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年雪

首页 | 分類:現代言情 | 字數:3083

第1章

書名:昨年雪 字數:3083 更新時間:2024-11-19 10:20:13

程音對季辭,是早就死了心的。


從14歲第一次告白,到17歲最後一次告別,她從季辭那兒得至的,永遠隻有拒絕。


所以多年後重逢,面對愈發沉穩成熟的季總,程音努力恪守身為下屬的本分。


冷淡,疏遠,言必稱“您”。可他卻變得一點也不本分。


那一日玄關有燈.光線自頭頂流瀉。被他的身形所遮罩,黑景巍峨如玉山將傾。


季辭一掃平日斯文,烏發與襯衣湿透,喉結往下,大片胸腹尚露,迫使她視線無處安放,隻能抬頭與他對視,“您這是做什麼?”她力圖鎮定。


他冷笑:“該我問你。”


單手扶門、略撐起身體、他轉頭掃了一眼背後:“酒店是你定的?”


程音:……還直是。她是本次活動的後勤經辦。


他又低頭看了眼襯衣:“扣子是你解的?”


程音:……也沒錯。那是為了給他心肺復蘇。


她欲辯而無言的模樣,在他看來便是認罪。


既已認罪,白當伏法,季球略略低頭沉聲質問:“該我問你,總是帶三哥來這種地方,要做什麼?”


黑雲翻湧,在他一貫溫和的眼。


被風暴徹底度券之前,程音有片刻茫然。


他剛說什麼“總是?”

Advertisement


她與他十多年未見,哪有什麼機會,去實踐什麼“總是”。到底是她不清醒,還是他有大病。


第01章 楔子


  冬日總會落雪,隻是不該落在這一夜。


  出門時她特意穿了一雙軟靴,內有翻毛,吸水性好,因此也湿得特別快。


  朔風似幽靈,將她推進路旁的水坑,再將她的兩隻腳凍成了冰坨坨。


  腳趾麻木失去了知覺,戳在雪地裡沙沙作響,她一瘸一拐往前走,像一隻發條壞掉了的玩偶。


  這樣的夜晚,以她的年齡,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大街上。


  可是沒有辦法,她實在太害怕了。


  爸爸出門之前說,他隻是去買一包煙,很快就回家,她信了。


  不該信他的。


  沒有一次說話算話,她獨自在家等,等到窗戶由亮轉黑,也沒聽見門響。


  隻有風從門縫鑽進來,發出怪獸似的嗚咽,她嚇得縮成一團,終於被可怕的想象力逼瘋,哭著跑出了家門。


  她決定去找媽媽。


  媽媽在上夜班,離得不算遠,那條路她走過,沿途又有燈,問題應該不大。


  哪知這一夜,雪下得如此之大。


  電線不堪重負,被狂風卷著厚雪扯斷,她走著走著,眼前突然沒了光。


  沒光就看不見——對於她來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一點都看不見。


  小瞎子,白費油,摸黑點燈摔成了球……這是幼兒園同學取笑她時唱的歌。


  從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


  隔壁阿婆說,是因為她的屬相不好,雞這種動物,隻要天一黑,就會變成睜眼瞎。


  就像她。


  晚上出門那是萬萬不能,連衛生間她都不肯去,非要起夜的話,她就推醒睡在身旁的媽媽,被抱出去再抱回來。


  長到六歲,她被養成一個嬌貴的瓷娃娃,經不起半點磕碰。


  然而現在,她快要被磕碎了。


  風吹著她連滾帶爬,城市的夜晚,是冰冷而危險的黑色海洋。


  她不知道哪裡是黑暗的邊際,隻能哭著往前走,一步一滑,突然摔了個大馬趴。


  有人用腳絆了她。


  “是誰?”她跌坐在地上,汗毛倒豎,哭泣都暫停了一瞬。


  她確定剛才踩到了什麼,還聽到了一聲悶哼,她的視力不好,聽覺卻很靈敏。


  周圍一片寂靜。


  風莫名停息,樹也佇立不語,隻有冷空氣凍住整個世界。


  寂靜中,她聽到了一串細微的腳步聲,踩著雪向她走來。


  是人嗎?還是動物?是活人嗎?


  她大驚失色,手腳並用連連後退,腳步聲卻如影隨形,最後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迷路了?


  你媽媽呢?


  你也沒有家嗎?


