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顧白低頭看看自己的手。
——要不幹脆就直接試試好了。
顧白這樣想著,從手繩裡拿出了白澤以前用來畫靈畫的那套筆,試探著抬手在半空中點了點。
結果無事發生。
顧白:“……”
怎、怎麼回事!
顧白茫然的拿著筆,在虛空中戳來戳去,卻始終沒發現有什麼變化。
顧白:“……”
行吧,看來直接試試是行不通的。
顧白拿著筆,這裡畫畫那裡戳戳,然而卻並沒有發生什麼神奇的現象。
司逸明從蜃景外邊爆捶了那些企圖抱團搞事的妖怪們一頓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房間裡顧白坐在窗戶邊上,拿著一支筆傻了吧唧的在半空戳來戳去。
司逸明忍不住笑出聲:“做什麼呢這是?”
顧白回過頭來,嚴肅的答道:“司先生,我在畫蜃景呀。”
“蜃景哪是你這麼畫的。”司逸明嘆氣,“你練習的話得去蜃景外邊。”
顧白恍然的點點頭,原來是練習的場地不對。
顧白收好筆,問道:“外邊剛剛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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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合之眾。”司逸明隨意的答道,“那些妖怪看到我帶著你來了這裡之後,就在外邊宣揚說兔子精收買了我,要霸佔第二個蜃景。”
第二個蜃景,指的自然是顧白將要新畫出來的蜃景了。
全神州都知道了貔貅的對象是個能畫靈畫的,而絕大部分妖怪眼裡,能畫靈畫就等於能畫蜃景。
平時顧白的動靜基本上不做遮掩人人皆知,不然那些在人類媒體內部工作的妖怪也不會那麼快的跟進內容瘋狂吹顧白。
但顧白這邊始終都沒有畫蜃景的動靜,妖怪們也知道畫個蜃景消耗肯定大,也就隻是暗地裡盼著,彼此之間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這次司逸明帶著顧白跑去了蓬萊山蜃景的消息一傳出去,一群都在等新的蜃景出來的妖怪們全都炸了。
蜃景裡發生了什麼他們又看不到,誰知道顧白在裡邊會不會就又畫了個蜃景了!
兔子精都有了一個蜃景了,難不成還想要第二個!
妖怪們眼紅得滴血,呼朋喚友的就衝了過來,覺得法不責眾,大家一起過來那頭貔貅總該有所回應的。
然而回應的確是有,卻是蒼龍和貔貅兩個神獸聯手把那些搞事情的妖怪打了一頓。
“那幫妖怪被打了還不死心。”司先生微微眯了眯眼。
權威被挑釁了,他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蒼龍比貔貅更加不愉快,因為這裡可是他的地盤,氣得蒼龍現在還在外邊打人。
以司逸明的耳力,隔著老遠還能聽到蒼龍的怒吼。
顧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被這麼多人關注著。
他愣了好一會兒,訥訥的說道:“那……那我應該做點什麼嗎?”
司逸明想了想,說道:“那你回頭練習以天地為幕作畫的時候,就拿黃亦凝的形象練筆吧。”
畫一萬個畫皮鬼,嚇死那幫被打了還不準備撤的妖怪!
顧白不知道這個言下之意,他隻好抬頭,疑惑的看向司先生。
司先生坐得端端正正,並不想被他的小對象知道自己這幼稚的想法。
這有損他英明神武的神獸形象。
於是他思來想去,最終滿臉正經的對顧白說道:“黃亦凝長得挺好的,養眼。”
顧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司先生這麼多年來一直單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在對象面前誇別人養眼,闊以,憑實力單身。
司逸明:???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
第99章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玉兔是被蒼龍拎回來的, 這隻膽小的兔子嚇得整隻兔都呆滯了, 看得顧白有點擔心。
據司先生說, 不是被外邊圍著的那些妖怪嚇的。
是被蒼龍那聲龍吟嚇崩的。
像他們這種神獸,對絕大部分獸類妖怪都有著等級壓迫, 吼一嗓子就能嚇壞不少膽子小的妖怪。
不過這一次膽敢組團過來找麻煩的膽子都不小,一嗓子下去搞事的妖怪沒嚇到,反倒是把玉兔給嚇蒙了。
“你這幾天別出去, 等我們把他們都撵走了再說。”司先生特別對顧白交代道。
顧白點了點頭,自然是司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
玉兔被嚇得回不過神,顧白沒法再去找他一起浪。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 他就天天被好客的小兔子精們拉著,在蜃景裡各種各樣的牧場和大大小小的菜園子裡幫忙, 順便溜達溜達。
