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沈成鐸暴跳如雷地大喊了一聲,將一旁的宋玉章給嚇了一跳,酒杯頓在了唇邊。
推門進來的下屬也不管自己的老板神情有多麼猙獰了,慌慌張張道:“不好了,聶家的礦山又爆炸了。”
宋玉章的酒立刻就醒了。
沈成鐸的旖旎心思也立刻煙消雲散,他飛快地看向宋玉章,宋玉章已經直接站了起來,沈成鐸連忙跟了上去,他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聶家的礦還要供給給鐵路呢!
宋玉章與沈成鐸一起趕到了聶家的礦山。
礦山上火光衝天,爆炸之後起的火還未滅,簡直是一團混亂,宋玉章下了車,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起火的方向,先隨手抓了個人,“聶飲冰呢?”
那人有些驚慌道:“二、二爺……我、我也不知道啊……”
宋玉章隨手甩開了人,沈成鐸連忙跟了上去。
現場實在太混亂了,宋玉章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堆積的貨箱,俯視了一圈人群,沒看到聶飲冰。
沈成鐸在下面喊他:“宋兄,你找什麼呢?”
宋玉章向下看了一眼,“讓你的人快上去幫忙!”
沈成鐸被他發號了指令,倒是沒猶豫,立刻道:“好!”轉過身走出兩步,又回頭道:“你還是下來吧,上頭不安全!”
“快去!”
宋玉章厲聲喝道。
沈成鐸趕緊回去叫上他的人往礦山裡頭衝了。
宋玉章現場指揮著,叫人抬了受傷的趕緊上車,叫宋家的司機把人送到醫院,再叫司機多叫幾輛車來,過了大約二十來分鍾後,火勢終於小了,有人群從起火的地方出來,宋玉章緊走了幾步,終於在人群中看到了滿身狼狽的聶飲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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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冰——”
聶飲冰正低著頭皺著眉同沈成鐸說話,聽到呼喚聲後一抬頭,正見來往奔跑的人群中滿面焦急的宋玉章。
宋玉章看到他,終於是放心了。
如果聶飲冰也出了什麼事,他真是以後死了也沒法向聶雪屏交待。
精神一下放松,體內的酒精泛上來,宋玉章腿一軟,頭也跟著有點暈,微晃了一下,手臂已經被人扶住了。
宋玉章一抬臉,正看到聶飲冰血跡斑斑的脖子,他眼睛一閃,伸手按住了他的脖子,沒有說話,隻是眼睛在詢問。
“我沒事,”聶飲冰拉住了他的手,“隻是擦傷。”
宋玉章又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他說了兩遍“沒事就好”,忽然便似有些控制不住地一下抱住了聶飲冰。
聶飲冰的身上全是血腥味和燃燒後的味道。
聶飲冰靜了片刻,手臂也像是有自我意志般地亦緊緊摟住了宋玉章,他靠著宋玉章的耳邊,低沉而堅決道:“沒事了,別怕。”
“二哥——”
聶青雲一下車,人還沒站穩,便見煙塵之下聶飲冰同宋玉章正緊密地毫不避諱地抱在一塊兒,頓時便失了聲。
同樣失聲的還有沈成鐸,他張大了嘴,看著緊緊擁抱的兩人,心想:“不會吧,原來他喜歡聶飲冰這一款?這、這聶飲冰回來也不久啊……”
宋玉章略微鎮定下來後,便放開了手臂,聶飲冰也松了手。
聶青雲疾步上來,抓了聶飲冰的袖子,焦急道:“二哥,你沒事吧?”
“沒事。”
聶青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身上似乎隻有皮外傷,狂跳的心髒也稍稍安定下來,她看向宋玉章,宋家的車返回了,又帶來了幾輛車,宋家司機指揮著運送受傷的人,“快快快——”
聶青雲單手按住了胸膛,算是禮貌道:“你怎麼來了?”
“我聽到消息……”
宋玉章頭仍是有些暈,腳步微一踉跄,聶飲冰又扶住了他。
宋玉章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沒事。”
“這裡有煙,”聶飲冰對聶青雲道,“你先走。”他話說完,便伸了手臂直接將宋玉章攔腰抱起了。
宋玉章立即道:“飲冰!”
聶飲冰看向他,“你站不穩。”
“把我放下——”宋玉章急促道。
聶飲冰沒放,一直把他抱回了宋家的車上放下,“這有我處理,你回去休息。”關上車門之後,他像沒事人一樣回到聶青雲那兒,“你也回去。”
聶青雲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回去,”聶飲冰見她不動,道,“也要抱?”
