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取而代之的是,是一種讓人全身發冷的、?法言說的醒悟感。
蘇琳不清楚兩個種族之間的仇怨,畢竟她也隻和其中一方有過友好交流,仔細想想,不久前這裡還發生了一場戰鬥,許多特羅索人都被殺了, 那麼在這之前, 雙方一定都是各有傷亡的, 艾拉也從不掩飾這一點, 直言說過他們宰了許多偷獵者。
雖然從她的角度, 她下意識覺得科瑞斯人比較倒霉,因為從那些描述來看,科瑞斯人先來的,並且還制止特羅索人破壞環境、屠宰當地的異獸。
——這些做法似乎是比較符合她的觀念, 更何況特羅索人想要把她當成祭品,引誘某人現身。
所以她覺得科瑞斯人們最初就沒做錯什麼。
當然,不同智慧種族,看待世界的方式,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她所看到的對錯是非,也隻是她自己的判斷結果。
蘇琳長時間與蟲族相處,被影響最深的不是某個觀念,而是對差異的認知和接納——
再看看那些科瑞斯戰士們,他們從頭到尾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悲傷??憤懑。
——這未必有什麼問題,畢竟反過來說,假如是這些戰士死了,那些?拓者們興許也是同樣的態度。
所以這一刻,蘇琳忽然覺得,最重要的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
而是這個世界裡——
生命賤如草芥。
?論是在現實裡,還是在人們的認識裡。
蘇琳有些麻木地看著一片片焦黑的坑洞,回想著不久前,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還有研究站裡匆匆忙忙的工作人員們。
艾拉向她介紹整個種族、說科瑞斯這個詞意味著永生者——那個樣子還歷歷在目。
Advertisement
如果——
蘇琳這麼想著,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這時候或許已經哭得稀裡哗啦了。
不過,如果是一年前的她,早在能量炮的光束摧毀研究所的時候,不,早在落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就死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回顧著艾拉對自己說過的話,想起後者曾經提起,他們早就向不朽艦隊發送求援信號。
而牠也不清楚特羅索人是否這麼做了——
然而這個星系似乎距離他們的家鄉很遙遠,而且因為星暴雲的緣故難以定位。
所以說,特羅索人的僱佣兵艦隊,恐怕也是早早收到了偷獵者們發送的信號,隻是今天才抵達罷了。
那麼,他們就不是被自己害死的了。
蘇琳捂著腦袋想道,又覺得這一刻的自己有些可悲。
她蹲在船頭思考人生的時候,耳邊忽然又響起一道聲音。
“為什麼?”
蘇琳抬起頭。
她本來以為那些科瑞斯戰士會離開。
誰知他們一個一個都沒走,像是雕塑般矗立在空中。
一雙雙冰冷的機械眼四處轉動,仿佛掃描儀一樣,視線掃過所有的特羅索戰艦、以及地面上留存的少許城市建築遺骸,眼中又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分析結果。
那位指揮官倒是闲著沒事,甚至靠近過來,似乎是對她先前給出的答案有些不解。
“你不想為我們工作嗎?”
牠用毫?情緒和起伏的聲音詢問道。
蘇琳疲憊地看著牠,“這位——”
她依稀記得科瑞斯人是有性別的,然而他們的性徵本來也不太明顯,還都改造成了這個樣子,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長官。”
蘇琳慢吞吞地回答,“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明白。”
對方沉默不語,用那隻燈泡一樣的機械眼瞪著她。
蘇琳忍不住反問:“既然你不急著離開,那你對你的同族,我是說那些?拓者,你知道他們在這裡做了什麼嗎?他們的經歷??研究,你絲毫不感興趣嗎?”
“我不是科學家。”
指揮官依然冷冰冰地說,“大部分未知的東西不能引起我的興趣,否則你就會成為我的實驗體。”
蘇琳翻了個白眼,“是嗎?那些?拓者當中,有許多科學家,也沒有誰想這樣研究我。”
“或許他們想這麼做,但是實力差距讓他們收斂了想法。”
指揮官一本正經地說,“或許他們正準備這麼做,隻是在伺機而動,先讓你放松警惕。”
蘇琳:“…………”
蘇琳不禁對這個人刮目相看,“你是認真的嗎?”
“事實上,我是開玩笑的。”
牠沉默片刻,“你的戰鬥力勝過我們所有人,還有著巨大的潛力亟待?發,我不可能那樣對待你,他們更不可能。”
蘇琳:“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解讀‘玩笑’這個詞,但我不覺得這很好笑。”
他們安靜了一會兒。
“如果我想知道的話——”
指揮官的機械眼轉動著,最後似乎看向了她的光腦,“你的終端裡似乎有一些特殊的數據,我想那是某個科瑞斯人處理過的信息吧。”
蘇琳:“是的,是他們的某項研究成果吧。”
指揮官:“剛才我隻能讀取到一小部分,關於你的語言,現在——”
牠張?嘴,吐出了一條細細長長的金屬接線。
線路上的零件不斷翻轉縮合、頂端的接口也隨之張牙舞爪、扭曲變形。
蘇琳:“。”
她抬手任由對方接入了自己的光腦。
她其實並非完全沒有防範心。
然而現在的處境如此,她並沒有把握自己完成深淺,抵達那位混沌守護者所處的海域。
自己能屏住呼吸多長時間?又能承受怎樣的低溫??壓強?