這些小兔子們一個個長得冰雪可愛的, 但是宰起那些成熟的豬牛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放血扒皮拆股一條龍下來動作麻溜無比。
顧白除了雞鴨魚之外, 大型動物他還真沒自己動手殺過。
小時候住老筒子樓的時候,總有屠戶牽著自家養的豬在樓下叫賣。
然後他們這棟樓的人就會聞風而出, 幾戶幾戶的湊一起買下幾頭整豬來, 直接在樓下宰殺。
後來,顧白就開始吃食堂, 寒暑假回去的時候也再見不到叫賣的屠戶, 基本上都得自己去菜場, 或者直接去超市。
顧白看著小兔子精們忙忙碌碌的樣子,幹脆跑去借了個廚房,做了一堆小零食。
蜃景裡沒有日升月落, 掐不準確切的時間,隻有手表的時鍾還準確的運作著。
這裡頭沒有通電,手機早已經沒有電了。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顧白站在了蜃景的盡頭。
往前看是一片漆黑的深淵,往後看是層巒青山遮蔽了視線,手抬起來在虛空中輕輕一戳,就能戳到一片柔軟的邊界。
抬頭往上看,就能看到繪制在透明平面上的,繚繞著雲霧的遠山的虛影。
而那些劃過天際的流光到了這裡,就像是撞上了厚重的牆壁,以迅雷之勢撞過來,然後又以迅雷之勢迅速沿著眼前的空氣牆滑落。
落在顧白眼中的,就是以一片漆黑為背景的、淅淅瀝瀝的光雨。
顧白摸了摸手繩,往後退了好長一段距離,來來回回走著,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和距離,架起了畫架。
紅流火在他剛準備落筆時自另一頭的天際驟然升起。
那團紅色的流火行進速度極為緩慢,顏色卻格外的明亮熾烈,將整個蜃景照得一片透亮。
亮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顧白被那光亮刺得有些難受。
看了一眼被照得白茫茫的一片,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把剛架好的畫架收起來,留下了畫板,轉身舉起來擋住光,慢騰騰的往回走。
他看到路邊沐浴著光芒的枯萎的花又極為緩慢的重新抬起了頭。
顧白看著那朵花從枯萎狀態慢慢舒展,然後完全沒有經歷抽枝發芽開花的階段,就那麼從枯萎中變回了花期正盛的一朵。
簡直就像是將這一切倒放了一樣。
顧白抬起步子,又走過了好幾個菜園。
菜園裡的土也都慢騰騰的翻滾著,從被開墾出來的狀態慢慢的恢復成了一片平坦的綠草地。
顧白算是明白為什麼兔子精們那麼勤勞忙碌手腳麻利了。
這不麻利一點,一切就要被推翻重來了。
顧白走回去,發現集市裡那些看起來挺新的桌椅,全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等到他回到殿宇群的時候,發現這裡隱隱約約的也少了些東西,而兔子精們全都躲進了家裡,一個都沒有冒頭。
司逸明站在殿宇門口等顧白,戴了副墨鏡。
顧白出去採風畫畫的時候,司逸明是從來不會去打擾的。
他這會兒看到顧白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給拿畫板擋了光卻依舊被光亮刺得眼睛疼的顧白戴上了一幅墨鏡。
墨鏡不是普通的墨鏡,一戴上就讓顧白感覺眼睛稍微輕松了一點。
顧白愣了愣,轉頭對司逸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謝謝司先生!”
“外邊那些妖怪都走了嗎?”顧白問道。
司逸明點點頭:“大部分都走了,還有些躲起來了,懶得找。”
司逸明說著拍了拍他的腦袋:“畫了什麼?”
顧白搖了搖頭,把畫板塞進了手繩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走到盡頭去了,還沒畫呢,紅流火就出來了。”
而且明明是紅流火,光亮卻熾盛得將整個蜃景照得一片白茫茫的。
“眼睛難受?”司逸明看著他的動作,眉頭皺了皺,仰頭看了一眼越發明亮的天際,幹脆一把抱起顧白,直接往蜃景外邊走去。
顧白的眼睛的確有點難受,他任由司逸明抱著,摘掉了墨鏡,腦袋埋進對方的肩窩,閉著眼,躲開了那明亮得過分的光亮。
怪不得兔子們都躲家裡去了,這麼亮的光底下待久了可是會瞎的。
“行了。”司逸明拍了拍顧白的屁股,“我們出來了。”
外邊這會兒是下午。
這個月份的海風冷冰冰的,哪怕知道以顧白的體質並不會冷,但司逸明依舊掐了個擋風的訣,給顧白擋去了冰冷的海風。
顧白看著外邊的碧海藍天,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轉過頭,看到近在咫尺的蜃景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顧白驚訝的拉了拉司逸明的衣服:“司先生,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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