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黃澄澄的玫瑰金镯子鑲嵌了一圈碎鑽,像滿天繁星閃個不停,一拿出來照亮了女孩櫻粉色的指甲。
青年將镯子推上夏茯的手腕,好像給她戴上了一副易碎的镣銬,叫她束手束腳的生怕不小心磕掉了這些細碎的小石頭。
所謂搭配是個黑黢黢的無底洞,砸錢都聽不見個響聲。這樣一套折騰下來,別說穿衣服,更像是衣服在穿人了。
但也隻有這樣,她才變得華光璀璨,和青年並肩而立的時候不顯得那樣突兀。
應該打住了,已經足夠了。
以她的經濟水準,這輩子可能隻有這一套穿搭,無論哪件拆開和她原有的單品進行組合,都隻會顯得勉強,讓她像個拙劣的笑話。
比賽是她和方景澄人生中短暫的接觸點,該拿的錢已經拿到了,從比賽結束的那刻開始,他們就該毫無瓜葛,頂多他今晚不回家吃飯,她還能用慶功宴為名多留他一晚上。
但,假如他對她的興趣不單單因為比賽的話,這段關系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她想要什麼樣呢?
夏茯立於鏡前,她用指尖慢慢描摹這美麗卻陌生的面龐,沉默地審視埋藏在心靈深處的另一面。
離開化妝教室之前,化妝師給了她一個小袋子,裡頭裝滿了化妝用到的小樣,說妝效足夠撐到比賽結束,但如果下午還有別的活動,她還可以用來補妝。
夏茯擰開了唇釉的蓋子,仔細描畫薄薄的嘴唇,看瑰麗的薔薇色一點點在蒼白的唇上洇開,慢慢勾起了嘴角。
在魔法失效前,再讓她漂亮一會兒吧。
……
方景澄坐在觀眾席最後一排,他先滿是期待接了電話,可後頭聽了那些事,便開心不起來了。
“你說的那個直播,奶奶不太會弄,就把你爸也叫回來給我投到電視上。哎呀、哎呀!不愧是我家的孫子,你爸開始覺得小題大做,後頭也問你要不要回來吃飯,雖然板著個臉,但我看得出他心裡高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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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平淡的寒暄,他直奔主題問道:
“媽今天回家了麼麼?”
老人不高興聽他提起媽媽,每次對話總免不了絮絮叨叨的抱怨,從不夠格的出身罵到“難以相處”的性格,還有一個“不爭氣”的肚子。
“沒呢,估計又在國外搞什麼業務吧,結過婚還天天往外頭跑,一點沒個當媽的樣子!斯宇當初身體不好肯定就是因為這點!後面好不容易才懷上你,也不用點心,要不是我趕緊把你抱回來養,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結果斯宇也被她帶得性格陰沉沉的,不跟我親近……”
“不要緊,奶奶在家,這幾天辛苦壞了吧?回來給你準備你最喜歡吃的那幾道菜……”
業務、業務,真有那麼多業務要談麼?他聽到這裡,喜悅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大半,勉強附和了幾句道:“嗯嗯,謝謝奶奶,我今天晚想跟隊友一起吃,等周末再回去好好陪陪您。”,猶豫了一段時間,還是給母親打了一通跨國電話。
第一聲、第二聲、第三聲……
方景澄默默數著電話鈴聲的次數。
對方終於在響鈴結束的前一秒接起電話,冷淡的聲音下壓著一絲不耐。
“怎麼了景澄?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我現在正在研究所的等候室,好不容易約上了那名心外醫生。”
他不了解她的行程,也不是故意來炫耀,但事實就是這樣,方景澄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能做出惹她生氣的事。
他歪過頭,將腦袋靠在椅背上,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沒什麼,上次說的建模大賽我拿了第一名。”
女人嘆了一口氣,言語裡疲憊突然加重了許多。
“嗯,學習是為了你自己,你現在知道這點就好,不要驕傲,如果那段時間不是斯宇犯病需要休學調養,他也能做到,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她耐著性子誇獎了一句,然後“咔嗒”掛斷了電話。
……
夏茯找到了方景澄。
“……你還好麼?”
比賽結束,師生均已經離去,橫幅被拆下,和絢麗的彩紙一同掃進綠色的垃圾桶,燈光黯淡,厚重的絲絨簾幕也緊緊閉合,隻有一個清潔工彎腰翻找座位底下殘留的塑料瓶。
青年就坐在禮堂最後一排的角落裡,或許是為了給清潔讓位置,他蜷了一條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垂眸養神的樣子令夏茯想到了被丟在公園的孩子,傍晚時分,天色漸暗,玩伴陸陸續續離去,隻有他還等在原地。
直到她輕聲喚他,纖細的身影重新填滿他的眼眸,方景澄周身的低迷才逐漸褪去。
他像重新被注入了活力,抬頭對她笑道:
“嗯?挺好的,又拿了不少零花錢呢。作為比賽後的慶祝,今晚我們出去散散心怎麼樣?”