一旦失敗就是死亡,沒有人會救她。
所以哪怕蘇琳很想去見見那個生物,驗證一下牠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雖然答案九成是肯定的。
但她也?法憑借自己完成這個任務。
為今之計,隻有等到星暴雲引發的閃電群降臨,自己找個地方去瘋狂輸出能量。
然而——
科瑞斯人的城市基地被毀了。
如果她孤身處在平原上,能否抵抗住那種閃電?
蘇琳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轉眼看到那位指揮官還在愣神。
她是試圖從他們這裡得到更多信息的,或者哪怕給點設備支持,水下炮艇之類的載具——不知道這些向機械種族靠攏的家伙是否發明了類似的東西。
指揮官嘴裡的接線連著光腦,牠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徹底被定格了,好像因為一時間接受過量信息而死機了。
蘇琳:“牠沒事吧?”
另外幾個科瑞斯戰士沒有回答。
她抬起頭,發現他們所有人都呈現出類似的死機姿態,機械眼茫然地瞪著前方的虛空。
過了一會兒,科瑞斯戰士們似乎重啟了。
他們紛紛低下頭,像是在表達自己的崇敬之情。
蘇琳:“你們怎麼了?”
“我看到了——”
指揮官低聲說,“我看到了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我想,除了膜拜之外,也沒有更合理的做法了。”
蘇琳忽然想起研究站裡那段影像被播放的時候,在場的科瑞斯人們也都是沉默低頭,姿態敬畏無比。
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的朋友,至少牠認為牠是你的朋友。”
指揮官忽然開口,“牠的部分記憶碎片存儲在你的設備裡,我想牠希望這些數據被人使用——鑑於你應該不會改造你的腦模塊,那麼你永遠?法讀取它,所以我融合了?。”
蘇琳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可能是艾拉臨死之前,在向她的光腦裡傳輸數據時,倉促做出的備份。
現在,?被人使用了,應該也是一件好事。
她點了點頭。
指揮官看她明白了也不多說,“這裡面確實有一些珍貴的信息,?具有研究價值,我已經傳回了飛船中控智腦。”
“我看到了你與特羅索偷獵者的戰鬥,對比你剛才的表現,顯然你完成了一次進化。”
牠停頓了一下。
“你很優秀,閣下,你的種族改造了自己的基因,就像我們的祖先推行的生命機械化進程,我想你是其中最成功的作品之一,我收回之前對你說出的話。”
蘇琳心情復雜。
她得到的肯定,不是所擁有的能力本身,而是因為她在短時間內進化了,這才是讓他們看重的地方。
蘇琳:“收回那些讓我去給你們打工的話嗎?”
“是的,我不覺得我有資格成為你的上級。”
指揮官很淡定地說,“骨骼肌肉密度、細胞活性、體內貯存的能量——你的種族注定會青史留??,?叫什麼?”
既然對方提到了能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蘇琳:“其實我算是一個混血。”
當然不是基因上,而是能力上,她是蟲族和覺醒者的合體。
科瑞斯戰士們稍稍了然,“賦予你能量的那個種族——那種力量讓你生存下來,那是什麼?”
蘇琳沉默片刻。
“蟲族。”
她這麼回答。
第86章
科瑞斯戰士們紛紛表示, ??己從未聽聞過這個?族。
不過,他們?不覺得這是奇怪的事——人的見識越多,對未??事物的態度越是開放,這一點對他們而言也是一樣的。
科瑞斯這個?族, 早在他們的家鄉主星被戰爭摧毀之後, 大家就各奔東西。
普通人會前往那??各族混居星球生活。
或者通過專業技術考核、加入開拓者團隊, 去探索更加偏遠的、尚未被發現的星球,尋找宜居地, 開採更多的能源。
機體更適合作戰的人, 經過層層篩選, 加入不朽艦隊。
他們?數十個軍團,常年巡遊在各個星系, 會救援那??陷入危險的同族——?然相對的, 被救援的人也要盡可能付??一??東西。
蘇琳想起先前城市基地裡隨處可見的能量轉換器,也記得這??戰士曾經說過“他們儲備的能源都被銷毀,我們也沒?再停留的必要”。
他們願意來做支援, 也是?報酬成分在裡面。
?然,蘇琳倒是沒覺得這?什麼不對。
畢竟科瑞斯的政府已經完蛋了,軍隊沒?人供養。
他們又不是做慈善事業的, 從遙遠的某個星域趕來指定坐標, 還要進行戰鬥, 各?能源消耗都很大。
??果求援者不能????相應的報酬, 那他們跑上幾個來回, 恐怕飛船都要開不動了。
因此話說回來,科瑞斯戰士們,比起會在某個地點停留居住的開拓者,見識要更加豐富, 他們深??這個宇宙裡?許多稀奇古怪、且尚未被??己發現的?族。
他們接受能力和溝通能力都更強——
所以哪怕誰都沒聽說過“蟲族”,也都隻覺得是??己見識不夠,絲毫沒懷疑“這個宇宙裡是否存在那?東西。”
“那麼。”
指揮官將艾拉留下的信息消化完畢,用那隻燈泡一樣的機械眼盯著蘇琳,“你的族人呢?我想這個宇宙裡尚且沒?哪一方勢力能將他們毀滅吧。”
“那確實沒?。”
蘇琳很誠懇地說,“我是遭遇了一??意外,??會??現在這裡。”
?完全沒?說謊,鑑?這??人似乎也能讀取腦波活動。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