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村民們原先對孩子讀書並不熱衷,孩子隻要認識幾個字會算數就行。
可自從韓東塬這邊廠子一辦起來,他們就發現能寫能畫可是重要的技能了,村裡幾個初中畢業的都去了做第二道第三道工序做精細活,跟著姚師傅學技術,其他村民卻還是隻能砍樹扛木頭,哪怕工分都一樣,可能不能學技術對他們來說,差別可太大了。
再說了學了技術搞第二道第三道工序的人可以一直在廠子裡,是廠子的正式工人,他們這些砍樹扛木頭的卻是有力氣就行,村民多,都想進廠子,隻能輪換著幫忙幹活,現在還不顯,將來廠子有工資發的時候,那差別可就大了,想想這心裡就懊惱得慌啊!
發現了讀書的重要性啊!
可家裡沒有多少勞動力的人家還是猶豫,畢竟孩子再小,去撿個柴火,上山採個蘑菇野菜,或者幫大隊裡做些打豬草輕省的活賺少些工分也能給家裡補貼一下,可去讀書,別說要花錢供不起,就是不花錢這不賺工分光吃飯家裡也受不了啊。
這下好了,不用錢,還有午飯吃。
這時下面一個嬸子道:“程知青,這廠子做第二道第三道工序,你跟廠長當初選人的時候都是選的會讀書識字的,但我瞅著有些工作其實不識字也成啊,那要是大隊裡辦小學了,咱們這些年紀大的能不能也跟著學幾個字?將來識了字的話,能不能也去廠子裡學技術,幹第二道第三道工序,做正式的工人?”
程檸一愣。
她整日裡鼓勵大家好好學習,其實也是為了讓他們為將來恢復高考做準備。
卻沒想辦掃盲班啊。
她撓了撓腦袋,這還沒回答呢,下面卻是有人哄笑道:“二花她娘,你是真想跟著學幾個字,還是想去蹭一頓午飯吃啊?”
下面一陣哄堂大笑。
程檸也笑了出來。
她轉頭看了一眼韓東塬,卻見他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
成吧。
她道:“二花嬸子,咱們課室就在那裡,有人想去旁聽,隻要不搗亂,不影響孩子們上學,盡可以去,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旁聽可以,工分可是沒得拿,午飯也不會提供。至於識了字能不能進廠子,咱們廠子以後隔上幾個月就會搞一次考試,想進廠子的盡管來考試,考得好,人品過關,手藝好,咱們廠子敞著大門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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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這位二花嬸子是個爽直豁達的,她啐了大家一口,卻也不介意,跟著大家一起笑出來。
有這麼一打岔,下面的氣氛終於熱烈起來。
第49章 誰還能有,誰還敢有?
村民們就開始接二連三的提出些問題。
村民:“是隻要職工都能申請,那家裡不夠房住,帶著家裡人一起住成不?”
程檸:“可以,隻要是職工帶著家人一起住,都可以,甚至家裡住的越緊張,帶進來住的人越多,申請到的把握性也更大。”
村民:“咱們這些就是砍砍樹,鋸鋸木頭,有時幫忙,有時幹農活的呢?可以申請不?”
雖然對他們來說有些貴,但真需要住的地方的話,就算是一個月一塊錢也要申請啊,哪怕隻是短時間住上幾天呢。
程檸:“做木材前期處理的村民同樣是我們廠子的職工,也可以申請。”
村民:“那這宿舍的錢說是拿來辦小學,咱們啥時候辦小學啊?”
他們現在不僅不排斥孩子上學,還巴不得學校能早點辦起來了!
程檸瞅一眼坐在那裡的大隊長大隊書記,笑道:“這事得咱們大隊長大隊書記拿主意,咱們聽聽他們的。”
村民們對辦小學突然高漲的熱情讓大隊長和大隊書記很高興。
大隊書記周樸槐迎著眾人殷切的目光,笑道:“這就去辦,這兩天就跟公社去申請,手續辦完,等學校起好了,就成了。”
他說著又搓了搓手,道,“還有一件事,跟韓廠長說的職工宿舍的事有關的,就是韓廠長和程主任剛剛說了,職工宿舍那邊歡迎所有村民和知青申請,隻是每間房每個月要收一塊錢的,那邊原先知青院那邊的房子本來就是大隊的,就交給大隊去安排。”
“我跟有福大隊長還有李會計商量了,這知青院的房子,咱也跟著韓廠長他們職工宿舍的安排來,開放申請,知青和家裡住房困難的村民都可以申請,也是一個月一塊錢,咱這收上來的錢也都用來支持辦咱們的大隊小學!”
大隊書記說得那叫一個豪氣。
村民們一聽那叫一個歡喜。
跟村民們這邊歡喜的情緒相比,知青們表情那可叫又呆滯又精彩了。
原本職工宿舍一共七間房,想著這新的七間,加上舊的知青院這邊四間,韓東塬自己又起了一個小院子能住進去好幾個人,那他們一共就十幾個人,住十一間房子,還有兩個院子,他們的住宿條件可終於能改善了,結果這職工宿舍不是專門給知青起的,村民也能申請不算,連原先的知青院都要交回給大隊,還村民都能申請入住,然後他們住,也要一起給錢……
知青們一臉的問號。
所以敢情新起了宿舍,不僅不是給他們的,連帶著舊的知青院也收走了?