  幾句模糊的呢喃,落在了她的頭頂,破碎低回,幾乎分辨不清詞句。


  那是一個男孩的聲音。


第02章 面試


  面試還沒結束,程音就知道,這次她又陪跑了。


  求職對她而言是個難題,本科畢業時便是如此。當時她休學兩年,小孩三歲,面試官聽說她是一個未婚單親媽媽,無不大吃一驚、敬謝不敏。


  整個求職季結束,程音顆粒無收,從此下定決心賴在高校不走。


  要說多熱愛學術倒也沒有,她隻圖一個住宿免費、食堂便宜——十塊錢就有葷有素,能讓她和孩子都吃飽。


  要不是遇到了實在不想惹的麻煩,她能一直把象牙塔給坐穿。


  書既然沒法再讀,程音隻好再出來找工作。


  問題是她今年二十七歲,比三年前更沒有競爭力,很多公司看完她的簡歷,連筆試機會都不肯給。


  高齡應屆,單親娃媽,戶口本上赫然一個“未婚”。如此奇葩的個人資料,再加上她那相當標準的花瓶長相,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踏實搬磚的人。


  接連吃了十幾回閉門羹,程音不得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使真拿不到任何offer,她就先去送半年外賣。


  這份活兒門檻低,來錢快,她手頭還有幾千積蓄,正好夠租個小房子,再租一輛電瓶車。


  碩士畢業送外賣,在這些年的求職寒潮中,也算不得什麼大新聞。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義。


  其實早上出門的時候,程音對今天的這場面試,還抱有不小的期待。


  柳世集團是業內數一數二的醫療企業,在香港與上海兩地上市,其創始人是國內知名企業家和慈善家柳石裕,有著不錯的個人口碑。


  大公司的企業文化確實文明,不拘一格降人才,以程音的簡歷,居然一路過關斬將,進入到了最終面。


  如果能被錄用,作為管理培訓生,她將獲得每年十多萬的起薪,和一個穩定的職業上升通道。


  可惜,在最終輪的面試中,她遇到了陳嘉棋。


  陳嘉棋是程音的本科同學、研究生師兄,當年跟她關系不錯,後來莫名反目成仇。


  某次她在會議室被導師騷擾,被陳嘉棋撞了個正著,他非但沒有施以援手,還一臉嫌惡,扭頭就走。


  沒多久,系裡就傳起了她的闲話。


  話裡話外說她投機討巧,和很多人保持不正當關系,是Z大新聞系的學術妖姬。


  妖姬別的本事沒有,隻靠美色來刷學分。人皆傳言她妥妥直博——誰能想到,她連考博都找不到門路,因為根本拿不到本系的推薦信。


  直到陳嘉棋畢業,流言才有所收斂,想是這位正道君子看她不慣,背後沒少推波助瀾。


  今天好巧不巧,她迎頭撞到了他手裡,恐怕會被斬立決。


  也罷。


  有這尊大神在,她也過不了什麼安生日子。時至今日,她的校內郵箱還經常收到騷擾消息。


  甚至前兩天,她去取答辯材料,學校打印社的老板都跑來跟她耳語:論文打印費可以不收她的,給摸就行。


  程音貌美,家貧,帶著一個“父不詳”的小孩,渾身上下都是素材。被人編排了這麼多年,她在Z大早已“名聲在外”。


  這名聲若是傳到了職場,恐怕隻會比現在有更多的麻煩。


  在陳嘉棋淡淡諷刺的目光中,程音草草結束了她唯一進入最終輪的面試。


  可以預見,在她離開會議室之後,人力資源部會獲得一份有關她糟糕私生活的補充說明。


  柳世集團的大堂美輪美奂,出自某個國際知名設計師的手筆——這樣一家公司,用人必然也很講究。


  程音抬頭看了一眼極具設計感的公司LOGO,低頭將面試材料扔進了垃圾桶。


  *


  同一條街。


  車輛絲滑行駛,季辭低頭翻閱印了柳世LOGO的文件,突然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一個熟悉的身影隱隱閃過,似有心電感應,他立刻喊了一聲“停車”。


  坐在他身邊的女人詫異轉頭,季辭這才意識到,他在他小姨傅晶的豪華商務車上,駕駛艙與乘客艙之間設有隔斷,司機根本聽不見聲音。


  眼見那個身影走下了地鐵口,季辭幾乎想伸手去拉車門。


  傅晶很少見他如此,好奇地問:“怎麼啦?”


  她的聲音溫柔清脆,眼神中有明亮的好奇,完全不像五十多歲的人,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要讓車掉頭嗎?我不趕時間。”她笑著說。


  人潮湧動,恢復了熙攘的市井常態,眨眼間,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季辭穩住呼吸,輕聲道:“沒事。”


  “看你很著急,有什麼要緊的事,可以跟我說。”傅晶滿臉殷切。


  季辭沉默不語,掩蓋住眼中一閃而逝的厭倦。不知為何,他最近越來越反感她的關切。


  負面情緒隻在一瞬間,再轉向傅晶時,他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溫文爾雅。


  “沒什麼,”季辭推了推無框眼鏡,平靜道,“繼續說那樁並購,您是想讓它能成,還是不能?”


  *


  程音回到宿舍,老遠就聽到了屋裡的嬉鬧聲,一推門,果然看見周躍躍和她的男友又膩作了一堆。


  沒等程音開口,周躍躍率先發難:“看什麼看,今天我們可沒脫。”


  程音帶孩子一起住校,深知會給別人帶來不便,所以從來行事低調。對於同住人的刁難,她都能忍則忍。


  但上回這兩個人在屋裡差點上演禁片,還是激怒了程音。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