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姒輕笑,“好。”
她今天好像不太對勁兒。
話特別多,問題還很奇怪。
時間太趕,齊晟沒看出什麽異樣,按了按眉心,念頭就拋之腦後了。
兩人持續幾天都沒見面。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到周末淩晨,沈姒被大半夜的雷聲驚醒。
濃重的夜色裏,大雨瓢潑。檀宮依舊燈火通明,站在落地窗前,別墅區的風光一覽無餘,楓丹白露式建築幽靜如中古,泥灰的石膏浮雕、壁畫和細木護壁都迷瀅在雨幕裏。
沈姒睡不著,在課題文件裏敲了兩行字,抱著電腦去了書房。
今天是她生日,禮物和祝福已經紛至沓來。她翻了翻手機,隨手點開未讀消息,基本都是祝福語。
可惜她沒心情看。
外面烏雲壓頂,漸急的雨塌了天似的落下來,雷鳴轟沉。
她鬼事神差地點開“天氣”。
近幾日滬上和紐約的天氣都不好,來往的航班也受影響,白天要停飛了。
齊晟應該趕不回來了。
現在淩晨兩點,紐約在十一點左右,午餐時間,他應該不忙了。
他自己說要陪她過生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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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趕不回來,為什麽他從不給自己打電話?
灌了幾杯酒後,沈姒忍不住想。
沈姒倚著書架編輯消息,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從“你還能回來嗎”到“你在做什麽”到“項目進展順利嗎”再到“東西收到了,還行,所以你——”,反複修改了十幾遍後,又盡數刪除。
她在幹什麽啊?
沈姒按掉了屏幕,啓了一瓶“沉船之歌”,看酒液如注傾入杯中。
她剛和齊晟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有點怵他,但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容忍底線在哪兒,什麽都擺在明面上,有試探的心思,也是真無所顧忌。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越來越患得患失了。
酒越喝心裏越燥,沈姒推開高腳杯,坐在齊晟的位子上發呆。
恍惚了好一會兒,還是無聊,她隨手翻了翻手邊的文件,還有他的電腦。
無意間點開一封郵件,沈姒稍怔。
“您先前送來的三份原石材料,設計師已初設款式,情侶對戒採用簡單款,橢圓形粉紅星,鉑金戒託;訂婚戒指選用鴿血紅鑽,三角白鑽鑲嵌戒圈,雙花彩設計;婚戒用全美方鑽……”
是幾份設計師圖紙。
比粉紅星和鴿血紅鑽更引人注目的,是底下那枚45克拉的鑽石,無可挑剔的材料,完美的切割,透過屏幕都讓人心動,滿目的流光溢彩。
戒指?
他訂了戒指?
沈姒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心跳得厲害,一下一下,清晰而有力。
他打算求婚嗎?
他求婚的人是……我嗎?
說不上來的感覺襲卷了全身,沈姒關掉郵件的時候,大腦還是一片空白的。
可能有那麽一點點淩亂,還有一點點高興和期許,盡管她不想承認,她壞了好幾天的心情還是多雲轉晴了。
過了很長時間,她的手指還在顫。
沈姒深吸了口氣,忽然有心情去拆禮物和生日祝福語,甚至生平第一次,耐心又細致地回複那些客套話。
往下翻了翻,她才注意周子衿在半夜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姒寶,姒寶你睡了嗎?]
[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看不出問題,不過周子衿撤回了七八條,不太像她直言直語的作風。
奇怪。
她有急事幹嘛不打電話?
沈姒回問了“怎麽了”,結果對面大半夜沒睡,對話框上方反複出現了幾次“對方正在輸入”,才彈出一條。
[你和三哥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你怎麽這麽問?”
又是反複了幾次的“對方正在輸入”,隔了很久,周子衿才回:
[算了,也不是什麽確切的事,等你生日後再說吧。]
似乎怕她問,緊接著又彈出一條:
[寶貝生日快樂,今年青青給你準備了很多禮物。]
沈姒其實莫名,但因為戒指的那點小雀躍還沒平複,也就沒多想。
沈姒今年的生日排場格外大。
往年她不太喜歡這麽鬧騰,不過因為心情好,由著折騰。宴會的食材是提前一個月籌備的,鮮花是隨一架私人飛機送她的,郊外一場白日焰火後,下午茶在花田,正宴和舞會安排在遊輪上,晚上還有一場無人機表演。
沈姒第一次喜歡上這種熱鬧,即使這次他沒在身邊。
秋初的天空澄澈,像一塊薄荷藍的透明鑽石,上千隻白鴿在花田放飛的瞬間,熱氣球緩緩升起,從私人飛機裏滿載玫瑰開始,她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有驚喜:吃長壽面吃出一塊祖母綠寶石,遊花田發現一雙早就訂制好的水晶鞋。
齊晟最不吝嗇的,大約是錢。她要是不跟他較真,也能找到一點樂趣。
中間的空隙,沈姒去了趟洗手間。
“……你沒看到嗎?人家的玫瑰花都是用私人飛機載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過個生日送檀宮別墅和跑車還不夠,還要送私人飛機。”
女人的聲音微酸,“派頭好大啊,我還是頭回見有人能春風得意三年。”
“得意也就這幾天了,說不定是分手禮物呢。”另一個人嗤笑了聲。
沈姒正要推開洗手間的門,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
“算了吧,賭他們分手都賭三年了,三哥不也還是沒膩嗎?”
