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陸宜本來不想多管的。
都是成年人,自己病沒病應該清楚, 何況他身邊一堆人,等他再嚴重些, 助理發現總會送他去醫院。
但他挺高大的身形,靠在單人沙發裡,臉色紅得不正常, 平時漆黑沒情緒的眼裡,像是高溫蒸出水汽,湿潤的,他也會生病, 也會難受,更有人味兒。
退一萬步講, 他是她老公,他的身體也算是他們夫妻共同財產。
“去醫院吧。”陸宜說。
“不用。”
陸宜沒聽他的,拿出手機:“你習慣去哪家醫院?你不說,我就找我認識的醫生, 先替你預約。”
“陸宜。”
林晉慎蹙眉, 他還有一堆事, 沒時間去醫院,他說:“別小題大做, 就算發燒也用不著去醫院。”
“藥不能隨便吃。”
“我心裡有數。”
陸宜停頓, 怎麼感覺在跟小朋友交涉,她說:“你再這樣燒下去, 人都可能沒了,我剛結婚,還不想喪夫。”
“……”
林晉慎板著臉,其他時候或許挺可怕的,但現在生病眼神沒攻擊力,他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漸漸癟下去。
他用手背探過自己的溫度,的確不正常,吃藥怎麼也要幾天,反而更耽誤工作,不如去醫院輸液見效快。
他沉默半晌,說:“我讓江詢安排。”
Advertisement
意思是不用麻煩她。
林家一直在長信私人醫院就診,在長信有佔股。江詢按照要求,提前跟醫生約好時間,匯報情況時深感抱歉,因為不怎麼敢看林晉慎的臉,他沒注意到老板的異樣,更沒看出老板生病。
“跟你沒關系。”林晉慎去拿外套。
陸宜在收保溫桶,江詢過去幫忙,同時將林晉慎的就醫卡之類的資料袋遞給她,說:“太太,辛苦您了。”
“……”
她根本沒打算去。
但資料袋已經遞過來,她身為人家老婆,在對方生病去醫院,自己先回家,的確說不過去。
陸宜接過來:“應該的。”
江詢說:“這些您放在這,我會收拾送回去的。”
“麻煩你。”
林晉慎已經拿過外套,走過來,跟她目光相撞:“走吧。”
“好。”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的原因,到醫院時,已經有人在待命,做幾個常規檢查。
林晉慎燒到38度,再拖久些,隻會燒更高。
風熱感冒,應該是這段時間作息紊亂,免疫力降低,受涼後導致的。
作息紊亂是最近工作原因,受涼是為什麼,空調的夜間溫度一直調在27度。
“你受涼了,昨天晚上嗎?”陸宜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林晉慎偏轉過臉,生硬吐出兩個字:“不是。”
那就好,跟她沒關系。
“趙醫生,直接輸液。”
“好的林總。”
醫院安排上單獨病房,幾瓶藥,保守估計也需要三個小時才能輸完。
陸宜不能將他單獨丟在這,硬著頭皮陪同,看他手背上扎針,兩人坐在病房沙發上,各自佔據一側。
“你先休息一下,等這瓶輸完,我叫護士。”
“好,麻煩你。”
聲音好像比剛才還啞,嗓子難受,他也不願多說。
林晉慎閉眼,仰頭,脖頸線拉扯著,長腿隨意地支著,他這時候,倒像是靜物圖。
隻是這沙發,對他而言有些小,陸宜提議過讓他在病床上睡一覺,他搖頭說不用,堅持拘束在這方寸之地。
他堅持,她隻有尊重病人。
林晉慎沒閉眼幾分鍾,他手機一直在響。
他睜開眼,單手拿過後刷兩遍,跟工作有關,他準備回復時,手背上還扎著針,隻能靠單手的拇指。
“要不然我幫你?”陸宜將他一系列動作看在眼裡,又說:“如果涉及商業機密就算了。”
林晉慎已經將手機遞來。
單手太麻煩,他嗓子也不行。
陸宜拿過,他手機是黑色機身,樸素的沒有手機殼,符合他冷淡無趣的風格,林晉慎隻手抵著嗓子緩慢口述,她負責敲字發送。
配合得還算不錯。
陸宜退出聊天界面,一眼看到置頂位置的熟悉頭像,是她的,備注是——太太。
平淡無奇的兩個字,在此刻,像是驟然掀起的海浪,照頭撞上來,她沒想到,在他的手機裡,他會給自己備注這兩個字,而且是置頂的位置。
與他的家人在最頂端的位置。
“你給我備注的是太太?”遞回手機時,她隨口提起,裝看不見就太假。
林晉慎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平靜接回:“不然備注什麼?”
因為是太太,所以備注太太,這是他世界的運行法則,她看見之前以為會是名字。
“我在你那備注是什麼?”
林晉慎冷不丁地問起,透亮的目光凝視著她。
……唔。
他在她這,沒有備注,Pioneer,他的微信名。
但陸宜才看到他給自己的待遇,實話就有些難說出口,她噎住,後悔提到這茬。
林晉慎的目光像是具備穿透力一般,輕易從她臉上,讀到心虛的滋味,他眉毛微挑:“沒備注?”
