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蔣頌朝著便利店做出「請」的手勢,黑色的風衣讓他看起來頗有紳士風度。
我們買了瓶洋酒,又買了煙和打火機,在酒店房間對飲。
半瓶下肚,蔣頌終於開始探尋我的過往。
「繁哥,你們在一起多久?」
我抽著煙,不痛不癢地說:「八年。」
奇怪,這八年,好像已經變成了久遠的歷史。
我心裡毫無波瀾。
蔣頌搖著酒杯,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敲打著我的神經。
「那你覺得,你需要多久才能忘記他?」
我轉過臉,蔣頌託腮看著我,眼睛微瞇,笑得像隻狐貍。
「不知道,人最難忘的,就是年輕時候愛的那個傻逼。」
蔣頌抽走了我手裡燃了一半的煙,含進了自己嘴裡。
「都說替換文件比刪除文件要幹脆,怎麼樣,試試?」
我癱在椅子裡,醉眼朦朧地望向他。
房間裡開了空調,蔣頌脫了風衣,上身穿了件高領線衫。
這小子給我買的衣服,全都是他的同款,就比如現在,我倆一黑一白。
Advertisement
像是情侶裝。
他脫掉線衫把我拽進裡間的時候,我沒有拒絕。
渾噩之中,我隱約感覺到他撫摸我的臉。
「繁哥,我終於走到你身邊了。」
第二天睡醒,我人是蒙的。
都快三十的人了,居然還能幹出酒後亂搞的荒唐事。
蔣頌睡顏安靜,免去了我倆在同一張床上醒來的尷尬。
我躡手躡腳準備下床,卻被人摟著腰拽了回去。
「繁哥,你該不會想偷偷溜走吧?」
我臉皮一熱:「我去洗澡。」
蔣頌貼了上來。
17
在老家住了一個禮拜後,我接到了律所老板的電話。
「顧繁,狀態調整好了嗎?我不請你,你還打算一直在家歇著了。」
我原本做好了辭職的準備,畢竟我給律所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結果沒想到,老板居然同意我留下。
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蔣頌,他比我還要高興。
父母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臨走的時候,他們給我塞了手工做的臘肉,還給蔣頌也準備了一份,讓他帶回家給家裡人嘗嘗。
送機時,我媽悄悄跟我說:「我覺得小蔣人不錯,我挺喜歡這孩子,比那個安什麼靠譜,就是年齡有點小。」
我被我媽的接受能力驚到了。
我有些心虛:「媽,我倆不是那種關系……」
「啊?」
我媽很意外。
「我看他對你的事那麼上心,我還以為你倆有情況。」
這幾天,蔣頌一直跟我們待在一起,幫我媽做飯,陪我媽逛街,儼然已經打入了我家內部。
也難怪我媽會這樣想。
回京當晚,租房的問題還沒解決,我又不得已留宿在了蔣頌家。
年輕人,體力好,活力旺,能熬能折騰。
可我心情復雜,隻想逃避。
蔣頌直笑:「繁哥,加強鍛煉啊。」
我一腳踹在他腿上,他樂呵呵地給我倒水,關燈之後,硬要摟著我睡。
蔣頌的住所離律所很近,第二天我們一起步行去上班。
結果在律所樓下,我遠遠看到了安故裡的車。
他也發現了我,搖下車窗,眼神復雜地盯著蔣頌搭在我肩上的手。
安故裡居然一路跟著我們進了寫字樓,最終,在電梯廳攔下了我。
「顧繁,這些天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周圍還有其他人,我神經緊繃,不知道安故裡想要發什麼瘋。
「與你無關,不想再丟人現眼就趕緊走。」
蔣頌認出他後,第一反應把我擋在了身後,這一舉動無疑刺激了安故裡。
安故裡摘掉口罩,滿臉胡茬,眼圈烏青,頹廢得不像話。
我被他這一舉動嚇得不輕:「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為了躲我,你連公司都不來。」
為了不引起騷動,我隻能拉著他去安全通道。
蔣頌給足了我空間,沒有跟上來。
安全通道的門一關上,安故裡就不管不顧地抱住了我。
「我丟掉了角色,被代言商解約,公眾形象一落千丈。」
「公司在我身上投注了太多成本,如今他們不願繼續給我支持,卻也不肯放我走,隻想拖著我,等我自己提出解決,好讓我賠付巨額的違約金。」
