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萬氏心道怕是晉朔帝的意思,便點了點頭,最後掃了惠妃一眼,心下輕嘆一聲,爾後帶著鍾念月先出去了。
剩下的場面,怕是不好叫念念看的。
殿中很快便又歸於了一片寂靜。
一時隻剩下了祁瀚的聲音。
“我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一日的快活。”
“我事事都受你的指派,你與我說骨子裡的低賤,說我們若是不拼,若是不忍,便永世出不了頭……
“我因此叛逆而為,不肯回頭多看鍾念月一眼。
“世事偏就是這樣無常,等到了後頭,我想要她多看我一眼,便也沒有了。
“昨日殿上我忍不住去想,她會不會還如年幼時一樣,站出來為我說話呢?
“自然是沒有的,她如今寧肯分一絲溫柔給三皇子,也不會再分給我了。”
祁瀚頓了頓,垂眸盯著惠妃道:“隻因我與你乃是一脈相承的,骨子裡寫著自私、刻薄,寫著虛偽和城府。她自然不喜歡了。”
惠妃張張嘴,喉中好似被淤血堵住了,怎麼也吐不出聲。
“我是個何等的無恥惡人呢?便是見她將要嫁與他人。想要同她使的也淨是些下流手段。”祁瀚緩緩起身:“你且去吧。興許有一日,我會追封你。興許有一日,我也就來陰曹地府與你相見了。隻是來世,你莫要做我這等人的母親了。我也不願再做你這等人的兒子了。”
這話實在正正扎進了惠妃的心窩。
惠妃喉頭一緊。
連她兒子……也不願做她兒子……?
Advertisement
興許有一日,我會追封你。
是要……造反嗎?可四下都是宮人。
祁瀚不要命了,不怕被他們聽見嗎?
還是說……身後宮人將白綾裹住她的頸子那一剎。
惠妃終於突然間福至心靈,想明白過來……
命太子監國也好,再放縱都察院查萬家案也好,不過是在放縱他們的貪欲……
晉朔帝要剝了他們頭上的名號地位。
還要他們的命。
因而這話聽不聽見都無妨了。
晉朔帝也許正等著呢。
她如今清楚了。
祁瀚想必也清楚了。
惠妃喉間的骨頭像是要碎裂了一樣,劇痛席卷而來,她本能地抬手扯了兩下,隨即便栽倒了下去。
祁瀚在那裡枯坐了足足三個時辰。
期間倒也無人來催問。
三個時辰後,他才終於緩緩起了身,朝外走去。
昔日伺候惠妃的宮人們,如蘭姑姑者,這會兒已經臉色煞白,蜷成一團,滿口低聲喊著饒命了。
惠妃的下場,實在將他們震懾得足夠害怕了。
祁瀚掃了一眼,拔腿邁出去。
這就怕了嗎?
怕的不過是些毛皮上的東西而已啊……祁瀚抬頭。
隻見外間空蕩蕩的。
天色沉沉間,這裡真的像是一座鬼殿。
陰冷的風席卷而來。
何時鍾念月才會知道晉朔帝是個何等可怕的人呢?
他總將人性算計得恰如其分。
便如今日,接他入宮並非是要他見生母最後一面吧。
更深的原因――世上沒有誰能容忍母親死在自己跟前。
便是死也當為她復仇才是。
晉朔帝要他反。
且要他不得不反。
祁瀚再往前走兩步,突然身形也一委頓,滾下了臺階。
勉強扶著起身時,喉中也嘔了口血出來。
與這邊渾然不同的,乃是另一廂勤政殿中。
萬氏難得坐在此地吃茶,她便是平日裡氣焰再盛,此時也禁不住有一分拘束。
如此坐了小半個時辰。
頂上終於傳來了晉朔帝的聲音,他問:“夫人恐怕覺得無趣,不如朕先命人送夫人回府?”萬氏連連點頭。
她的確是坐不住了。
晉朔帝在他們跟前,已經是極難得的溫柔,可壓迫的氣勢是刻在骨子裡的。
總叫人覺得有點畏懼。
晉朔帝當下便讓孟公公親自去送了。
等萬氏回到了府中,聽得底下人報,說是她幾個哥哥來了。
她連忙去到廳中,還沒露出笑容呢,萬老二便問:“我那外甥女呢?”萬氏愣了愣,這才想起來……她答應得倒是痛快,可念念還留在宮中呢。
陛下不會是故意且先遣她一人走的罷?
萬氏想想,又搖搖頭,將這念頭從腦中甩了出去。
晉朔帝何等君子。
豈會做出這般行徑呢?
卻說此時勤政殿中。
鍾念月還不大有真實感。
原著男女主對她的威脅,已經趨近於無了吧?
她晃了晃神,驀地聽見晉朔帝問:“念念今日嚇著了沒有?”
鍾念月搖搖頭道:“惠妃死了麼?我沒瞧見,宮人便將我請出去了。”
晉朔帝點了下頭,也不提惠妃,隻緩緩展開了面前的一卷畫,他問:“念念,在大婚前,可要再出一回京城?”
鍾念月扭臉望去。
那畫上,畫的乃是一處山林。
山林間,太陽初升。
金色的光灑落在林間修築的徽式建築上。
四下雲霧繚繞,有幾分恍若仙境。
鍾念月:“嗯?”晉朔帝:“朕帶你去此地玩一玩,去麼?”
