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耳邊傳來了細碎的挖土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扔到了地上後,發出了如同金玉相撞的悅耳的聲響,這本來應該是極其好聽的聲音,可是在此刻唐寧隻覺得說不上來的詭異。
他們在竊竊私語著,聲音壓得極低,唐寧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講些什麼,他們要幹什麼,可越是努力去聽,就越是聽不見。
“怎……會這樣?”
“隻要把他……過去就好了……叔……我是真的後悔……”
“早知道……快一點!”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巨大的恐慌淹沒了唐寧,入目都是蓋頭的猩紅,拼命晃動的腳尖從高高的門檻上咯噔而過,踩在了紅色的毯子。
滿目都是喜慶的紅色,不斷搖晃著的紅蓋頭下,唐寧看到了一道紅色的身影也被拖了過來,布滿屍斑的青白色雙手從紅色袖管裡垂下。
明明沒有看見對方的臉,可唐寧卻知道這是誰!
——這是紀珂的屍體!
唐寧的心跳在這一瞬間加速跳動,跳到要躍出喉嚨,他似乎聽到了血液在身體裡逆流的聲音,驚慌失措到絕望的無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
壓著他的頭的力量更重了:“老實點,不許動!”
有人呵斥道:“噤聲!”
堂中倏地安靜了下來,似乎在那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像是被掐斷了脖子的雞,安靜到詭異。
大紅喜燭突地發出了輕微地爆破聲,整個喜堂上的人似乎都得到了訊息,有人大喊了一聲:“吉時到——奏樂——!”
“一拜~天地!”
Advertisement
背後伸出了一隻手,按住了唐寧,似乎也一同抓住了唐寧的心髒,腎上腺素在大量分泌,唐寧拼了命地掙扎,那想要自我保護的念頭殺氣騰騰到恨不得和所有人同歸於盡。
“二拜~高堂!”
身體像提線木偶般被人操縱著變換方向,單薄的後背遭受到了一股巨力,唐寧痛苦地彎下腰。
“夫妻~對拜!”
不!不要!
唐寧發出了痛苦的哀嚎,支離破碎的聲音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那掙扎著的腰被人強行按下,唐寧看到了穿著婚鞋的腳尖,那腳尖正對著他。
一股陰風從下方吹了上來,將紅蓋頭吹起,刺目的紅在眼前連綿成一片,像四濺的血水,唐寧看到紀珂的屍體被強制按下和他拜堂。
下一刻,那低垂著的頭顱突然抬起,僅剩一隻的青白眼睛對上了唐寧驚恐的目光,那合不上的嘴巴輕輕吹出了陰冷的風。
“禮成!送入洞房!”
唐寧抬起頭,看到這間屋子擺著一張紅漆棺材,紀珂的屍體被人拖著放進了棺材中,有另外兩個人走向了唐寧,一個端著酒杯的紀千,他走到了唐寧面前,掐住了唐寧的下顎想要強迫他張開嘴。
那酒杯中的酒液鮮紅似血。
唐寧緊咬牙關,牙齒好像都要被咬碎了。
又有人唱到:“婚到一平慰向平,況兼佳耦自天成,迎親吉日祈招我,共飲醇醪酒百罂!飲——!”
紀千沉默了一下,他在唐寧耳畔低聲道:“這酒裡有麻醉藥,你喝了之後會好受一點。”
“快一點!紀千!!!”紀叔在一旁呵斥,隨著紀叔的催促,另外一個站在唐寧身邊的人也更走近了些,他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五根桃木釘!
這釘子......
唐寧瞪大了雙眼,腦海裡冒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
是要釘進他的身體裡嗎?!
酒杯懟到了唐寧唇邊,紀千的手驟然加大了力度,唐寧兩側的牙齒似乎都要碎了,那通紅的唇絕望地露出了一個小口子!
酒杯抵在了柔軟的唇瓣上,眼淚滴濺在了搖晃的酒杯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住手!!!”
是紀連韫的聲音!
捏住唐寧臉頰的手驟然一松,所有人都回過頭,看到了帶著玩家們闖入屋內的紀連韫。
紀連韫焦急地看向了唐寧,看到唐寧沒有出事,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似乎才穩定住了心神。
“放了他,不然你們會後悔的。”紀連韫冷聲道。
那禁錮住唐寧四肢的手並未松開,唐寧聽到有人說:“你又不是真正的他,你不要以為我們真的不敢動你。”
紀連韫聞言慘白著臉咳嗽了一下,“你們真是......”
“從前是利欲燻心,現在又是自作聰明。”他抬起眼,看過一個又一個村民,“既然你們都猜到他喜歡唐寧,那他為什麼不自己取走唐寧的命,而是非要用我這具身體?”
“唐寧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們以為這座村子真的能活下來?”
“可現在如果再找不出貢品!整座村子都會為他陪葬!”
“他?”紀連韫那時常籠著一抹憂悒的眉眼忽然笑得很是薄涼,“你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搞清楚,究竟是他,還是她們。”
“那個存在根本不在乎你們究竟做了什麼,村子裡一個接一個的死亡,也許最開始和他有關,但在這之後,投井的二丫,吊死在樹上的秀蓮……是那一個個村子裡被你們當作祭品的人,是她們回來找你們了!”
