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說這句話時,眼睫低垂,聲線低沉,連目光都有點撩人,帶著難辨的情緒和暗湧的熱意。
程音呼吸一窒。
什麼情況,她腦殼又壞了嗎,為什麼覺得他下一秒就要低頭吻她……
她退了半步,錯開臉,努力轉移著話題:“對了,鹿雪今天的滑冰課,上得怎麼樣?”
“蠻好。”
“要繼續上嗎?”
“你們商量著定,”季辭回頭看了眼鹿雪,目光帶笑,“但我擔心,我們要不繼續上,老師都會生氣,她說鹿雪是很難遇到的好苗子。”
“可她都六歲了。”
“是晚了點,所以每周安排三節課,趕上生長進度。”
每周上三節線下課,從操作上說,根本不可能執行。
季辭自己不養孩子才會張口就來,正常家庭如果夫妻都上班,家裡還得有老人搭把手,或者請全職阿姨幫忙,才能這麼安排課外班。
像程音這種單親帶娃還請不起阿姨的,工作日能有寄宿學校可以送,都算燒了高香。
“我沒錢,也沒時間接送。”她道。
“課時我買完了,這個退不了。”
“怎麼可能?所有教育類的合同都有退款條款,不退的話,你打12315。”
季辭無語,妹妹小時候過於傻白甜,長大後又過於難蒙騙。
Advertisement
他嘆了口氣:“接送不用擔心,我有司機。或者,訓練場旁邊買套房子,正好離學校也近。”
程音也嘆了口氣,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還當現在是小時候嗎?她想吃個零食,買個發夾,三哥說買就買了。
季辭當哥哥的時候,那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雖然自己也是窮學生,但他兜裡但凡有十塊錢,眼睛不眨就能給妹妹花掉九塊。
也許這毛病延續到了現在,但今非昔比,時移世易,她不可能心安理得平白受他如此多恩惠。
且不說旁人講不講闲話,反正她也習慣了被人嚼舌根。
但孟小姐知道了會怎麼想?
要是因為她的關系,影響了三哥的家庭幸福,她可真是罪過大了。
“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更多的,我不想要,會讓我心裡不舒服。”
這話說得,深得人際溝通之精髓,開誠布公,談心理感受,一竿子插到底,以季辭的本事也無法往下接著聊。
“你還在怪我。”最後,他隻能另行揣度。
“我真沒有。三哥,求你了,給我留點顏面,當初你借住在我家的時候,我送你的那些東西,你不也都不肯要?”程音幹脆把話說白。
那能一樣嗎?季辭想。那是少年人過剩的羞恥心……以及面對漂亮妹妹時的無謂自尊心。
“你想要什麼?”他也直白,“什麼都行。”
我想要的不能說,說了你也沒法給……程音沉默。
“什麼都行嗎?”她沒好氣,“每周幫我帶半天小孩?”
鹿雪喜歡季辭,這一點毋庸置疑。
熊醫生說小朋友成長過程中,需要成年男性適當參與其中,既然沒有爸爸,有個舅舅不也正好?
“就是別耽誤了你約會。”她小聲補充了句。
季辭沒聽清,他自顧自笑道:“行,幫你帶七天都行。”
陳嘉棋這一晚睡得不怎麼好。
他喝了些酒,凌晨時分起夜,路過父母臥房時,聽到了二老的夜半私語。
絮絮叨叨地在聊程音。
誇贊是有的:長得漂亮,學歷高,看起來也還賢惠,菜做得又那麼地道,估計對自家兒子十分上心。
但若真要談婚論嫁,他們還是覺得她的家境貧寒了些,孤苦伶仃沒個依傍,也不能給家庭帶來助力。
“是個可憐小囡,但我還是喜歡王局長的女兒,讓他回上海相親阿否肯。”
“非要談就談吧,總比同性戀好,之前嚇煞忒我。”
“也這麼大了,沒個女朋友,要去外面找否二否三的。”
“談個半年,搞否好就分了,過年回去找個機會讓他和王小姐見見。”
“要是欸否肯見呢,信用卡徹底斷掉好了呀,儂尼子哪吃得了苦哦。”
陳嘉棋聽得心驚肉跳。
否二否三,連這種詞都用上了,萬一讓他爸媽知道,程音的過去也有點不清不白……
看來他倆結婚的阻礙,比想象中大得多。
第二天一早,程音正考慮要如何跟陳嘉棋開口商量,對方卻先她一步提出了悔婚。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覺得你說得挺對的,結婚不應該這麼倉促,我父母那邊的態度,最好還是考慮一下。”
陳嘉棋說到一半耳朵就開始泛紅,程音笑了,看來他父母那邊的態度還挺激烈。
她在婚姻市場上,原是一支基本面不被看好的垃圾股。
“好呀。”她從善如流。
陳嘉棋做好了一大篇安撫解釋的腹稿,不料她答應得如此爽快,反倒讓他生出了些許不爽快。
“你是不是生氣了?”他試探著問。
“沒有啊,本來我也覺得,這事我們想得太過兒戲,昨天見到你父母,心裡就更過意不去了。”
“他們確實喜歡你,真的,讓你今晚還去吃飯。”
是讓她去做飯吧……程音有點無語。
她還有個孩子要喂養,他怕不是忘了。
“鹿雪一個人在家呢。”她淡淡道。
“哦,對,鹿雪……”陳嘉棋恍然,“對了,她上學的事,你不用太擔心,我早上聯系了一家中介,能想辦法給落戶口。”
“不會是房產中介吧?”
