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面上, 她還是語調溫和, 輕緩的聲音徐徐透過聽筒,無聲舒緩趙南浔焦躁不安的心。
“大哥, 不是我做的,我有再大的本事也沒能耐在榮禧堂安插人,再說了,弄走趙昀和對我半點好處沒有,比起趙孟殊一家獨大,我更希望您能站起來跟他抗衡。”
這話三分假,七分真
她當然有能力在榮禧堂插人,但確實也不是她做的。
“您去查一查地庫監控,榮禧堂內部有秘密通道直入地庫,應該是有人趁您不在榮禧堂的時候把父親搬到秘密通道,然後從地庫接應他離開。”想了想,她還是提醒這個蠢貨,“大哥,以您的聰慧,應該想到,您的身邊有趙孟殊安插的人,他給您傳遞虛假信息,使您相信他重傷在倫敦,然後誘使您铤而走險對父親出手,現在又裡應外合帶走父親。”
此時,傅清瑜跟趙南浔腦子裡都緩緩映出一個名字——安平。
好小子,他還是個諜中諜。
經過傅清瑜一番分析,趙南浔心底清亮不少,舒緩了語氣,“清瑜,你什麼時候回國?既然他已經沒事,何必讓你耗在國外?”
傅清瑜彎唇,不吝嗇跟他調情,“怎麼,想我了?”
她的聲音裡似乎有勾子,勾的人心痒手心痒。
“我需要一位軍師。”
“大哥,比起趙孟殊,你更應該祈求父親的原諒,有那份證據在,父親怎麼都會對您網開一面,但那份證據,隻能救您一個人。”
視野裡,緩緩出現一道矜貴挺拔的身影,傅清瑜斂眸,掛斷電話。
教練跟在趙孟殊身後,“夫人的技術很好,在業餘裡算頂尖水平。”
趙孟殊目光落在那道纖瘦窈窕的身影上,與她盈盈目光對視,慢條斯理問:“太太,又是誰教你的高爾夫?”
傅清瑜含笑,遙遙道:“當然是因為我在高爾夫球場也做過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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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什麼兼職,她沒有詳說。
趙孟殊側身跟教練說了什麼,教練邊點頭邊走了,他緩步走過來,熟稔撥弄她微亂的長發,“說好了去買衣服,怎麼又變卦了?”
他靠得很近,氣息浮在細膩白皙的脖頸,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地面上,她的影子被他的影子壓迫的看不見。
“時間緊任務重,我直接讓SA把衣服送過來,便不耽誤時間再去旗艦店挑了。”
“還看球賽嗎?”門票早就準備好。
“不去。”傅清瑜:“我有工作要處理,還是在家裡看吧,球場網速太差,耽誤我處理工作。”
“你怎麼這麼忙?”他指尖落在她側頸,微冷。
傅清瑜琢磨著他話裡的意味,斟酌道:“可能是沒有安全感,隻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她抬起眼睛,眼眸潋滟動人,“老公,你再多愛我一點,我就把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
趙孟殊似笑非笑,收回手,“如果我再多愛你一點,你是一點心思都不會放在我身上的。”他何其清楚,“太太,三年前你對我什麼態度,現在又是什麼態度,你心裡不清楚?”
三年前是什麼態度,那當然是當祖宗供著的態度,生怕他一個不滿踹了她,別說是工作,當初她連孫婉都顧不上,一心一意扮演著替身,全心全意勾引討好著趙孟殊。
直到他們結婚、她肅清趙家內宅、又在京頤資本扶搖直上做了CEO,她彎起的膝蓋才緩緩直起來,這段時間,她覺得腰杆也直了一些。
“以前我把你當祖宗,現在我把你當成我的丈夫,夫妻之間,相互容忍包容不是應該的嗎?還是你覺得我隻配當你的奴婢,隻能跪在地上接受你的恩賜?”傅清瑜道:“三年前我願意當奴婢,現在我是不會當奴婢了。”
“你的大仇不是還沒得報?”
