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之前給我發過消息,說不想和我結婚,讓我也和父母拒絕。
他以為我沒有拒絕,但其實我早就在拒絕了。
隻是我的反抗總是沒有用的。
明明他對父母的反抗也是無效,為什麼會覺得我的反抗會有效呢?
可能覺得要當面跟我說才有效果,他竟主動找到了我。
見到他的時候,我驚呆了。
肖執的側臉,竟然有幾分像陳安。
隻不過肖執是桀骜的、高傲的,陳安是平和的、溫柔的。
看到我愣愣地盯著他沒有說話,肖執的不耐煩又加深了:「你聽見沒?」
我點點頭。
其實我本來想在婚禮前吞安眠藥的。
但現在,我打算結這場婚。
2019/9/21
我和肖執結婚了。
肖執很生氣,對我說了很多狠話,讓我好自為之。
但我隻是看著他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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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就當作是我們結婚了吧。
2020/2/28
我撿了個嬰兒。
是在陳安的老家撿到的。天氣那麼冷,她被放在了一個紙箱裡,身上有張紙,寫著:求求好心人領養。
看見她的那一刻,我就決定了要收養她。
今天是陳安的生日,她被丟在那個陳安經常帶我去看螢火蟲的小公園,我在想,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我打算給她取名為念安。
思念,陳安。
2023/1/3
肖執臉上多了兩條疤。
其實影響不大,傷口並不算深,他的側臉還是會讓我想起陳安,但那一刻,我突然好像清醒了。
肖執他不是陳安。
他不是。
陳安不會去酒吧,不會對我不耐煩,不會摟著別的女人讓我難過。
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覺得我好像要醒了。
2023/3/19
精神狀態好像又更差了。
吃了藥也不管用了,我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最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叫何怡。她很可愛,很開朗,安安也很喜歡她。我總想著她要是我妹妹就好了。
肖執臉上的疤就留在了那,不明顯,卻在時時刻刻提醒我,他不是陳安。
孟千千,別想了。
2023/4/30
好累,有點撐不住了。
陳安,也許過不久,我就能見到你了。
10
媽媽在床上睡了很多天才醒。
爸爸在看了那本筆記本之後,不懂為什麼變得很生氣,砸了家裡很多東西。但他最後還是平靜了下來,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在醫院等著媽媽醒來。
怡怡也每天在醫院等著。她那麼愛美的一個人,現在每天都蓬頭垢面的,衣服也隨便穿,像個女瘋子。但有個好處就是,外公外婆都不敢再罵她了。
媽媽醒的時候,我、爸爸、怡怡,我們三個都哭了,病房裡一瞬間充斥著鬼哭狼嚎。
然後我們就被醫生無情地趕了出去。
媽媽醒來後,一直很虛弱,過了很久才能說話。
她給我擦眼淚,和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安安,你嚇壞了吧。」
我搖搖頭,用小手摸摸媽媽的臉。
她又和怡怡說對不起:「你也嚇壞了吧,對不起啊。」
怡怡抹了一把鼻涕:「孟千千,你道歉幹什麼?趕緊好起來,我真的要嚇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我們都知道,媽媽是最溫柔善良的人,都這樣了還想著是不是給別人添麻煩了。
最後,媽媽看向了爸爸:「肖執,對不起。」
爸爸愣住了。
「和不喜歡的人結婚肯定是很不開心的。」她扯了下嘴角,「我們離婚吧,肖執。」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實在太過疲憊,爸爸像是沒站穩,踉跄了幾步。他強裝鎮定:「你太虛弱了,現在意識還不清醒,這件事以後再說。」
說完後,他快速轉身,走出了病房。
