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顧諾妍費力抬起眼睑,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往上移。她見到,來著身穿白色西裝三件套,外面罩著一件駝色復古花紋的大衣。白色的褲管白色的皮鞋,即便是在雨夜裡行走,也沒有被雨水打湿半點。
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潔癖心甚重的男人。
這人細若無骨的左手五指捏著白色傘柄,他的手指,與傘柄顏色幾乎一致。
如玉,精致矜貴。
其右手隨意揣在右邊褲兜裡,單剩大拇指露出來。凝雪手腕上,戴著一串灰白色的圓形珠子,那珠子身上閃爍著瑩潤光澤,跟他的手腕十分相配。
“嘖嘖,你這麼美麗的人兒,死在這骯髒的草坪上,倒是可惜!”泉水一般清脆的聲音,聽進顧諾妍心裡,疼痛似乎都在瞬間有了減緩的跡象。
她終於想起,這男人聲音為何給她熟悉之感了。
這聲音,不正是那個人頭紳士的聲音嗎?
男人小心整理好大衣衣擺,這才蹲下身子,一張臉距離顧諾妍很近。離得近,顧諾妍這才看清他的臉。金褐色短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苟,全部朝後攏去。褐眉濃厚不失英氣,英眉之下,一雙淺金色琉璃雙目裡,倒映出一張滿是鮮血跟雨水的女人臉頰。
靠在顧諾妍耳旁的桃粉色雙瓣微微張開,男人說:“告訴我,你要不要活下去。”顧諾妍張嘴吐了口血,她猛咳嗽幾聲,虛弱的聲音伴隨雨水落地聲響起:
“…要。”
“很好!”
他從不救,自棄之人。
擁有琉璃瞳雙眼的男人朝她勾起一個迷死人的優雅笑意,他站起身,明明是多情的眼睛,卻湧出少許嫌棄之色。他垂眸掃視顧諾妍一眼,這才扔掉雨傘,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對白色緞面手套。
“唔,血跟雨水,太髒了。作為一個愛幹淨的‘紳士’,我必須保護好我的雙手不被血水弄髒。”紳士笑笑,這才慢條斯理戴上手套。
男人走到顧諾妍腳邊,他優雅彎下身,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顧諾妍的左腿腳腕。然後,就那樣拖著顧諾妍的一條腿在草地裡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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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是用拖的也不是用抱的,隻因為,紳士的衣服,是不可以被弄髒的。
顧諾妍發誓,她這一生還從未如此狼狽過。奄奄一息了還被人拖著在地上走,就跟拎著一拖把似的…
—*—
“咚—咚!”
謝爾曼放下手裡的報道應了聲:“進來。”
幽澤推開門,邁著穩沉腳步走進實驗室。“papa,這份報告有什麼問題嗎?”
謝爾曼眉頭緊皺,顯然是實驗某個環節出了問題。謝爾曼看了眼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兒子一眼,才氣餒嘆了口氣。“我們抽出的屬於紀若的記憶,並不完整。”
幽澤眉頭一豎,他奪過謝爾曼手中報告細細看起來,看完之後,他合上報告,才說:“怎麼會這樣?”他放下報告,眼裡露出困惑神色。
謝爾曼跟著搖頭,“我也不清楚,按理說我們通過手術取出來的記憶是不會有殘缺的,可紀若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
“她的記憶出現了分節現象,六七歲之前的記憶不見了,最近這幾個月間產生的重要記憶也不見了。我猜,她因執念太深,大腦主動屏蔽了重要訊息,不讓我們竊取。”
謝爾曼說完,自己也覺得這是超乎常理。
大腦自動屏蔽記憶,這就跟科幻片似的。
幽澤面露惱怒之色,他憤憤不平說:“我們費盡心思將她弄來,依舊找不到能徹底將Eric打倒的證據,豈不是白費了心機!”他全球追查顧諾賢好幾年,他的大哥更是追著顧諾賢跑了十幾年,如果這樣還是不能找到,能將顧諾賢徹底毀滅的證據,他如何甘心!