傅清瑜道:“報仇隻是我的目的之一,我最根本的目的是要跟我母親一起生活得幸福快樂,我是不會讓報仇降低我生活品質的。”
她要是真把報仇當畢生執念,直接拿一把刀衝進傅公館,一刀先捅死傅冕,再一刀重傷宋筱竹不是更好?用得著這麼處心積慮準備這麼久嗎?
她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剛剛在跟誰打電話,笑得那麼開心?”
似乎這個問題的回答還算滿意,趙孟殊又跳轉到下一個問題,他慢條斯理地問,眼神落在傅清瑜瑩潤通透的眼睛裡,寸寸審視。
“跟大哥啊。”
趙孟殊氣息微沉,沉冷看她。
傅清瑜有條不紊,“父親突然在榮禧堂消失,他覺得是我做的,來跟我打探消息,我給他出了主意,他覺得我真誠又可靠,便想我回國給他做軍師。”
她含笑,“我覺得大哥有時候真的傻的可愛。”
趙孟殊垂眸,“你給他出什麼主意?”
傅清瑜語調柔和,“把榮伯康當替死鬼送到監獄裡,然後從榮伯康那裡拿到父親早年賄賂國土資源部的證據,以此要挾父親饒過他。”
趙孟殊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你是想他死。”
傅清瑜勾了勾鬢發,克制著不觸碰他撫弄她耳垂的指尖,微笑道:“可別汙蔑我,我隻是好心出主意罷了,我怎麼能預判到父親會怎麼做呢?”
“是我做的。”趙孟殊轉移話題,緩聲開口,“你應該猜到了,對嗎?”
“大哥那裡有你的人。”
趙孟殊玩味道:“如果沒有我的人,趙昀和根本熬不了那麼久。”
榮伯康每天都給趙昀和下藥,既讓他昏迷不醒,又損傷他神經,還會折損壽命,為的就是趙昀和真的被救走也不能報復他們。
趙孟殊派人減少藥物劑量,雖然依舊會昏迷折損壽命,但不會使他成為痴呆。
他要讓趙昀和清醒的知道榮伯康和趙昀和如何害他,還要趙昀和有足夠的腦力對付榮伯康跟趙南浔,看他們狗咬狗。
“那父親現在在哪個醫院裡?”
趙孟殊說了個平城郊區的小醫院。
“為什麼不送到京頤療養院?”一流的醫院才能更好的養傷。
趙孟殊慢條斯理道:“我在倫敦半死不活,當然沒有能耐救他出虎口,所以救下趙昀和的隻是一個在趙宅工作多年對趙昀和忠心耿耿的老僕,老僕哪有能耐把他送到京頤療養院去?當然是哪個醫院方便送哪個。”
傅清瑜懂了,趙孟殊是要一切都隱身幕後進行,他既不做暗害趙昀和的那個人,也不做趙昀和的救命恩人,他一點不在乎趙昀和,隻喜歡看趙昀和跟趙南浔狗咬狗,哪一方贏了他都不在乎。
傅清瑜越發覺得趙孟殊黑心肝,不過,她也是黑心肝,誰也別說誰。
“你在想什麼?”趙孟殊危險看她,以為她又要譴責他。
傅清瑜:“學習一下你的手段,以後學著用到傅冕身上。”
趙孟殊眉目緩和,伸手捏起她下颌,瓊鼻櫻唇,“太太,我要吻你,這次你不要走神。”
燈光驟然昏沉下去,唯有月光皎白獨照,四周靜謐如曠野,耳邊吹過柔和卻又凜冽的風。
傅清瑜克制著不去走神,便仰眸望著他眼睛,或許是錯覺,竟然從他漆黑又深邃的眼眸中看出溫潤的情意。
.
