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書名: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字數:2722 更新時間:2024-11-15 15:26:12

  放在徐行之殿內的犀照燈被重新點燃,日夜無休地釋放出犀角異香。曲馳、徐行之與周北南的幻象並作一處,各自忙碌,並時時商量門派事宜、互通有無,好像所有人都淡忘了,犀照燈其實是有第四盞的。


  然而,在二月中的某天,三人正各自處理門中事務時,一道透明的渦旋氣流於虛空中浮起,狀如黎明時分於瓦藍天幕上亮起的白太陽。


  徐行之、曲馳與周北南不約而同地抬首望去,誰也沒有說話,誰都明白自己現在的期待有多麼荒誕。


  白太陽漸漸被氣流衝散,幻出一個淡淡的人影來。


  來人身著一襲青蟬羽衣,腕戴雷擊棗木陰陽環,鬼面冷徹,掌中捧燈,正是已更換了清涼谷上等品級服飾的陸御九。


  他的幻影立在房中,略帶茫然地四下顧盼。


  他先前聽說過,四門首徒是憑靠著一盞燈聯絡的,但他因為品階太低、無法進入溫雪塵的住所,是以不曉得這盞燈是什麼模樣。


  當年魔道衝入清涼谷大肆屠殺時,溫雪塵昔日居所被洗劫,燈盞傾翻在地,但大抵是此燈為徐行之親手所制,式樣太過難看,委實不像是一件有玄妙的寶物,便被不識貨的魔道弟子當做凡常之物,信手塞進了偏殿存儲雜物的小室內,直至今日才被打掃的內門弟子翻出,呈送給了陸御九。


  見到三人目光中隱含著的期望紛紛落空,陸御九面具下的一張臉轟然燒了起來,鄭重且羞愧地下拜道:“清涼谷新任谷主陸御九,拜見三位師兄。”


  徐行之笑道:“嗨嗨嗨,跟我們客氣幹什麼?起來起來。清涼谷現在的狀況如何了?”


  隻消三言兩語,徐行之便將氣氛從莫名的低落中拽出,而在他輕松調侃的語氣間,陸御九也快速地走出了尷尬,將犀照燈安置在桌案之前,走到溫雪塵過去慣用的書桌前,動手在舊砚中研磨出新墨來。


  徐行之含笑低頭,批閱的朱砂筆卻停了下來。


  他聽到了輪椅的嘎吱嘎吱聲,從遙遠的過去響到了現在,餘光中仿佛有一絲白發自門口飄過。


  徐行之心中一悸,不覺抬目看去,卻見是一線綠柳新芽被風吹動,絲绦般流於春日晴空下。


  徐行之轉頭看去,發現周北南與他是一樣的悵然若失。


  他盯望著溫雪塵舊日桌案上擺放的卷缸,恍惚地想著,不知溫雪塵當年一筆一劃寫給小弦兒的情詩還在不在那裡。

Advertisement


  三人之間,唯有曲馳埋首閱卷,神情淡然如常。


  他比徐行之年長四年,比周北南年長兩年,這短短的歲月在他身上沉澱出異常沉穩的光芒,似是溫和,又似是無情。


  時間悄然而過,轉眼便到了桃花盛開的三月初三。


  新四門落成典儀將在風陵舉行,曲馳向來行事穩妥,絕不誤時,在此等大事面前更不會懈怠。


  早在三日前,他便將留守丹陽峰的人選定了下來,並安排好了隨行至風陵與會的弟子,剛剛構建好的丹陽新陣也請陸御九來檢查過,確保即便自己離山後有魔道餘孽前來搗亂,丹陽峰留守弟子也有百分之百的取勝之機。


  在將山中事務釐清後,曲馳起了個大早,將自己仔細打理了一番,束發戴冠,換上了一身正式典儀時才會上身的厚重朱衣,紈素玉帶將腰身松松束起,自銅鏡中看來,委實是一個瀟然端莊的君子模樣。


  待穿戴完畢,他才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他拎起水壺,來到窗外,一邊為他的小桃樹澆水,一邊在心中想著幾個時辰後的典儀流程。


  在澆水完畢後,他未加細察,轉身欲走,心中仍惦念著典儀之上該說些什麼。


  突然,他覺得衣帶被什麼東西自身後勾了一下。


  感受到那小心翼翼的拉扯,曲馳不經任何思考,唇角便勾起了淺淡笑意:“陶……”


  話音戛然而止。


  他身後空無一人,牽絆住他衣帶的是桃樹低處新生出的一條小細枝,形狀活像是一隻過分纖細的手指。


  曲馳從剛才起便一直在思考典儀之事,如今定睛看去,才發現小小桃樹之上,綠意已經咕嘟嘟從枝頭冒出來,枝頭開出了粉白色的細花兒。


  比起已經開遍群山的桃花來說,這小小的一兩朵花看上去無比孤獨弱小,像極了陶闲本人。


  陶闲便是這樣的,從不敢碰曲馳的手。若有事叫他,不是小聲地叫著“曲師兄”,便是動手勾住他的衣帶或袖口,小心翼翼地搖著,生怕冒犯了他。


  ……他開花了。


  曲馳怔怔地想:他開花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他返過身來,伸手捧住了那紅意綻放的細枝,拈花相望,那花也努力地偎依在曲馳掌心裡,不知是風動,花動,還是心動。


  少頃,一滴眼淚自曲馳眼中滾出,一滴,又一滴。


  望著這朵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小花,他想到了陶闲,想到了十三年前的漫山桃花,想到了四門弟子的鮮血,想到了在蠻荒黃沙中埋葬的故友。


  向來把自己當做一座山的,沉默、可靠、溫柔、包容的曲馳,在一朵孱弱的小花前,落下了從未在人前落下的眼淚。


  半刻後,林好信的身影在殿外出現。


  他對著曲馳立於花樹下的背影施以一禮:“師兄,是時候動身啟程了。”


  曲馳背對著他,並未轉身。


  林好信有些奇怪:“……師兄?”