謝爾曼取下眼鏡,他沉默了幾秒,才扭頭用自己翡翠色雙眼看幽澤,說道:“看來,我們不得不執行第二套方案了。”
幽澤一眯眼,褐眼閃過冷意。
“隻能如此了!”
…
潔白的實驗室裡,身穿無塵衣的女人緩緩睜開眼睛。
她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世界,神情呆呆的,腦海一片空白。
“醒了?”有一個清澈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紀若站起身來,才發現自己全身痛的撕裂叫囂。她面無表情看著試驗床旁邊,穿著白色襯衫,身形略顯消瘦頹廢的青年,冷聲問道:“你是誰?”
被長劉海蓋住的眼睛飛快閃過一抹痛楚。竹瞳雙手一緊,他抬起頭來,朝紀若露出一個幹淨無害的笑容。“我是你的朋友,我叫竹瞳。”
“朋友?”柳眉高挑,紀若滿眼都是冷意,“朋友是什麼東西?”
竹瞳笑臉一僵,站著的身子有些不穩。
紀若面露疑惑之色打量竹瞳,似在確認他對自己是否存有危險的可能性。竹瞳雙手在褲腿旁摸了摸,擦去冷汗,他這才努力揚起一個更加善意的笑容。
“朋友,就是一輩子對你好,永遠不會害你的人。”左手指著自己的心房,竹瞳對紀若說:“我,就是你的朋友。”
聽到竹瞳這話,紀若眼裡的戒備之意依舊很強烈。竹瞳探出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一點點的靠近紀若垂落在一側的手。紀若謹慎看著他,以為他是要傷害自己。
竹瞳的手指,觸碰到紀若的小手指。紀若眼神一僵,她冰冷的眼睛微微閃爍著,握手的感覺…竹瞳成功握住紀若的左手,他牽著她的手,放在兩個人身子中間搖了搖。“你看,我們是朋友。”
紀若眨眨眼,她看著竹瞳那張消瘦了許多之後,更顯得清秀的臉頰,滿眼迷茫問他:“我是誰?”我是誰?我從哪裡來?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我全身怎麼這麼痛?我心怎麼這麼空?我…
我怎麼感受到,有人在遠方等著我,可我,卻記不起那個人是誰…
杏眼不知何時灌滿淚水,紀若腦子疼的像是有針在扎。
見紀若滿眼含淚,竹瞳到嘴的紀若二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門突然被推開,謝爾曼帶著兩個助理闖了進來。紀若面露驚恐看著突然闖入進來的陌生男人們,身子下意識朝牆壁裡縮去。她的動作,又一次刺痛了竹瞳的眼睛。
謝爾曼靠近紀若,他站在她的身前,雙手插在大褂口袋裡。對於紀若這副反應,謝爾曼感到十分滿意。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謝爾曼問角落裡,抱著雙膝,手指顫抖的女孩。
紀若收起眼裡的淚水,在謝爾曼銳利的目光下,疑惑搖頭。她又多看了謝爾曼的臉,腦子裡迷糊閃過一張跟謝爾曼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腦子裡的那個謝爾曼,也穿著白色的白大褂。
“很好。”謝爾曼滿意點點頭,他又蹲下身子,凝望著紀若的眼睛,問她:“你仔細想想,你還記不記得什麼東西。”
紀若想了想,遲疑點頭。
謝爾曼目光一變,難道手術沒有徹底取走她的記憶?“告訴我,你還記得誰?”他問的有些急切。
紀若手指抖了抖,右手食指舉起,卻是猶猶豫豫,指著向謝爾曼。謝爾曼看著紀若放在他胸口的手指,有些錯愕,竹瞳同樣奇怪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紀若這動作是什麼意思。
紀若張張嘴,輕輕說:“我記得你。”
謝爾曼跟竹瞳面色同時變得精彩起來。不過前者的精彩是興奮所致,後者卻是感到不妙。
“說說,我是誰?”謝爾曼翡翠綠眸滿是興奮之色,他一把握住紀若的手指,誘哄紀若說:“乖女孩,告訴我,我是誰?”紀若眨眨無辜的杏眼,應道:“爸爸…”
爸爸!