怡怡目瞪口呆地對媽媽比了個贊。
爸爸還是每天下了班就來,但是絕口不提離婚的事,媽媽剛起了個頭,他就裝沒聽見,假裝有事走出房間。
他好像換了一個人,開始變得耐心,也會開始學著如何照顧媽媽。
他要給媽媽喂粥時,媽媽整個人都傻了:「不、不用,我自己來…..」
後來爸爸消失了幾天,回來時,臉上的疤痕不見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高級病床旁的沙發上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見有人走進來的聲音。
是爸爸:「我帶安安回去睡覺。」
他朝我走近,想要抱起我的時候,媽媽開口了:「肖執,你為什麼要去做祛疤手術?」
爸爸的動作停住了。
許久,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我這樣,有更像陳安嗎?」
媽媽頓住了:「你、你怎麼知道……」
「孟千千,你可真行啊,把我當替身?」爸爸的語氣裡都是苦澀,「我很生氣,我真的很生氣,但我生氣完竟然發現,如果這樣能留下你,也不是不行。」
「我不理解。」媽媽充滿疑惑,「為什麼?」
我悄悄睜開一絲眼睛,看見爸爸轉身朝媽媽走去:「很難理解嗎?我喜歡上你了,孟千千,我不想離婚。」
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媽媽嘴巴張得很大。
「肖執?你說什麼啊?」
爸爸拉住了媽媽的手,語氣懇切:「孟千千,以後我會改的。你把我當替身,也沒關系。」
「不離婚好不好?」
11
媽媽說爸爸瘋了。
爸爸和媽媽的角色好像調轉過來了,爸爸變成了整天討好的人,而媽媽成了無視的那個人。
怡怡在聽說爸爸不想離婚後,又開始罵爸爸:「肖執,你腦子有坑吧!現在你說你不想離婚了,以前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時候怎麼不說啊?」
爸爸皺著眉,看上去想罵回去,但媽媽攔著他:「你別罵小怡。」
於是爸爸隻好又把話吞進了肚子裡。
有了媽媽罩著,怡怡開始變得更加囂張,每天見了爸爸就翻白眼。
與此同時,她還非常積極地幫媽媽找律師擬離婚協議,修改了一版又一版。
在媽媽出院那天,離婚協議也完全擬定好了。
媽媽回家的時候,把離婚協議遞給了爸爸。
「我不同意。」爸爸很直接地撕了這份協議,「我說過了,你可以繼續把我當陳安,我不在乎。但是不能離婚。」
媽媽輕輕嘆了口氣:「何必呢。」
爸爸很認真地看著媽媽:「我覺得有必要。孟千幹,別離開好嗎?我會把安安當自己的女兒,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好嗎?」
「不好。」媽媽搖了搖頭,「肖執,你不要這樣。」
於是爸爸避開了這個話題,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我買了你愛吃的蝴蝶酥,你吃幾塊?」
這是爸爸這個月來慣用的方式,一旦和媽媽講不來,就開始扯些別的。
媽媽對此感到很苦惱。
這天爸爸下班回到家後,發現家裡漆黑一片。
他在門口愣了幾秒後,瘋了般喊媽媽的名字。
就在他要衝進臥室的時候,我端著生日蛋糕走了出來。
生日蛋糕不大,我小心翼翼地捧著它走到爸爸面前:「爸爸,生日快樂。」
爸爸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許個願,吹蠟燭吧。」媽媽走在我後面,輕聲說。
話音落下,爸爸真的閉了眼睛,沉默幾秒後,他吹滅了蠟燭。
燈光亮起後,我看見爸爸眼角閃著淚光。
「千千,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
媽媽給我切了一塊蛋糕:「其實每年我都給你準備了蛋糕,但這好像是第一次成功給你過生日。」
爸爸有些激動地握著媽媽的手:「以後不會了,以後每個生日我們都一起過。」
「沒有以後了。」媽媽輕輕掙脫開了爸爸的手,「肖執,我不討厭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和我結婚,你也很痛苦,你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
