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紀安寧止住腳步,隔著一段距離望去,覺得這時候的聞裕跟平時不太一樣。
聞裕在學校裡的時候,身邊圍繞的人也都是學生,相對單純。他便很放松,跟他們嬉笑怒罵肆無忌憚,雖然比那些人都成熟,卻依然帶著年輕男孩特有的青春感。
但此時,他跟這個背對著紀安寧的男人說話,嘴角分明帶著笑,眸中目光卻淡淡。親熱中藏著疏離,客套得滴水不漏,完完全全像一個成熟的、身上裹著層層面具的成年人了。
這樣的聞裕對紀安寧來說是陌生的。
她對他了解得太少,完全不知道他在校園之外,在別人面前是什麼樣子。
這時聞裕看到了她,他對楊博說:“我先走了,你玩你的。”
楊博說:“好,有時間一起打球啊。我跟李赫他們也都很熟的。”
聞裕笑著說:“好啊。”
兩個人說了再見,聞裕對紀安寧招了招手。
楊博本要邁開步子,因為聞裕這一招手,他自然而然地朝紀安寧這邊轉過身看了一眼。
紀安寧看到聞裕招手,向他走去,才走了兩步,那個背對著她的年輕男人轉過了身來,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孔。
好看的人總是能讓人記憶深刻的。
紀安寧瞳孔驟縮,頓住了身形。
監獄,會面室。
隔著玻璃,楊博手握著電話筒,笑:“姓趙的跟你多大仇,你突然跑去弄死他?幸虧你突然發瘋,讓我們捉住了把柄,要不然,真差點讓你翻盤。就為個女孩,值得嗎?”
玻璃的另一側,聞裕穿著囚服,漠然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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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聞裕和楊博錯身,各朝各的方向去。他眼力過人,觀察入微,隔著幾步的距離,就看出了紀安寧的異樣。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楊博的背影。
紀安寧認識楊博?
聞裕不動聲色地走到紀安寧身邊,問:“怎麼了?”
紀安寧說:“沒什麼。走吧。”
她和聞裕並肩走出NL,吹著夜風,忍不住問:“剛才和你說話的人是誰?”
聞裕說:“一個朋友。”
紀安寧問:“很熟嗎?”
聞裕瞥了她一眼。
紀安寧一凜,遮掩說:“我看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哪怕是重活一世,紀安寧的城府道行也沒法跟聞裕比。
聞裕探究地看了她一眼,說:“他叫楊博,是振遠集團的太子爺,你在哪見過他?”
商人並不算是公眾人物,不會像明星那樣經常出現在新聞裡。紀安寧實在編不出來了,隻含糊說:“不記得了。”
聞裕說:“不記得還覺得他眼熟?”
紀安寧隻能說:“他長得好看,看過就很難忘。”
這話聽著就不得勁。
聞裕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哦?”中午才親了他,晚上就誇別的男人好看?
他雖然笑著,眼睛裡卻兇光大盛,隱帶著威脅之意。
紀安寧無語了一下,說:“沒你好看。你車在哪?”
這找補太假太敷衍,聞裕“哼”了一聲,帶著紀安寧找到自己那輛黑色悍馬。
他喜歡越野車,他的車裡,隻有兩輛超跑,其他的都是越野。他平時上學一般就開這輛悍馬。學校裡的同學都以為他炫富,可其實是因為這輛是他所有車裡最低調的。
有錢人和普通人,對錢,對“貴”和“便宜”的認知,真的是不一樣的。
紀安寧踩著腳踏上了車,關上車門,才低頭系好安全帶扣,就聽見聞裕漫不經心地說:“NL這邊的兼職,我替你辭了。”
紀安寧愕然抬頭。
車裡光線昏暗。
聞裕無所畏懼地看著紀安寧,目光甚至有點挑釁。
他覺得以紀安寧的性格,大概會很生氣,很可能因此跟他吵起來。聞裕不怕撸刺頭,他甚至早想好了怎麼嗆她。
但紀安寧隻是目光幽幽地跟他對視了片刻,便“嗯”了一聲,坐正了望著車子的前方,淡淡地說:“知道了。”
說完,便輕抿著唇,一言不發。
在生悶氣嗎?
聞裕勾勾嘴角,掛擋起步。
車子離開了NL,在橋南路路口的紅綠燈停下。沒人說話,車廂裡靜悄悄。
聞裕轉過去頭去,借著昏暗的路燈燈光看了紀安寧一眼,發現她望著車頭前方的目光其實沒有聚焦。她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還以為你得跟我吵一架呢。”聞裕率先開口。
他一開腔,打破了車廂裡的沉默,紀安寧回神。她橫了聞裕一眼。
要是前世聞裕這麼幹,她大概真的會跟他吵一架。但前世她跟聞裕沒這麼平和親密,聞裕也沒幹過這種替她做主的事。當然,他一直都不喜歡她在NL兼職。
但他拿她沒辦法。因為紀安寧從來不向他低頭。
如今天這般,她主動向他求助的事,在前世從來沒發生過。這使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都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你不問我就替我做決定,就是不對的。”紀安寧說。
“嗬。”聞裕扯起嘴角,“那你怎麼還這麼安靜呢?”