“對啊,小劉挺靠譜的……去年我找他買的房……”
“不太合規。”程音搖頭。
這十幾年地產超級繁榮,好多人買房如同買大白菜,七、八位數的房子都要限購搖號,為了倒騰買房指標,假結婚真落戶愣是被做成了一條灰色產業鏈。
“會有法律瑕疵。”她不肯在這件事情上冒險。
“我給你找的,肯定合規合法,你信我。”
陳嘉棋大包大攬,不僅是為臨時毀約感到過意不去,也想讓程音欠下足夠的人情。
畢竟認識了這麼多年,他多少也知道她的脾氣——不怕欠人錢,隻怕欠人情。
他擔心此時不結婚,將來程音離了,他倆也不大可能走到一起,不如抓緊時間趁熱打鐵,盡量參與到她的生活中去。
他有種感覺,程音嘴上不說,其實還挺渴望一家人其樂融融。
“我媽還說,想約你一起逛街,要不晚上我帶鹿雪去吃大餐,你陪我媽逛逛SKP?”陳嘉棋借機提議。
知名銷金窟SKP?
她在那棟樓唯一的消費經歷,是地下一層的吉列雞排咖喱飯——還沒舍得買兩份,她和鹿雪分享了一套39元的單人套餐。
“周末我有其他安排。”程音直接拒絕。
倒不是找借口,年會在即,大師兄忙得麻爪,她周末得去幫羲和籌備展會。
這麼一想,孩子扔給季辭她反而心安理得,畢竟她拿一份工資打兩份工,算是合法勞動所得。
陳嘉棋不明所以,以為程音真生氣了,不免有些著急。
左思右想,他決定改換策略,從關鍵節點入手來尋找新的突破。
於是這天下班時間剛到,他就立即下了樓,等在了幼兒園的班車停靠點。
“這是什麼?”程鹿雪接過陳嘉棋遞給她的盒子,透過玻璃紙往裡看。
“典藏版芭比,絕版的,保準讓你們班同學羨慕。”陳嘉棋吹噓。
鹿雪聽完,直接將盒子遞還:“太貴了,我媽不讓收。”
陳嘉棋噎住,他竟忘了這一茬,但凡超過20的東西,程音都不會讓鹿雪拿。
“不貴,人家不要了,要丟掉,我才拿走的。”他又塞回鹿雪懷裡。
“哦。”鹿雪將盒子放進書包,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不打開看看嗎?你們小姑娘不是都喜歡芭比嗎?”
“沒有不喜歡,”鹿雪很禮貌地說,“就是這個人體比例結構,有點不協調。”
說完,她又將目光轉向了陳嘉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怎麼了?”陳嘉棋不明所以。
程音家的這個小姑娘,漂亮是漂亮,聰明也聰明,就是滿腦子稀奇古怪,不知道裝著什麼黑洞。
她喜歡的東西總是有點嚇人,肌肉解剖,人體骷髏,福爾馬林泡器官……
陳嘉棋知道這樣不對,但他總忍不住想,鹿雪那個不知名的爹,恐怕是個怪人。
“陳叔叔,你這個周末有空嗎?”黑洞小姐不知又開了什麼腦洞。
不會又要去ῳ*Ɩ 人體館吧……陳嘉棋有點犯怵。
“當然有,你想去哪裡玩呀?”他笑道。
“你能陪我去參加這個嗎?”鹿雪從書包裡拽出一張通知單。
通知單花花綠綠,被揉得皺皺巴巴,標題上印著“柳世幼兒園親子運動節”。
這東西發了三天,鹿雪頭疼了三天——讓程音帶她去參加運動節當然沒有問題,問題是,她又一次被同學集體嘲笑了,說她沒有爸爸。
小孩子未經社會規訓,每張小嘴都仿佛泡過砒霜,程鹿雪被一頓無情圍攻,終於理智崩潰,當場誇下海口,說她也是有爸爸的。
鹿雪本來思路很清晰,雖然暫時沒有爸爸,但她現在有個舅舅了。
男的,個子又高,肩膀也寬,很適合參與競技類項目,最重要的是——這個男的對她有求必應,跟爸爸又有什麼區別?
假冒一下怎麼啦,舅舅連老鼠都願意陪她一起玩,讓她騎在脖子上投個籃又有什麼問題?
小姑娘想得挺美,不料回家和程音一說,當場獲得了長達十分鍾的嚴厲警告:
季辭不是她舅舅,更不是她爸爸,她甚至不可以告訴同學,她認識季辭這件事。
“因為季叔叔是大人物,如果認識我們,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程音見鹿雪情緒低落,試圖與她解釋。
鹿雪壓根沒有聽懂。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