“沒膩不就是喜歡她這張臉嗎?又不是要娶她。我可聽說,陶家那位才是齊老爺子內定的兒媳婦,兩人前段時間在燕京已經打過照面了,說不定已經在商量怎麽訂婚了。”
女人一邊補妝,一邊不太在意地笑笑,“等陶敏玉嫁過來,還有她容身之所嗎?”
他要訂婚了。
沈姒大腦轟地一下,空白了。
“人家說不定不分。反正這年頭聯姻也都是各玩各的,她跟三哥在一起後,完全被簇擁在中心,家世再好的貴女千金也得讓她三分,到手的富貴和權勢,哪有人舍得放手?”
“也對哦,你看她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算起來也不虧。”
兩人的輕笑混雜著一點諷刺,沈姒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沈姒渾身的血液一寸寸冷下去。
她從沒想過,會在自己生日當天,以這樣的方式成為一個笑話。
第15章 心灰意冷 三年了還沒玩夠,把自己搭進……
滴滴答答的水聲回蕩在空蕩蕩的洗手間,外面的聲音已經遠了。
沈姒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前幾天陶敏玉對自己是那種態度和反應。
陶敏玉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和平和的態度,除了是在維系自己的教養,也是不拿她當回事兒。她看她的眼神是鄙薄,是嘲諷,甚至施舍了一絲同情,比刀子更利、更狠、更誅心。
她偃旗息鼓,隻是覺得沒意思。
秋初的風從通風口灌進來,帶著雨後的清冽,涼意滲入肌理。沈姒站得有些發麻,指尖克制不住地在抖,大腦卻在不斷回想這段時間的事——
她想起昨晚看到的圖紙,想起那三枚昂貴又別致的戒指,可笑她看到那份戒指設計圖時,真切地期許和幻想過,甚至無法克制心裏心底那點小雀躍,她跟個傻子一樣心動了大半宿。
原來全都是癡心妄想。
他要娶的不是她。
她看上的戒指,是別人的東西。
那天在花廊裏,齊晟告訴她“不重要”,也不避諱她聽到任何東西。
她以為他跟她沒什麽,現在想想,也許不是陶敏玉不重要,而是對他來說,她是否誤會無關緊要。
這些年發生過那麽多事,不管哪一次,齊晟都懶得向她解釋,似乎從不在意她是否介意,就像上次答應她去舞會,結果爽約後連個電話都沒有。
他的道歉居高臨下。
就連解釋都是屈尊降貴的姿態。
至於她信不信根本不重要,他這人向來沒什麽耐心,在她不順服的時候更甚。他退讓了,她就沒資格計較;他已經試著哄她了,她最好接受。
他為什麽不告訴她?
他是覺得沒必要通知她,還是沒想分手,因為沒膩,所以想要她繼續留在身邊,當情人,當小三嗎?
他都要訂婚了,為什麽還能坦然地和她糾纏不休,連一句“好聚好散”都不允許她說出口?
他明明可以告訴她的,明明可以讓她死心的,至少別讓她這麽難堪。
她不會……不會賴著不走的。
沈姒深呼吸了幾下,僅剩的理智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
她不甘心,她不信他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她至少該問清楚,至少得到一個足夠死心的答案。
沈姒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腿,推開門,邊撥電話邊朝僻靜的地方走去。
電話接通的意外順利。
“喂?”齊晟的嗓音微啞帶沉,聽著似乎有點疲倦,“怎麽了?”
氣氛難平,心跳也難平。沈姒一時間反而沒那麽痛快了,“你還忙嗎?”她遲疑了幾秒,才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有事情問你,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通話對面傳來一陣雜音,似乎是一段琵琶聲,聽著像燕京翠屏胡同裏錦棠的場子。
沈姒怔了下,“你回國了?”
齊晟還沒有搭話,那邊先傳來一道有點不樂意的女聲,“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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