第79章鬼夫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直沉默的紀叔嚴肅起了面容,神情像是要面對什麼洪水猛獸。
其他人也跟著四處張望,眼神警惕又驚懼,玩家也在不斷打量,但屋內毫無異樣,連燭光都未顫動分毫。
“你不用裝神弄鬼。”紀叔沉聲道:“當時是我會錯了意,才讓你和唐寧結了婚,現在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紀連韫靜靜地看著紀叔。
他的模樣很憔悴,眼神卻很平靜,平靜到讓人分不清這是虛張聲勢還是胸有成竹。
站在紀連韫身後的韓安康和林蘊在心底捏了一把汗,隨時做好衝出去救下唐寧的準備。
雖然唐寧和那位大概率是鬼新郎的墓主人結婚,大概率能讓鬼新郎佔上風,但這種結冥婚是會死人的!
如果換成了別的玩家,他們不會這麼大張旗鼓齊心協力救下,但拿了特殊身份設定的唐寧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能不能在盡可能減少傷亡的情況下救下唐寧。
一時間氣氛僵持不下。
紀連韫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他望著紀叔,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動手!”紀叔突然衝遲遲沒有下狠的紀千道:“別磨蹭了!”
酒杯摔在地上,鮮紅如血的酒水傾倒而下,那些按住唐寧的村民們一齊使勁,將拼命掙扎的唐寧推倒在棺材板上。
有人按住了唐寧的肩膀,有人按住唐寧的雙腿,還有舉起了錘子和桃木釘,將尖銳的那端對準了唐寧,唐寧的瞳孔不斷收縮,他忽然意識到了桃木釘的用途——
穿過他的皮肉,擊碎他的骨頭,將他釘在這冰冷的棺材板上!
桃木釘在唐寧的眼前不斷放大,折射一點寒光,那是草菅人命的寒意,冷得尖銳又刺骨,似乎可以直接擊穿心髒扎透靈魂!
“放開他。”紀連韫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根桃木釘停下了唐寧的衣服上,唐寧的胸口不斷劇烈起伏,冷汗從他的額角滴落,他呆呆地靠在棺材板上,和其他人一樣看向了紀連韫。
紀連韫譏嘲般笑了一下,他看起來很疲憊了,於是那雙眼睛也就越發薄涼。
沒有人知道紀連韫這個時候究竟在笑什麼。
看著依舊按住唐寧的村民們,那顏色寡淡的唇張開,紀連韫發出了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輕得讓人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累了,我和你們的約定,就到此為止吧。”
燭火忽然急促搖曳了一下。
紀叔怔了一下,像是反應到了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紀連韫。
隨著紀連韫的這句話,房屋角落裡的陰影越發濃鬱,像黑色流水般晃蕩了出來,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那黑色的邊緣越來越擴散,直至有有黑色的發絲流淌而出。
那長長的頭發,是數不清的女人的發絲。
“啊啊啊啊——”拿著桃木釘的紀家村村民突然發出尖叫,隻見他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上都生出了長長的黑發,僅僅是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幹癟下去,凹陷裡的眼眶裡裝著布滿恐懼的眼球,下一刻,黑色的發絲從眼球裡生長而出。
“這是什麼鬼東西?!”在場的眾人皆是臉色大變,尤其是紀家村的人。
有人拿起身旁的洛陽鏟,直接劈向那屍體上的黑發,原本靜靜披灑在屍體上的黑發突然飛舞了起來,每一根發絲好像都充滿了怨氣,近乎張牙舞爪地朝那個村民湧了過去!
避之不及的村民被流水般的黑發包裹,那密密麻麻的發絲穿過他不斷抽搐著的身體,洛陽鏟從手中滑落,悽厲的叫聲隻來得及響了個開頭,下一刻,發絲穿過了聲帶,掙扎著的身體轟然倒下。
“用火!”
紀叔當機立斷將燃燒著的喜燭扔向了浪潮般的蠕動黑發,那包裹住屍體的黑發在碰到火焰時飛速退縮,然而更多的頭發卻在沒有火的地方肆意蔓延生長,比起最開始的光澤度,它們現在格外烏黑,黑到滲人,來不及避開的村民們被發絲穿過,發出接連起伏的慘叫。
那一雙雙手在地上掙扎著想要逃脫,可下一秒,又被黑發穿過,在被發絲完全覆蓋之前,唐寧看到了一張張被痛苦和恐懼支配的臉,悔恨的淚水從眼裡流出,又被連綿不絕的黑發刷走。
“快跑!”紀叔帶頭想要衝出去,不知看到了什麼,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布滿紅綢的走廊上站著一個“人”,它臉上塗著紅紅的胭脂,眉毛和眼睛是墨一樣的純黑,那畫上去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紀叔,紅顏料勾勒的唇定格在微笑的弧度。
陰冷的風從外吹了進來,紙人新娘撲向了首當其衝的紀叔,它身上的紙片剝離下來,貼在了紀叔的臉上,紙張完完全全覆蓋住了恐懼的面容,與皮肉生長了一起,紀叔拼命伸手去撕扯臉上的紙張,抓出一道道鮮血淋漓的痕跡!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