近日因著萬家的事遲遲沒有落下帷幕,鍾念月也著實少了許多樂趣。
淨到皇宮裡折騰花花草草、走獸蟲魚了。
鍾念月想也不想便點了頭。
晉朔帝一笑:“那今日便宿在宮中如何?明個兒一早,朕便領著你去。”
鍾念月:“好啊!”反正吃虧的又不是她。
她還能把晉朔帝從龍床上擠下去,自己獨享一張大床呢。
少了自從穿書以來,牢牢壓在心間的顧忌。
這一晚,鍾念月反倒還有些睡不著覺了,也不知是興奮的,還是一時茫然,不知自己的將來在何方引起的……等第二日被晉朔帝撈上馬車,她一下困勁兒上來了,昏昏欲睡。
這一睡,便一路睡到了那畫中的地點。
“念念,到了。”
鍾念月迷迷糊糊地撐著坐起來。
晉朔帝倒了杯茶遞到她的唇邊,她眼皮都撐不開,隻本能地低頭抿了一口。等到漸漸清醒了些。
她才倚著晉朔帝的肩頭,一點一點睜開眼,那畫中的金色陽光,此時便也灑落在了她的面龐上。
她禁不住眯了下眼,一時心情也好了許多。“此處是什麼地方?”
“此地叫臨萍。”
第117章 拜堂(朝山河而拜...)
此行孟公公依舊一路跟隨。
等一下馬車, 孟公公便笑道:“姑娘不曾聽聞過此地吧?昔年陛下巡幸至此地,見此地清幽。前可觀日出,後可望落瀑。
“雖有山林掩映, 但樹木不算高大, 不至於藏匿刺客在其中。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192節
“您瞧,這往左行, 有一處斷崖深谷, 往右行, 可登上山腰泡一泡湯池……腳下有農莊, 種了些糧食野菜,養了豬羊雞鴨, 還有個果園子呢。取用食物方便得很。”
說罷, 孟公公才指著跟前的建築道:“因而才在這林間,修起了如此一處房屋來, 可容納百餘人入住。不比別宮巍峨,也不如別館精巧, 但也別有一番味道。”
鍾念月點了點頭。
這不就是當代人夢中的一人度假勝地嗎?
原地一閉關,就能追尋到清幽美景, 還有天然美食了。
她自然是很喜歡的!
當下便邁步走在了前頭。
晉朔帝倒也沒有出聲阻她的腳步,反倒放任她走在前頭。
而其餘宮人見狀,也隻紛紛低下頭去,權當沒瞧見。更不會去發表什麼,姑娘怎麼能走在陛下前頭的無用之言。
鍾念月徑直到了門前,抬手一推。
面前沉重的大門去了鎖,一推便發出了悠遠的吱呀聲, 隨即緩緩打開了一條縫兒。
鍾念月:?
倒也不必如此嘲諷我的力氣之小罷!
鍾念月抿緊唇,咬緊牙關, 還不等她不死心地使出吃奶的勁兒呢,後頭晉朔帝已經長腿一邁,三兩步跨到了她的身邊,而後伸手替她推開了門。
他嗓音中夾著一絲笑意:“念念此時能進去了。”
鍾念月也不臉紅,還大大方方道:“既是如此,此後這樣的活兒便都交給陛下了。”
晉朔帝聽她說起此後,心情登時往上拔高了些。
他勾唇應道:“嗯。”
隻留下後頭的宮人們愣愣心想,此後這樣的事,不都有奴婢們來做嗎?
卻說鍾念月一腳邁進去,這還未往裡頭走呢,便叫她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晉朔帝駐足在門外,隻盯著鍾念月的背影,還故意問她:“念念,怎麼不往前走了?”
進門可見天井。
天井周沿的美人靠上方,掛著紅彤彤的燈籠,燈籠上貼剪裁精美的“帧弊帧t倥ね吠去,可見四下皆是張燈結彩。仿佛闖入了哪個要嫁女兒的人家。
“是原先就有的麼?”鍾念月問完,又自個兒搖了搖頭,道:“還嶄新的呢,哪裡像是原先就有的,分明是這兩日才掛上去的……”
她說罷,這才又挪動腳步,緩緩往裡行去。
此處乃是典型的徽派建築。
依山傍水間,亭臺樓閣相交映。
走動間,似乎都可見牆面上印下的蕩漾水意。
鍾念月穿廊入廳。
隻見大廳中也貼了腫鄭掛了燈籠,還點了紅燭。
晉朔帝緩緩更上去,此時方才道:“原先朕令禮部擇期,禮部攏共選了三個日子呈上來。第一個挨得太近,便棄用了。第三個離得最長,可供禮部花耗心力與時間,盡心籌備立後大典。這中間那一個,便是今日了。”
鍾念月雖然隱約猜到了,但從晉朔帝的口中說出來,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不禁回頭去看他。
二人目光相接,便又聽得晉朔帝淡聲道:“念念,立後大典過程漫長且繁瑣,天不亮便要起身。你興許不會喜歡的。朕便想著,那日行的是帝後大婚之禮。而今日,我卻隻想同念念行夫妻之禮。”
鍾念月呆了呆。
“今日且隨性些,無賓客,無繁瑣之禮,不必夜間起身,不必另加粉飾……高興時便飲酒、吃美食,於青山綠水間拜這天地……”晉朔帝問,“念念以為如何?”
鍾念月輕輕眨了下眼,然後一下撞進了他的懷裡。
她勾住他的腰,低聲道:“好!”
她道:“我以為是極好的!”
她輕聲道:“我愛此地山水,……也愛山水間的人。”
孟公公在後頭禁不住長舒了一口氣,眉眼也跟著彎了彎。
“來人!先伺候著姑娘,換身衣裳。”孟公公拉長了調子道。
晉朔帝卻是託住了懷中的鍾念月,驀地道:“又何須旁人?”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