「但是肖執,我不喜歡你。我隻喜歡陳安,以後也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
爸爸看上去很痛苦:「我都說了,你可以把我當成陳安。」
「這不公平。」媽媽還是很溫柔,「我現在才想明白,這是對陳安的不公平,也是對你的不公平。對不起。」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放手讓我走,好嗎?」
12
我至今都不懂,為什麼爸爸在痛哭過後,答應了媽媽離婚。
我隻知道,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知道要搬家的時候,我問媽媽:「我們要去哪裡呀?」
媽媽笑著說:「要去你爸爸在的城市。」
我不明白:「那不就是這裡嗎?」
「不是這個爸爸,是另一個爸爸,叫陳安。」
「是安安的安嗎?」
「是呀。」媽媽摸我的頭,「是肖念安的安。」
要離開這座城市的人,除了我們,還有一個。
怡怡每天都在抱怨收行李很麻煩:「天吶,我有太多行李要收拾了!」
是的,怡怡也要和我們一起走。
媽媽勸過她:「你真的要辭職嗎?你現在這份工作這麼好,以後不一定找得到這麼好的了。」
但怡怡很堅持:「哎呀無所謂啦。你看安安這麼喜歡我,她肯定舍不得我的啦。
而且你這麼善良,安安又這麼小,在陌生城市被人欺負了怎麼辦!我必須一起去,給你們撐腰才行!」
媽媽隻好同意。
前前後後大概花了一星期,我們終於成功在新的城市安家。
媽媽因為病剛好沒多久,還不能太操勞,所以怡怡幾乎包辦了搬家的全過程,每天累得像條鹹魚。
我們住的地方也是她找的。雖然比以前小了很多,但是很整潔,我很喜歡。我和媽媽睡一個房間,怡怡自己一個房間。
媽媽和怡怡都找到了新的工作。我去上託兒所,她們去上班。怡怡每天回家後都癱倒在沙發上,痛罵同事和領導。
媽媽捂我的耳朵:「小孩子在呢,注意文明用語。」
怡怡隻好撇撇嘴。
隔壁住了熱心腸的老爺爺和老奶奶,總是會給我們送一些他們自己做的菜。媽媽給他們介紹:「這是我女兒,這是我妹妹。」
怡怡每次聽見「妹妹」兩個字就很高興:「對的,我是她妹妹。」
搬過來的第一個月,隔壁的老奶奶神秘兮兮地說,隔壁樓搬來個大帥哥。
怡怡帶著我興奮地蹲點,然後一臉無語地看見了爸爸。
「肖執,你跟蹤狂啊!」怡怡咬牙切齒,「滾蛋,趕緊滾。」
爸爸針鋒相對地懟了回去:「我隻是想遠遠看著千千,怕她有什麼事不安全。不是你自己在這裡蹲點,誰會發現!」
「那你給我藏好了,不準出現!不然我們就搬家!」
不過爸爸好像真的沒想打擾媽媽的。他隻有周末才會趕過來,遠遠地看一眼媽媽,再回去。
但之後怡怡每次和媽媽出門都疑神疑鬼的,看見個穿黑西裝的就拉著媽媽狂跑,搞得媽媽一頭霧水。
有天晚上,怡怡喝酒喝醉了,拉著媽媽說:「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有個好朋友,她的姐姐每次都會給她買很多零食,那時候我可羨慕她了。我就在想,我也有個姐姐就好了。」
「你現在有了啊。」媽媽嘴角上揚,「我就是你的姐姐啊。」
怡怡眼睛亮晶晶的:「是呀,我有姐姐了。」
「有你真好,姐姐。」
13
媽媽第一次帶我去見了陳安爸爸。
他的照片是黑白色,但還是看得出來他長得很清秀,是個很溫柔的人。
就像媽媽一樣。
「陳安,我回來了。」媽媽哭了,哭得很傷心,我感覺她很久都沒有哭得這麼傷心過了。
怡怡遞了張紙巾給她。
媽媽哽咽著說:「你知道嗎?我出車禍那天,做了個很長的夢。我夢見我很開心地去找陳安,但他卻很生氣,不肯見我。」
「他脾氣那麼好的一個人,從來不舍得對我生氣,這次卻一副很兇的樣子,臉臭臭的,讓我趕緊回去,說沒有活到80歲別來見他。」
媽媽的聲音越來越輕:「我不想他生氣,所以即使我很舍不得他,我還是回來了。」
怡怡也在無聲地哭,一邊哭一邊拍拍媽媽的背:「你回來了,他現在肯定很高興。」
「是嗎?」媽媽抬起頭,看著墓碑上陳安爸爸黑白的照片。
就在這時,有一陣風刮過。
風很輕柔,應該就像陳安爸爸那樣溫柔,它輕輕拂過我們的臉頰,好像在說:
「是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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