有人舉手,道:“沒聽說過知青到大隊裡住土坯牆茅草屋還要跟村民一起申請,還要交錢的,這合規定嗎?”
周樸槐笑道:“一家的大隊一家的事,那這十裡八鄉你聽說過哪個大隊的知青不用下地種田,隻要進廠子上班就成,將來還能有工資拿嗎?你這知青,要是對咱們大隊裡的安排不滿,盡可以遞申請轉去別的大隊,咱們絕對不留人,給你寫好話送你走。”
眾知青:“……”
村民們“哈哈”大笑。
對知青們善意的調侃和大笑也算是他們的生活樂趣之一。
接下來村民們七嘴八舌的問了一些問題,等大家都問的差不多了,漸漸隻剩下了村民們自己小聲的討論聲,韓東塬就敲了敲桌子,道:“請大家安靜,除了這些,我們今天叫大家過來還有一件事。”
眾人安靜下來都看向他。
他就慢慢繼續道:“是這樣的,我們廠子才建,大家心裡肯定對很多事都還有不清楚的,和有疑問的地方。知青這邊就有人對咱們廠子,對職工宿舍,甚至對我們廠子領導都有些質疑,我們這次突然叫大家,也是因為知青這邊有矛盾,鬧了起來,這才索性臨時召開職工大會。”
“廠子才起,需要我們一心才能繼續發展下去,不然就像這一盤散沙,”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上竟然抓了一把沙土……是從桌上程檸才養的一盆花裡抓出來的一把土。
他的手松開,沙土就灑了出來。
他淡淡道,“就像這一把散沙,風一吹,就都散了。所以咱們今天召開這個職工大會,目的不僅是跟大家說說這個職工宿舍分配的問題,同時也是答一答大家的疑問,一次性把該解決的問題解決,這樣,我們大家以後才能安安心心,好好工作,大家一條心,把咱們廠子辦好,把咱們上韓大隊發展好。”
村民們吃驚。
竟然是因為知青們因為什麼事鬧了起來?
村民們可是有著一股子八卦天性的。
他們左右張望,望望這個,望望那個,熱切好奇的眼神望得趙枝和蔣姍姍臉一下子又爆紅起來。
原先趙枝那一席話本來已經說得覺得理壯起來,這會兒好像又沒那麼壯了……
顧競文原本想站出來說“知青之間的問題就在知青內部解決”,可是韓東塬這麼一上綱上線,讓他想說的話根本就站不住腳。
韓東塬說完就轉頭對程檸道:“你來主持吧。”
程檸點點頭。
她笑道:“其實廠子才起,什麼都是從頭做起,廠子的章程規矩也都是新立,大家有疑問,都是正常的,所以我們今天不是來說什麼矛盾,判斷是非的,主要是跟我們大隊長,大隊書記一起答解大家的疑問,像廠子剛剛說的,答完疑問,那大家以後就好好的安心工作,做好廠子,這樣我們廠子才能越來越好,我們大隊也才能越來越好。”
說完頓了一會兒道,“大家心裡有什麼疑問的,現在就可以舉手問。”
沒人再問。
知青們之前早就問得差不多了。
村民們都張望著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呢。
然後周曉美從王曉娟那裡一打聽,好家伙,這哪裡還掩得住,很快一大片都知道了,而且群眾的想象力是巨大的,很快簡直說什麼的都有了。
下面的“嗡嗡”聲簡直一大片。
程檸也不急,最後就笑吟吟的道:“看來大家問題都問的差不多了,不過先前知青們提出來的疑問咱們都還沒有一一解答,都讓沈助理記著,沈助理,不如你就讀出來,咱們一條一條跟大家解決吧。”
沈青點頭,道:“好。”
她原先是側身坐著的。
這會兒便站了起來,轉身面向大家,道:“我剛剛收集了大家的意見和疑問,先一條條說,有錯漏的,就還請大家補充。”
“首先是職工宿舍收錢問題。剛剛大家已經聽到程主任跟大家解釋過,這是因為宿舍資源有限,收取宿舍費是為了避免宿舍被濫用。所得我們廠子也不拿,會全部交給大隊,支持大隊辦大隊小學,爭取讓我們的孩子不用再風裡雨裡還要走上十幾裡的山路去別的大隊或者公社上小學。”
……
沈青一條條說著,大家並沒有意見。
原先趙枝和蔣姍姍還像被火燒一樣,但聽著沈青認真一條一條解答著問題,並沒有針對她們的意思,人也放松下來。
“最後還有幾條問題,”
她說著抬頭看了趙枝和蔣姍姍一眼,道,“是關於咱們廠長自己起的那個院子。有個別的知青同志覺得廠長同志徇私,另外還表示這起房子,起一個廠房一個知青宿舍也是起,加上她們的房子也是起,反正是現成的人力,村民們隻需要一點工分,用不著工錢,土坯牆是地上挖泥曬的,木料山上砍得,根本就不需要花什麼錢,如果能順帶著幫忙起,也就起了,”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向下面的村民,問大家,道,“如果起房子不用錢,順帶著起起就行了,我想問一問在座的大家,咱們村民,家裡屋子住得緊,不夠住,覺著不用錢又不需要什麼麻煩就能有個院子住的,舉舉手?”