竹瞳神色陡然一變,他飛快上前一步,意圖阻止兩人之間的談話。一旁的助理閃身擋在竹瞳面前,冷聲警告說:“瞳少爺,你莫不是忘了,你體內的能力已經被我們用藥物壓制住了!你現在,根本就打不過我們!”
竹瞳一愣,這才想起,他現在體質虛弱的比普通人還要差。
謝爾曼扭頭警告瞪了眼竹瞳,他這才愛憐似的摸了摸紀若的腦袋,說道:“是的,我是你的爸爸。你是我的孩子,記住了,你的名字叫諾莎。還有…”
紀若仰頭看謝爾曼,問道:“還有什麼?”
謝爾曼拿出一份資料,將顧諾賢的照片放在紀若的面前,謝爾曼說:“記著這個人的臉,這個人,殺死了你的媽媽。這個人,是你跟爸爸共同的敵人。他叫顧諾賢,是一個恐怖分子!”
“以後如果見到了他,直接殺了他!”
紀若仔仔細細盯著那張於她而言,已是陌生人的照片看了幾眼,乖乖點頭。
見紀若反應如此乖巧,謝爾曼心裡疑惑尚存,卻沒有之前那麼重了。紀若是個好演員,她如果真要演戲,謝爾曼一時半會兒還真看不出來。
“諾莎,現在爸爸要給你檢查身體,你乖乖配合爸爸,好不好?”謝爾曼說到檢查身體時,整個人氣勢都變了。就好像是一個盜墓賊遇見最古老最難得的寶物,眼裡的光,亮的嚇人。
紀若點點頭,任由謝爾曼抱著她,朝外面走去。
“你要帶她去哪裡?你要對她做什麼?你答應過我的,不會殺她的!”竹瞳抬起雙臂擋在門口,堵住了謝爾曼的去路。
謝爾曼衝竹瞳勾起一個譏弄笑意,他說:“有了你的那份資料,我們剛好還缺一個實驗體,你說,我們打算做什麼?”謝爾曼說完,竹瞳突然揚手朝他砸來拳頭,助理見狀飛快出手擋住他的拳頭,然後拖著竹瞳的身體,去了地下囚禁室。
…
一間更加封閉,更加寬闊,卻也更加冰涼的白色實驗室裡,交錯縱橫支起無數根管子。
那些管子裡,有綠色的光亮液體流轉,隻等著有人打開口子,它們便會在第一時間鑽進人體內。紀若被謝爾曼放在實驗床上,謝爾曼將那些帶針頭的管子插進紀若身體內,他輕輕拍紀若的臉頰,說道:“乖,諾莎,將它們全部吸收掉。等你吸收了它們,你就會變得很厲害,到時候,你就能殺掉我們共同的敵人!”
紀若懵懂點頭,在那些冰涼的液體被注入進她體內時,她痛的掙扎不停,卻不哭不鬧。
謝爾曼見紀若如此配合,心裡的疑惑徹底消失了。
他握握拳頭,打定主意要將紀若培養成第二個竹瞳,為他們組織所用!到時候,讓紀若親自前去剿殺顧諾賢,被自己的摯愛所殺,這一幕單是想想,就令謝爾曼渾身血液沸騰!
…
幽澤回到家,沒見到對面夏佐家亮燈,他疑惑皺皺眉頭,才從車裡拿出一把傘,撐著傘徒步走去夏佐家。
當他來到夏佐別墅家的大門口,見到了雨夜裡的一把白雨傘,以及雨傘旁不遠處躺著的血紅色屍體時,頓時變了臉色。“哥!”幽澤奔跑到夏佐身邊,將他摟在懷裡。
夏佐渾身徹底冰涼,早已失去了生命力,幽澤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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