此刻,平城是午夜。
東苑燈火通明,尖銳刺目的光亮將屋外的梧桐葉照映得寸寸發白,冷風一吹,樹葉窸窣作響,在格外靜寂的老宅裡,顯得有些滲人。
“我問過傅清瑜,人應該是趙孟殊弄走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父親,我們棋差一招。”趙南浔眼神冷硬,“我確定,安平是趙孟殊的人,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倫敦,是他特意傳遞假消息迷惑我們,現在,趙孟殊應該已經拿到置我們於死地的證據,我打算先一步去自首。”
男人膝蓋微彎,結結實實跪在土耳其黃玉大理石地面上,他彎腰,額頭伏地,眼眶發紅,“父親,還請您照顧好母親和阿榆,所有的事情,我一力承擔!”
或許是燈光耀目,榮伯康的眼睛顯得有些湿潤,他沒說什麼,隻是道:“我這裡還有一份早年賄賂國土資源部的證據,你先拿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自首。”頓了頓,他講,“你也不要拿著這份證據去找趙昀和,你可以去問問傅清瑜,她對趙昀和的了解比你深。”
“好。”趙南浔隻當榮伯康在寬慰他。
事情到了這個境地,他費盡心思要除掉的兩個人都好端端活著,事情已經走到死胡同,除了自首,根本別無他法。
當然,他不想自己去自首。
第二天早上,秘書悄悄俯耳告訴趙南浔一個消息,他身體微松,慵懶靠在椅子上。
熬了一夜的身體終於緩緩生出困意來。
——榮伯康替他自首了。
他松弛著身子,打電話給傅清瑜。
傅清瑜還沒睡,在熬夜看球賽,當然不是看英超,她找了某年的世界杯決賽看,趙孟殊坐在她身邊,耐心處理著公務,時不時抬眸瞥一眼屏幕。
傅清瑜很識時務跟他作基本的攻防介紹,在他悠悠目光打量看過來時,她道:“是的,除了場務,我還做過足球解說。”
手機屏幕已經亮了幾下,傅清瑜沒接,隻是將手機倒過來擱在桌子上,反正她設了靜音模式,不擔心被趙孟殊聽見。
終於,趙南浔不再致力於打電話,而是發了消息。
傅清瑜將球賽暫停,垂眸看消息。
——榮伯康自首。
趙南浔問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還做夢想保留住趙家養子的身份和京頤集團的職務。
如果他沒把股份轉給傅清瑜,職務是可以保留住的,但現在,他就是個空殼子董事,哪裡還有一點實權?隻怕等趙昀和一醒,他就得卷鋪蓋滾蛋。
傅清瑜略想了想,[大哥,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您得親自去跟父親談。]
至於談什麼——
傅清瑜覺得,談趙孟殊威脅論比較靠譜,趙昀和前幾年這麼捧著趙南浔,也是讓趙南浔跟趙孟殊搞制衡,他好穩坐釣魚臺。
如果她是趙南浔,會大誇特誇趙孟殊的威脅,然後再隱晦提醒趙昀和——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趙孟殊冷眼旁觀導致的。
這樣的話,趙昀和可能會咬牙留給他一個趙家人身份。
這樣的心裡話,傅清瑜當然不會告訴趙南浔,她耐心打字,[大哥,提醒你一句,不要直接拿著證據去找父親談判——]
話沒打完,手機被人輕飄飄拿走。
是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在昏暗室內,映出釉白如瓷的光。
傅清瑜慢慢收回手,沒說什麼,冷靜垂下眼睛。
趙孟殊拿過手機,細細瞧著傅清瑜跟趙南浔的聊天消息。
可惜,傅清瑜謹慎,除了今天的聊天記錄,其餘的記錄都被她刪除。
他看了片刻,將對話框那一句沒有發出去的話刪掉。
之後,他又細致瀏覽一遍她跟所有人的聊天記錄。
很好,又是全部被刪掉。
回到相冊,除了文件掃描圖,沒有一張私人照片。
“太太,這部手機不是你的公務機,還這麼幹淨?”
傅清瑜靠過來,手臂挽住他胳膊,撒嬌道:“老公,你看人家手機還這麼理直氣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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