現在你也和我一樣,變得無人分享喜悅了。
夏茯定定看著他,終於了做出決定。
“好啊,我們出去。”
“隻是、這次可以讓我請你麼?我想去我們第一次見的飯店。”
第44章
原本都是夏茯被他帶出去吃飯, 女孩經濟能力有限,哪怕請他零食也是校內的小玩意,像這樣主動約他去私家餐廳還是頭一回。
“第一次見面的飯店?”
方景澄輕聲重復了一便夏茯的請求, 笑著彎起了眼眸。他還保持著蜷腿的姿勢,將臉頰抵在膝蓋上, 歪頭望著她, 似乎從這不同尋常的話語邀請裡品出了一絲別的味道。
“我可以把它當成約會麼?”
青年如是問道,英俊的臉上表情甜蜜而狡黠, 一旦被那雙車前菊色湛藍的眼眸捕獲,哪怕心裡沒有那個意思, 都會為了留住這笑容, 隨了他的心意。
愛撒嬌的家伙。
毫不掩飾的發問叫夏茯在心裡嘆氣, 再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位可怕的獵手——哪怕方才還因為家人沮喪不已,在男女相處上方景澄似乎仍舊遊刃有餘。
情緒切換之快,使她忍不住懷疑, 或許他並不像看上去這般在乎感情, 有機可乘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綻,而她接下來要做的事也可能隻會血本無歸。
不過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繼續同他兜兜轉轉了。
女孩抿了抿嘴唇,悶悶地答道:“也可以這麼理解吧”,語氣十分無奈。
他一下從被忽視的人變成了被縱容的人, 愉快地感嘆說:“真讓人期待,我來打通電話,看晚上能不能騰出一桌。”再起身, 已恢復成往日輕松自在的模樣。
第一次走上這條路在漆黑的夜,重來一次在昏黃的傍晚, 夏茯別過臉,仔細望著窗外的景色,想把親自選的這條路記清楚。
飯店還是那個老樣子,藏在雕花鐵欄裡,被簇擁在繁花深處,茂盛的薔薇從磚紅的屋檐潑下,風一吹,粉色的花瓣便撲撲簌簌在青黑色的磚上鋪了一地。等侍者撩開密密的珍珠簾幕,鋪著厚實絨毯的長廊就會把她帶進另一個繁華、熱鬧的新世界。
隻不過這次作為來客的她模樣大變,心情也不像當時那般局促。
小巧的女士皮鞋無聲地踩上絨毯,鋼琴烤漆般光潔無暇的鞋面印出牆壁兩側的古典油畫,以及她平靜的臉頰。
夏茯還記得當初穿T恤、牛仔褲來到這裡的表情,像溜進廚房的老鼠,一方面忐忑不安,惶恐被人驅除,另一方面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平復腹中飢餓。
但現在不一樣。
名貴的衣衫好像突然成了堅固的鎧甲,緊緊包覆住她的自尊,叫她足以昂首挺胸提胸,融入這片奢侈的小天地。
明明總用“人生而平等”這樣的話來激勵自己,但到頭來,這句名言還不如一套昂貴的衣服來的有用。
在這裡是這樣,去GJ大廈試衣服也是如此。
夏茯默默感受心境的變化,覺得自己或許和服裝店裡的店員沒有太大區別——
說到底她還是沒錢,所以才在心底崇拜著金錢的力量,無形間也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然後在契約結束的時候,仍厚著臉皮請方景澄陪自己來這種地方……
“我選了自己喜歡的幾個菜,你呢?還有什麼要加的麼?”
方景澄顯然是這家常客,飛快地選好了幾樣時令招牌,便抬起頭徵求夏茯的意思。
望著那張英俊的面孔,夏茯的心沉了又沉,她明明試圖保持冷靜,但在事到臨頭仍覺得膽怯。
她垂下眼眸,用手指一行一行劃過菜品字眼,最後緩緩停在晶瑩的杯盞上。
“已經夠了,我跟著你吃就好。然後再點些喝的吧……可以點瓶桂花露酒麼?”
有些事不借著酒勁可能做不出來。
方景澄揚起眉頭,著實有些吃驚”我倒是沒問題。你呢?你可不像是會喝酒的樣子。“
夏茯搖搖腦袋,解釋說:“的確不怎麼喝,一般過年的時候才會嘗點米酒。但今天很值得慶祝,我也想放松一下。”
方景澄叫服務員送來了樣品,他託著酒瓶,垂眼看著寫在背面的度數,澄清的酒液在燈光下反射出誘人的光澤,於他眼眸中晃動。方景澄明明看起來私下煙酒都來,對自己沒什麼要求,但夏茯想要嘗試時,他反倒端起架子,低聲詢問說:
“雖然是花果酒,但度數也不低,確定要這個麼?“
她定定地看著他,不依不饒:
“嗯,不行麼?還是說你有別想喝的麼?”
他輕輕笑了一聲,語氣十分無奈:
“沒什麼,隻嘗一點的話就還好。你一個人肯定喝不完,我陪你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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