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傅蘭芽為著昨晚之事,心裡仍有些惱意,在知道他在外頭等了許久後,羞赧了片刻,隨後便心安理得地定了下來,見他進屋,並不打算作出迎合姿態,隻佯作看書,等他主動開口。
可等了一晌,平煜卻始終沉默不語,忍不住悄悄抬眸往他的方向一瞥,就見他坐在桌旁,心不在焉地飲茶,臉色有些微紅,不知在想什麼。
第85章
外頭天色漸暮, 不知不覺間, 光線變得有些昏蒙。
林嬤嬤輕手輕腳走至一旁, 掌上了燈。
亮澄澄的光如流水般傾泄開來,給屋子裡添上一層朦朦朧朧的暖意。
屋子裡安靜如前,傅蘭芽眼睛盯著書頁, 唇卻已暗暗咬了好幾回,她並不知道平煜之所以不說話, 全是因為心猿意馬,隻看平煜這架勢, 一時半會是不打算主動開口了。
若在往常,她多半會尋著話頭跟他搭腔, 可此刻心境不比從前,他既不說話,她也不理會他,沉住氣,繼續若無其事地看書。
平煜神遊太虛了好一會, 好不容易回過神,往傅蘭芽一望, 見她依舊專注地盯著手中的書,可書上內容卻分明仍是他進屋時的那一頁,始終未翻動過。
他心裡先前還存著的幾分忐忑頓時煙消雲散,走到榻前,在她對面坐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望著她道:“李珉他們下午忙著旁事,一時未得空,晚上我過來時,再給你帶筆墨紙砚。”
傅蘭芽正裝模作樣,聽得此話,怔了一下,沒想到他還記得曾經允諾過的事。
抬眸看他一眼,見他鬢間有些細汗,念及他下午令人送來衣裳之事,臉色柔和下來,在他面前,早已無需言謝,便嗯了一聲,抿了抿唇,輕聲問道:“白日很忙麼?”
不過一句柔聲細語,兩人之間微僵的氛圍便融洽不少。
平煜心裡騰起一股暖意。
他並不遲鈍,也清楚地知道傅蘭芽絕非容易心軟之人,之所以會如此,無非是因為所面對的人是他罷了。
心中說不出是感慨抑或是滿足,隻覺身上仿佛被她用絲絲縷縷看不見的線給牽引,掙脫全是徒勞。越跟她相處,越發泥足深陷。
Advertisement
怔了一會,見她問起白日之事,定了定神,暗想,她這幾日為了她母親之事,雖臉上若無其事,晚上卻睡得並不安寧,夢中時時啼哭不說,白日裡精神也不濟,若是聽說昭月教之事,隻會越發加重心思。
可就算他不跟她說起外頭的事,以她的心性,難免也會在心裡推敲揣摩,不見得會松懈半分。
猶豫了片刻,決定不再瞞她,道:“昨夜昭月教有位教徒試圖闖入府中,然而還未得手,便被旁人滅了口,今日我出府時,又被昭月教的尊主尾隨,故一回府,我便令人將昭月教去打聽這位尊主的生平。”
傅蘭芽果然詫異道:“昭月教?是不是就是你上回跟我說起過的江南邪教?難道他們手中握有最後一塊坦兒珠?”
平煜道:“未見得。金陵江湖門派眾多,情勢遠比在雲南和湖南時還要復雜,目前尚不能下定論。”
“那昭月教為何要來侵擾?”傅蘭芽沉吟著道,“這位昭月教的尊主是何來歷?二十年前,他可曾去過雲南?”
敢明目張膽打探平煜這等三品大員的行蹤,此人行事遠比尋常江湖人士來得無所顧忌。
平煜並不想讓傅蘭芽知道昭月教的底細,隻道:“此人姓金,名如歸。二十年前,金如歸血洗昭月教所在的杻陽谷,親手弑殺了昭月教當時的尊主及幾位護法,坐上昭月教的尊主之地。即位後,此人行事比從前的昭月教尊主更加殘暴無常,處處為人所詬病,江南一帶的武林正道雖有心除之,但因此人能力卓群,武功又奇高,二十年下來,昭月教非但未式微,反比從前愈加勢大,發展到如今,早已成為江南一患。”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當年金如歸本是昭月教尊主收養的養子。養在當年那位尊主膝下十八年,因長相標致,明面上備受其養父疼愛,實則自小被養父當作娈童褻玩,十八年下來,雖學得一身好本事,然而心性早已異於常人。
二十年前的那場血戰,金如歸除了奪取尊主之位外,更多的恐是為了泄憤,聽說當年那位尊主被金如歸廢了武功後後,金如歸尤不解恨,活活將其千刀萬剐、虐殺至死,方肯罷休。
與此同時,又將當年尊主的親信一個個凌遲,懸屍於杻陽谷中。
經此一役,金如歸在江湖中名聲大噪,而江南武林也正式迎來了長達二十年的刀光劍影。
然而這些話,卻不便在傅蘭芽面前細說。
傅蘭芽想了想,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看著平煜道:“剛才你說,昭月教有位教徒試圖闖入府中,卻被旁人滅了口?”
奇怪,那位教眾就算死在府外,難道就不能是昭月教內讧或是被旁的門派所殺?