聶青雲立刻就跑了,她上了車,回頭看了一眼宋家的車,心裡很亂,不知道是自己這二哥太怪,還是宋玉章太怪。
聶青雲雙手捂住了臉,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宋玉章該有屬於他自身的自由,該不會……聶青雲不敢往下想了,一想,便感覺自己這兩天讀的書又全進了狗肚子裡。
第116章
宋玉章坐在車內,沒有吩咐司機開車,他靜靜看著窗外,現場依舊還在混亂之中,聶飲冰在人群中指揮調停,面上除了燻黑的痕跡便是血汙,宋玉章沒見過他這個模樣,他當他是個無憂無慮仗勢欺人的公子哥。
如此又等了半個多鍾頭後,司機都有些挨不住了,“五爺,天冷,咱們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多了酒,宋玉章不覺得冷,他對司機道:“你先回去。”說完便再次下了車,關上車門後拍了拍車門,示意司機離開。
聶飲冰在人群的漩渦中分神聽到了動靜,他回眸望去,宋玉章身後車輛離開,寒風與車輛駛過的氣流將他吹得略微晃了晃。
“怎麼不走?”
宋玉章回過神,對聶飲冰略微笑了笑,“我不放心。”
聶飲冰沒再叫他走,“去裡面等。”
“我就在這兒,不冷。”
“不行,”聶飲冰拉了他的胳膊,“你在這兒,我不放心。”
沈成鐸挽著袖子幫忙運礦,見聶飲冰拉著宋玉章往一旁的辦公室走,心中頓時道:“他奶奶的,老子在這兒受罪,他倆倒是夠膩歪的。”
礦山的辦公室裡其實也冷,隻是擋了風,總沒有外邊冷,聶飲冰抄起桌下的毯子披在宋玉章身上,“在這兒等我。”
聶飲冰出去了,宋玉章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才有些後知後覺般地打了個冷顫,他裹了毯子環顧了下四周。
辦公室內很雜亂,是異常的雜亂,到處堆砌著小塊的礦石體和文件,連下腳的地方都少有,宋玉章屁股有點硌,起身一抽,是幾張通關條子。
把那些條子放下,宋玉章深吸了口氣,裹了毯子不再去看、或是觸碰這辦公室裡其餘的東西。
酒勁泛了上來,宋玉章垂著腦袋,昏昏沉沉的,在這比外頭稍溫暖一些的辦公室裡快要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玉章感覺到一陣熟悉的失重感,他下意識地抓了來人的衣襟,“飲冰?”
“嗯。”
宋玉章醒了,推了下聶飲冰的胸膛,“飲冰,把我放下。”
他語氣嚴厲,聶飲冰頓了下腳步。
宋玉章趁機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
“飲冰,你不能老這麼對我抱來抱去的,”宋玉章拉開了身上的毯子扔到一邊,低著頭道,“這樣很不合適。”
聶飲冰手臂還維持著託抱著人的姿勢,他垂下手臂,漠然道:“我不在乎。”
不在乎什麼,聶飲冰沒有解釋,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如果話好懂才叫稀奇。
外頭已經恢復了平靜,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聶家的車還在,聶飲冰拉了車門,讓宋玉章先進去,他進車後,便聽宋玉章道:“今晚,我想住在聶家。”
聶飲冰“嗯”了一聲。
聶飲冰臉上似乎是擦過了,草草擦洗,還殘留著痕跡,宋玉章隻看得到他脖子上的傷口,“身上受的傷厲害嗎?”
“還好,”聶飲冰活動了下胳膊,“骨頭都沒事。”
他身上血腥味還是很濃,宋玉章心中幾番念頭轉過,語氣很淡道:“回去我看看。”
聶飲冰應了一聲,並沒有反對。
回到聶家之後,聶飲冰並沒有叫大夫,他習慣自己處理傷口了,一進院子便很幹脆地先將身上的衣服脫下。
他一脫,宋玉章才發現他身上堪稱是傷痕累累。
不止今天的新傷,還有許多從前的舊傷,疤痕深淺長短不一,顏色也有淺有淡,看樣子很多傷已經很有些年頭了。
聶茂提了冷水過來,聶飲冰便在院子裡用冷水衝洗上身。
宋玉章站在屋口,看著他身上冒著白色的煙氣,將暗色的血汙衝刷了下去,他緊了緊肩膀,輕輕打了個哆嗦。
上身衝洗完後,聶飲冰開始脫褲子。
宋玉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避,他站在門口不動,發覺聶飲冰的腿上傷口疤痕要少許多。
將自己渾身都衝洗幹淨後,聶飲冰裹了條大浴巾回身進來,他頭發身上全湿了,像一匹落魄而清爽的狼。
聶飲冰進了屋子擦身,同時對宋玉章道:“你看過了,都是皮外傷。”
聶茂進去拿衣服過來,聶飲冰穿了褲子,拿了傷藥給自己處理傷口,聶茂站在一旁,想幫忙也知道幫不了,便道:“二爺,我叫廚房去做點宵夜?”
“嗯,”聶飲冰在腰腹上灑下一些藥粉,“做點醒酒的,他一身酒味。”
宋玉章有些僵硬。
等聶茂出去後,他猶豫了一下,道:“叫人來幫你吧,你背上也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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