“!”
“我現在備注。”陸宜去拿手機。
林晉慎問:“現在備注什麼?”
陸宜照葫蘆畫瓢,點開林晉慎的資料頁,輸入兩個字的備注,退出時,遲疑一下,又設置成置頂,這樣,他不算吃虧。
她抬頭,望向他,輕聲說:“先生。”
林晉慎閉著唇,聞言隻是鼻腔裡發出聲輕哼,並不作任何評價。
半晌他轉過臉,閉眼,仍然仰頭假寐,輸液並沒有立刻見效,反而讓大腦更昏沉,像注鉛般。
林晉慎輸液,陸宜無事可做隻能玩手機。
餘音發消息問她周末什麼安排。
陸宜:【去不了,林晉慎感冒發燒。】
餘音:【這位哥不是每天晨跑,身材壯碩的跟什麼一樣,大夏天的感冒了?】
【難道是你們倆夜夜笙歌,你這禍國殃民的妖女把人身體掏空了?】
陸宜:【……】
【是工作原因,他最近忙的。】
餘音:【他又不是第一天這麼玩命工作,對他而言,這種都是常態好嗎?】
【實驗裡的控制變量法你還記得嗎?寶貝,你就那變量。】
你就是那變量。
陸宜盯著最後幾個字看數秒,心裡在反駁,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半個小時後,她叫來護士換藥水。
林晉慎半睜開眼,目光模模糊糊落在她身上,說:“你回去吧,這裡一時半會不會完。”
“沒關系,還有兩瓶藥。”陸宜總不能真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輸液,畢竟:“你看起來有點虛。”
你看起來有點虛。
他虛嗎?
林晉慎徹底睜開眼,眸光幽黑,啞著嗓子反問:“我虛不虛你不知道?”
“……”
護士剛還完藥水,人還沒走,冷不丁聽到這句,抿唇辛苦憋笑,彎腰點點頭,說有事再叫她。
還沒出門就已經想到怎麼跟同事八卦。
誰家好人好好工作,一輛卡車就壓過來,如果不是職業素養在,她也想聽到底虛不虛,有多虛。
“我沒有說你那方面虛。”陸宜耳根發燙,低聲解釋。
“那是哪方面?”林晉慎問。
“當我沒說,你再睡會。”陸宜深呼吸,想著他是病人,不跟他一般計較。
林晉慎也沒機會休息,電話一直不停,他摁著嗓子,忍著不適接聽,聽清楚那邊的問題,盡可能簡潔地回,給出方向。
陸宜看著,幫不上別的什麼忙,隻能給他倒熱水潤喉。
輸完液,林晉慎還需要回公司,陸宜建議他別工作太晚,回家休息,畢竟生著病,身邊需要人照顧。
林晉慎定定地看著她,半晌說好。
到十點,林晉慎到家。
他看起來也沒比白天好多少,跟陸宜打過招呼後,先上樓洗澡,等她上去,人已經躺著睡著,臉上仍然是高燒的紅,皺著眉,睡覺也沒多舒服。
陸宜睡前,將空調溫度調高到28度。
這樣,應該不會再受涼吧。
—
生病的感覺並不好受,睡夢中,全身燒得滾燙,呼吸都覺痛,像是不用遊泳的人掉入深綠色湖中,口鼻進水,他在溺水,身體沉重地不斷往下掉,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沉到底,那種不安穩,失控的感覺,佔據著整個大腦。
林晉慎在極度難受中睜開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他遲緩地轉過頭,看見熟悉的裝飾後,意識到自己不是在酒店,是在家裡。
臥室裡,隻有他一個人。
林晉慎看過時間,九點,他稍有睡到這個點,繼而掙扎地起身去洗漱。
他昨晚安排裡就空出周日時間,以他現在的狀態,強撐著在公司反倒不利於工作效率,預備休息一天,等恢復些再回公司。
昨晚的睡衣被汗浸過,他重新換套幹淨的家居服。
林晉慎下樓,他聽到有聲音,以為是陸宜,往中島臺走幾步。
方姨聽到動靜轉過身,臉上帶笑,說:“林總你醒了。”
他點頭,餘光瞥過四周,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他問:“陸宜呢?”
“太太出門去了,”方姨解釋:“帶著泡芙一塊,給她洗澡,大夏天 ,小胖貓是該洗洗澡了。”
林晉慎的目光移至角落的貓窩,空蕩蕩的,沒有一雙鬼鬼祟祟的眼睛盯著他。
一人一貓都不在。
他皺眉,唇線抿成直線。
方姨問:“我聽林總你嗓子不舒服,咳不咳,給你蒸個冰糖雪梨,吃了會舒服一點。現在餓不餓,想吃什麼,冰箱裡有我自己包的雲吞,還是想喝點清淡小粥?”
“不用麻煩。”
林晉慎懶懶地掀起眼皮:“我不吃。”
“生病沒胃口是正常的,但可不好什麼都不吃,煮點粥吧。”
“我不餓。”
林晉慎往樓上走,留給方姨一個背影。
他不舒服。
現在比剛醒來更不舒服。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