京時, 他為著以防萬一, 特令葉珍珍暗中跟隨。
可是, 當棋子變得太有主意時, 便是好用也變得不好用了……
葉珍珍許久未等到平煜的回答,忍不住抬頭暗暗往上看,就見兩道冷銳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毫無溫度, 帶著打量和審視, 不知這樣盯著她看了多久了。
她早被訓練得心性堅硬, 情緒輕易不受外界影響,可因著一份在意,這兩道目光沒來由的讓她打了個寒戰, 心裡更是湧起一種類似委屈的不悅。
良久之後,清冷平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扣半年奉餉。將你手上所有功夫交由陳爾升,回京之後,再另聽安排。”
葉珍珍一怔, 平大人這話她再明白不過,這是讓她從即日起,不得插手錦衣衛任何事務。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像這等近身跟他接觸的機會再不會有。
她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地面,臉色逐漸籠上一層灰敗之色。
不甘心是一定的,畢竟,跟隨了一路,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伴隨在他左右,哪知才短短幾天功夫,便因她太過冒進而被他從身邊撵開。
怪隻怪她急於確認他對傅蘭芽的心思,心浮氣躁之下,才會失了往日的冷靜。
可她也知道,平煜之所以年紀輕輕坐上指揮使的位置,所憑的絕不隻是世家子的身份。殺伐決斷、言出必行,平煜樣樣都做到了極致。
一味求情或辯解,隻會讓他堅定闲置她的決心。
至少目前他尚未徹底將她厭棄,隻要有心,總能慢慢尋到機會挽回他對她的印象。
要知道過去一年多時光,她也是憑著這份耐心,一點一點取得了他對自己的信任……
她聽話地應道:“是。”
將手中的信擱在桌上,低頭道:“屬下這便跟陳爾升辦交接。”
起身,見平煜沒有旁的吩咐,幹脆利落地轉身,開門出去。
路過傅蘭芽的門口時,她眸光變為寡淡,淡淡地看一眼那扇緊閉的門,面無表情快步走過。
平煜陰著臉看她出去,默了一會,開門,喚了驛站裡的伙計,請他將李珉和陳爾升叫來。
等伙計應聲去了,回到桌前,拿起那封信,見上頭錦衣衛特制的火漆完好無損,眸子裡的戾色稍稍和緩了些,打開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傅蘭芽未等多久,就聽到窗邊傳來聲音,忙起了身,走到窗邊。
“剛才是誰找你?”她仰頭,柔柔地問他。
那女子能不請自來,又如此得平煜的信任,除了那名女暗衛外,她想不到旁的人身上。
一想到以往這暗衛多半也是以這種方式跟平煜往來,甚至可以在平煜客房來去自如,她心裡便有些不舒服。
可她慣來沉得住氣,雖如此,依舊不肯在臉上流露出半點痕跡。
平煜垂眸看她。
今夜月光皎皎,將她的臉龐照得纖毫畢現。
一對墨丸般的明眸裡仿佛盛著一泓清水,盈盈地望著他,比月光還清亮幾分。
她的語氣柔和,聲音嬌悅如黃鶯出谷,一如從前。
她的嘴角微彎,可那弧度卻透著幾分勉強的意味。
他心頭仿佛注入一道月光,漸漸亮堂起來。
因著職位的緣故,他最恨旁人在他面前耍弄小心思,可當著人換成她,心裡竟仿佛飲了蜜一般。
他不讓自己的語氣露出謔笑的痕跡,摟著她的腰肢,一本正經解釋道:“那人是錦衣衛的一個暗衛,有樁急事來回稟,我已經打發她走了。”
她目光在他臉上細細流連了一會,眼波一轉,靠在他胸膛上,若無其事替他理了理前襟,故作隨意道:“嗯……就是見她來得急,還以為有什麼要事……”
平煜低眉看了看她的光潔的額頭,配合地點點頭,竭力不讓自己的笑意透過胸膛傳到她身上。
她心思敏銳,察覺到了什麼,仰頭看他,納悶道:“怎麼了。”
她覺得自己的小心思掩藏得很好,他時而心細時而心粗的,未必能勘破什麼。
平煜索性捧住她的臉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含笑道:“無事。就是在想,你為何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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