  曲馳仍是背對著他,但聲音已恢復了往日的穩重:“……就來。”


  他轉過身來,放下水壺,自窗側取下玉柄拂塵,麈尾一擺,搭於臂上:“走吧。”


  除了眼角微紅外,曲馳面上已再無任何傷感之象,似是溫和,又似是無情。


  典儀是在正午時分開始的,與會的清涼谷弟子,包括立於高臺之上的周北南,額心都燃著一枚紫氣蒸騰的刻印,以確保他們在日光下仍能行動。


  風陵山青竹殿前,四門各弟子分立四處,形制森嚴。


  周望卸去雙刀,身著一襲青衣,立於清涼谷隊伍之前;孟重光換上了風陵弟子的服飾,元如晝則披一身漆黑鬥篷,分別立於風陵山隊伍的一頭一尾。


  徐行之、周北南、曲馳、陸御九四人身處高臺之上,曲馳主持,宣布新四門落成,各分四部,一切規矩均依以往,不加太多更改。


  一切看似沒有改變,但所有人心中都難免響起一聲嘆息。


  ……十四年了。


  羲和駕著金車,已走過了整整十四年光陰。


  好在四門終於再次聚首,好在少年未老,精魂猶在。


  典儀眼見行至末尾,曲馳揚聲道:“請風陵山新任山主徐行之為新四門題字。”


  題字之舉,本該由年歲地位更高的曲馳執行,然而徐行之身懷神器世界書一事天下盡知,由他動手題字,比起旁人代筆,更有著一番寓意。


  徐行之聞言,邁步出列,右袖輕輕一抖,露出了一截皓腕,原先套連在斷肢上的木手竟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骨肉鮮活、靈動自如的右手,腕上系了一條縹色的輕帶,掩住了連接處的傷疤。


  底下有別門弟子輕聲驚呼起來,然而與徐行之熟識的人均露出了會心的淺笑。


  為了給徐行之接回這隻手,孟重光可謂是煞費苦心。手回來後,雖是不能再舞劍持刀,但提筆寫字是絕無問題的。


  徐行之自腰間取出“闲筆”來,而身處臺下的孟重光心領神會,將手中所執的一卷雪綾高高甩出,拋掛至一挑青玉竿上。


  雪綾凌空翻落滾下時,徐行之踏風而起,“闲筆”化為飽蘸青墨的毛筆,在綾緞上留下一串瀟灑雋然的草書。


  徐行之翻腕收筆,反手將筆橫咬入口中,重新落於高臺之上時,發帶御風,翩然若神。


  孟重光近乎痴迷地看著徐行之的一切動作。


  而在徐行之身側,那旗幟似的綾緞被風掠起。


  世界書,載歷史,記往事,其功用等同於一本史書。


  史書往往是由工筆寫就,但徐行之偏偏最愛草書,於是在筆走龍蛇之下,流出八個墨汁淋漓的大字:


  “來日方長,與世無疆。”


-完-


熱門推薦

破碎又熱烈的

破碎又熱烈的

"我人生唯一的汙點。 就是網戀被騙後。"

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

周煜然是福利院最漂亮的孩子。紀氏夫婦來領養他時,我處 心積慮讓他們選擇了我。離開那天,我坐在豪車裏,看著他 紅著眼固執地抱著那隻我不要的破布娃娃,一遍遍對我說

情隨事遷

情隨事遷

"前夫出海意外去世,我被扣上克夫的罪名。 就連爺爺都發聲明與我斷絕關系。 失落絕望之時,我差點兒喪了命。 海水寒涼刺骨,是李未遲救我性命,予我愛戀。 婚禮當晚,我才驚覺他是前夫的弟弟,想反悔已來不及。 備孕三年得以懷孕,他從大洋彼岸連夜趕回來和我慶祝。"

面子

面子

"我奶特愛面子,她和老姐妹吹牛,說我爸過年給村裡每個親戚送張一千的超市卡。 為了圓這個謊,我爸咬牙把銀行的定期存款全取了出來。 年夜飯,又殺了兩隻豬一隻羊,請全村免費吃席。 席間,面對眾人的吹捧,我奶喝的飄飄然,拍著胸脯說要給每家安一臺中央空調。 幾十萬的債像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我直接掀了桌子,打算連夜回北京。 我爸卻當眾甩了我一耳光,“咱家又不差這點錢。”"

山靈

山靈

"那年盛夏,我與未婚夫同時考上大學。 可是,就在上火車的前一晚,屬於我的那張錄取通知書不見了。 未婚夫急紅了眼,我卻平淡地開口,「丟了就算了。我去打工,你安心讀書吧!」"

哄騙計畫

哄騙計畫

穿成惡毒女配,但我實在窩囊。怕被報復,每次做任務我都連哄帶騙。強迫男主幫我值日時,我表情崇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