紀安寧沉默了一會兒,嘆氣說:“因為我今天本來就在考慮辭職了。”
聞裕有點詫異。
他以為紀安寧是很在乎這份工作的。
紀安寧的確是在乎的。因為NL這份兼職,是她能找到的賺得最多的一份兼職了。
所以雖然知道這個場所不是那麼的幹淨安全,有時候也會遇到一些語言上的甚至行為上的騷擾,她依然忍耐著做下去。
都是為了錢。
但今天遇到趙辰,給她撞向了警鍾。她細細思量,理清了前生後世的因果關系。
趙辰應該是早早地就盯上她了。
這輩子聞裕沒那麼大張旗鼓的對外宣告對她的主權,她不知道趙辰還會不會因此忌憚。比起學校裡的環境,NL顯然是一個更適合他對她下手的地方。
NL,說到底還是一個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的場所。女孩子在這裡發生什麼事都不稀奇,事後,別人都會怪你為什麼去這種地方。
這些紀安寧其實心裡都明白。
隻是前世她一心想賺錢,賣酒真的比做禮儀、超市促銷賺得多得多,她舍不得辭掉這份工作。
但今生,她都重生了,她想做出一些改變。
在聞裕還沒來的時候,紀安寧就已經有了從NL辭職的想法了。聞裕隻不過先一步替她做了而已。
比起聞裕擅作主張,撞見楊博這個她曾經在時光漩渦裡看到的人,對她的衝擊更大。
楊博到底是什麼人?他跟聞裕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楊博要抓住聞裕殺人這件事把他送進監獄?
她現在心裡其實很亂,根本沒心思為聞裕替她辭職這個事生氣。
聞裕從來都是個進攻型選手,紀安寧不發作,他立刻得寸進尺,說:“咖啡店那個也辭掉吧。”
這就有點過分了。紀安寧收斂心神,爭辯道:“咖啡店那邊的環境比這邊好多了,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才說完就想起上次那兩個偷拍的變態,補充:“偶爾才有。舒晨人也很好,總的來說,很安全。”
“安全是一回事。”綠燈了,聞裕冷笑一聲,起步,“但你口口聲聲說要自力更生,那就幹點像樣的工作,別總走這種色情路線行不行?”
這個指責相當難聽了。
紀安寧的唇緊抿了起來。
“咖啡店的制服並不暴露。”NL無從爭辯,她隻能說咖啡店的事。
聞裕從鼻孔裡發出“嗤”的一聲:“暴不暴露,擋得住別人意淫你嗎?這種變裝都跟性幻想有關,你以為是兒童卡通?想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穿那個衣服,腦子裡出現的都是什麼畫面嗎?”
紀安寧不想知道。
她隻知道一定很下流,很黃色。
聞裕的話犀利傷人,卻是大實話。他說的事紀安寧心裡都明白的。
無論是魚龍混雜的NL還是看似溫馨可愛的動漫咖啡店,其實都是在打色情擦邊球。
NL就不用說了。客人們買酒,還不是看哪個妞漂亮順眼就找哪個買。
舒晨的動漫咖啡店的價格比普通咖啡店還貴一些,依然生意很好,幾乎全是男客,不就是為著能在這裡YY這些穿女僕裝的妹子。
同樣,紀安寧會選擇舒晨的店,也正是因為舒晨開的工資比別的店高。
不開出高工資,憑什麼讓女孩子穿上那種羞恥的衣服。
誰也不傻,誰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意淫著呢。
都不說破而已。
還不都是為了錢。
心裡明白是一回事,被聞裕這樣當面不留情的直接揭穿,是另外一回事。
紀安寧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
上輩子聞裕就是這麼看她的嗎?
所以他會對她說那些下流的話,向她表達他那些露骨的欲望。
紀安寧到底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了,她垂眸獨自咀嚼這難堪,默默咽下。
“我不能同時辭掉兩份工作。”她盡量平靜的跟聞裕解釋,“我……”
高三的時候,她明白考大學是她人生的唯一出路,為了高考,她脫產在家學習,沒有去打工。
她和外婆辛苦工作的最後一點積蓄幾乎被耗光了。所以上了大學,她很著急賺錢,她到很多地方面試,最後選了NL和動漫咖啡店這兩個收入最高的地方。
她話還沒說完,聞裕已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張卡,夾在指間,遞到了她眼前。
“拿著。”聞裕單手掌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說。
紀安寧沒伸手,聞裕直接把卡放到她腿上,手收回來握著方向盤。
“這是我信用卡的副卡,你拿著生活用。”他說。
紀安寧咬牙:“我不能花你的錢。”
她請舒晨吃飯,聞裕結了賬。他還叫人往她的飯卡裡存了一千塊。紀安寧心裡都記了賬。
聞裕現在不肯要這些“小錢”,但紀安寧還是想著以後找機會都還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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