“哗啦啦”下面舉起了一批手。
沈青轉頭看向趙枝和蔣姍姍,道:“看見了沒,趙枝同志,如果像你覺得,起房子不用錢,順帶著起起就行了,那全村的人都會想起,又憑什麼輪到你?如果個個都要起房子,這地誰種?廠子誰來幹活?村民吃什麼喝什麼,誰來給工分?大隊裡嗎?你以為那些工分那些錢那些糧食是天上飛來的嗎?”
趙枝漲紅了臉,張了張口,剛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兩句,下面有人“噗嗤”一聲笑出來,道:“開什麼玩笑嗎?順帶起?她以為她是誰啊?咱們自己村的人起房子想批哪塊地都要經大隊和公社批準,想請誰幫忙,都要先跟大隊商量,跟村民事先說好約著合適的時候,也是不耽誤隊裡的生產為先,但也要村民們願意才行。”
“你誰啊?張口就現成的人力,用不著工錢,土坯牆自己挖泥曬,木料自己山上砍,你這麼能耐你自己挖了泥曬,自己去山上砍唄,在背後嘀嘀咕咕幹什麼啊?欠著你,該你的啊?真是臉大如盆,還是洗澡盆。”
是周曉美。
她性子烈,口舌利落,還跟程檸交好,一聽那趙枝在背後搞這種小動作,這哪裡還忍得住?便連譏帶諷機關炮似的“嘟嘟嘟”,氣都不帶喘的一串串罵了出來。
村民們一下子轟然大笑。
眾人的哄笑聲中,趙枝差點厥倒,哪裡還能說出半句話出來?
顧競文眼看著情況失控,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趙枝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欺負。
他站了起來,憤然道:“沈知青,每一句話都有特定的場合,都有前因後果,斷章取義都是不合適的。你很清楚,趙知青說的那幾句話隻是因為她看到蔣知青傷心,說出來安慰她的話,可能有些地方是欠妥當,但她當時一時情急……我認為,這些都是你們宿舍女同志之間私下的幾句話,你有不滿,完全可以私下解決,她有不對,你也完全可以私下教訓,你這樣拿出來當著整個大隊的人說,卻是十分不妥當的。”
“一時情急,看蔣知青傷心,安慰她的話?”
沈青原先還算冷靜,看顧競文站出來說這些冠冕堂皇,實際句句誅心的話,想到他之前也當著她和許冬梅的面說程檸“對趙枝有敵意,處處針對她”“懷疑她對所有容貌不錯的女同志都有敵意”,想到蔣姍姍原先還隻是性子直點,現在整個人都偏激得不行,心裡那股怒氣就再抑制不住。
她道,“安慰人的話,卻句句在說廠長徇私,起房子很簡單卻不給別人起,因為程主任的到來,才引得我們宿舍跟別的宿舍不和?我看她不是安慰人,而是在處處挑撥!”
“你說這是我們宿舍女同志之間私下的幾句話,是,如果她隻是私下罵我幾句,詆毀我幾句,哪怕說的再難聽,我告訴你,我會上前直接扇她兩巴掌,但卻不會把這事拿到這裡,拿到所有知青,廠子所有的職工面前來說。”
“但是不是!”
“她挑撥的不是我跟蔣知青的關系,甚至不是程主任和蔣知青的關系,她說著句句似是而非的話,玩弄人心,挑撥的是每一個知青,甚至每一個廠子職工,每一個村民跟我們廠長,跟程主任的關系!”
“那些話,如果我不拿出來,當眾替廠長,替程主任澄清,大家誤會,淺則心中生怨,對程主任,對廠長不滿,重則影響我們廠子,甚至我們整個村子大隊的團結,一個員工對領導層不滿,不信任的廠子,員工怎麼可能做好工作?這樣的廠子,又怎麼可能走長遠?”
“所以,我倒是想問問你們,趙知青,顧知青,你們到底是想做什麼?如果你們不願進廠子,那盡可以去種地,不要一邊享受著程知青和廠長拿著自己錢墊出來辦的廠子才享受到的福利,還要一邊在私底下百般詆毀挑撥,你們這種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不,這還沒放下筷子呢,就在罵娘的行為,請問,隻是私下可以解決的嗎?”
眾人都被沈青罵得驚呆了。
到這個時候趙枝終於受不了,站起身哭著說“我沒有我沒有”,捂著嘴巴“嗚嗚”出聲就要跑出院子,但卻被周三嬸子一把攔住,虎著臉道:“趙知青,事情還沒說完,你可不能走!”
顧競文摟著趙枝氣得滿臉鐵青,可面對眾人鄙夷的目光,卻也沒有絲毫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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