好端端的,平煜為何要用滅口這個詞。
平煜默了下,將昨晚的情形和他的推測說與她聽,道:“此事做不得準,我們剛才金陵幾日,來時路上,雖詳細打聽過當地武林的情形,可真到了金陵,又是另一番光景,如果在昭月教之外,還有旁的門派覬覦,為了引蛇出洞,咱們也隻能靜觀其變。”
傅蘭芽想起洪震霆,眼中微亮,道:“洪幫主既是武林盟主,想來對江南一帶的各大門派知之甚詳,不知他對此事有何見教?”
平煜牽牽唇,不置可否道:“洪幫主為人剛正,輕易不肯懷疑或揣測武林中人,在殺害昭月教教徒之人未露出蛛絲馬跡前,從洪幫主口中,打聽不到什麼消息。”
傅蘭芽點了點頭,平煜先是在宣府前線歷練了三年,調回京中後,又在錦衣衛浸淫不少時日,想來早已見慣人心的黑暗與齷齪,無論行事手段還是辦案思路,都與洪震霆這等江湖義士大相徑庭。
也正因如此,方能另闢蹊徑,於一眾表面上毫不相幹的線索中找尋到破綻。
難得的是,平煜處理起各類錯綜復雜的關系,算得上駕輕就熟,在讓這些江湖人士為他所用的同時,不忘求同存異。
想到此處,她抬眸看他一眼,平煜的能力,這一路上,她早已看在眼裡,她對他的欽慕程度,一點也不輸於對父親和哥哥,心知他多半早已有了安排,便放了心。
見他眉頭微皺,似在思量,暖澄燈光下,出奇的沉默俊美,臉不由一熱,眸光流轉,正要開口,平煜卻忽然想起什麼,道:“過兩日便是江南的武林大會,屆時,左近的江湖門派悉數會現身,當年奪取坦兒珠之人,也必定會在其中,我和秦當家他們會前去赴會,到時候見機行事,總能在與會之人中發現些許端倪。”
傅蘭芽聽得隱含羨意。
她倒並非對這個武林大會多麼有興趣,隻是想到平煜和秦當家他們可以隨意走動,而她卻頂著罪眷的身份,別說出府,便是走出院落都會引來側目。
又想起那位秦當家,雖是女子,行事卻與男子無異,連武林大會這等盛事,都能想去便去,絲毫不受拘束,真說起來,不知比她這等閨中弱質恣意多少。
看秦當家的年紀,約莫二十出頭,早已到了婚嫁的年紀,不知她是否已定親?又是什麼樣的好男兒,方能配得起這位女丈夫。
她一向對秦當家有好感,尤為讓她感觸的是,那回在對付林之誠時,秦當家雖然急於前去施援平煜,卻時時不忘照顧她,豪邁之餘,不乏女子的心細。
念頭至此,她忽然想起那日的情形,心底泛過一絲疑惑,記得當時秦當家得知平煜獨自一人對於林之誠時,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當時她不以為意,可此時回想,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
或者說,她從前心思不放在平煜身上,對他周圍的人和事,自然渾不在意,可如今卻與從前不同。
想了一回,她忍不住看向平煜,以他的眼力,應該早已知道秦當家是女子,也不知他與秦當家來往時,跟與洪幫主等人交往起來,可有什麼不同。
平煜見傅蘭芽若有所思的模樣,先是納悶,轉念一想,莫不是方才他提起武林大會,勾起了她的心思?
可惜的是,眼下形勢太過復雜,方方面面都需顧慮,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如此一想,往窗外一看,心中一動。
這時,門口有人敲門,卻是僕人前來送飯。
按照平煜的囑咐,裡頭特加了兩道寧神助眠的藥膳。
林嬤嬤看在眼裡,眸子亮得什麼似的,忙張羅兩人吃飯,一顆心卻如吃了秤砣一般,越發定了下來。
等三人用過膳,林嬤嬤將碗筷放回食盒,去淨房洗衣裳。
傅蘭芽也跟著起身,滿心期待地將那副金陵風物卷從床頭取出,打算趁平煜也在,問問他一些圖上看不明白的地名和風物。
誰知平煜見房中總算沒有旁人,一等她走到近前,便低頭看著她道:“你等我一會,我去做些安排,稍後再來找你。”
傅蘭芽詫異了一會,點點頭道:“好。”
看著平煜出去,歪著頭想,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麼。
平煜到了院外,左右一望,剛到金陵時,他為了方便來見傅蘭芽,便隻在府外設下固若金湯的防護,將李珉等人統統趕到府外,又另撥了暗衛日夜盯著王世釗。
於內院處,卻並未設防。
此時站在院門口一看,果不出所料,周圍寂靜無聲,一個人影也無。
他放下心來,回轉身,準備回到院中。
這所宅子位於熱鬧繁華處,院中屋檐又算得高聳,立於屋脊上,即便不能看得太遠,至少可以一瞥附近街上的流光溢彩。
他打算一會將傅蘭芽抱到屋頂上去。
照如今情勢,帶她出府,隻能是天方夜譚,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法子既能哄她開心,又能保障她的安全。
他自認為這個安排算得面面俱到,絕不肯承認自己之所為這麼做,除了滿足她的一個小小夙願外,同時還存了一份跟她溫存的心思。
不料剛走到門口,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飛快地四下裡一望,眼見對方已越走越近,來不及回避,隻得硬著頭皮站在原處,戒備地看對方走近。
第86章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