「繁繁,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18
我用力推開他,安故裡的視線落在了我松開的領口。
他臉色驟變。
「顧繁!你跟別人好了?就是剛剛那個小屁孩對吧,你這些天難道一直跟他在一起?」
我整理好衣扣。
「我們已經沒關系了,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安故裡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眼裡滿是傷痛。
似乎他才剛剛意識到,我是真的和他劃清了界限,並非生氣吵架。
「顧繁,我們在一起八年,你不能一點餘地都不留給我。」
我打斷了他:「正是因為我留給你的餘地太多,才導致你忘了自己應該怎麼做。」
「你打著交際需要的幌子和那些明星演員舉止曖昧,我一忍再忍,如今,這些你所謂的圈內規則卻成了反噬你的毒瘤。」
「我不來公司不是為了躲你,是因為你,我遭受網暴,律所被騷擾被投訴,我不得已被迫停職。」
安故裡嘴唇嚅動了一下,臉色慘白。
「你追求你想要的利益和名譽,我隻想要平靜安穩的生活,我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安故裡搖頭:「不,不是的,我不想連你也失去,顧繁,我不能沒有你……」
看得出,安故裡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安故裡,我不是你的附屬品。」
言盡於此,我感覺自己已經徹底放下了。
有些不甘和執念,不過是因為沒能親口控訴對方的過錯。
我轉身離開,好在安故裡沒有追出來。
找到安故裡的經紀人的電話後,我讓他快點來接人,以免出意外。
蔣頌仍舊站在電梯前等我,他急匆匆迎上來,確認我沒有受傷。
看著他不加掩飾的關心,我能感覺到,自己心外的圍墻有所松動。
電梯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快速地牽住了蔣頌的手,蔣頌一臉驚喜,幾乎是在我觸碰他指尖的瞬間,立即用力握住了我。
「繁哥,你……」
「下班再說。」
電梯門開前,我掙開了他,假裝沒事人一樣去老板辦公室報到。
原本我還想替蔣頌在老板面前求情,畢竟實習律師那麼多天不來上班,史無前例。
可老板從頭至尾,連一句批評的話都沒對蔣頌說。
我不禁開始好奇。
「你到底什麼來頭?」
蔣頌嘿嘿一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是關系戶啊。」
19
我刻意沒有關注網上的娛樂信息,打開微博後才發現,原來安故裡已經淪落成為「渣男」代名詞。
騙婚、疑似 gay、腳踏多隻船、私生活混亂……
他的名字甚至成為了一個復雜的形容詞。
造句如:「做人不要太安故裡。」
又如:「感覺你對象有點安故裡。」
很妙。
劉雅詩說到做到,安故裡從眾人追捧的影帝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物是人非,我隻覺得唏噓。
下班之後,我跟著蔣頌去了他之前說過的火鍋店。
店裡生意異常火爆,我取了排隊號碼,蔣頌卻領著我直接進了二樓包廂。
「他們家,不是不能提前預約嗎?」
蔣頌把菜單遞給我:「我是關系戶啊。」
這次我沒打算讓他這麼輕易糊弄過去。
在我的眼神逼問下,蔣頌選擇了老實交代。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繁哥,你不仇富吧?」
我氣笑了:「那得看你富到什麼程度。」
盡管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蔣頌接下來的話卻依舊震驚了我。
「假如這家火鍋店是我家的呢?」
「猜到了。」
「那假如我說,律所也是我家開的呢?」
「……」
20
蔣頌的父親是業界知名律師,也是律所的合伙人之一。
一不小心,跟少東家搞在一起了。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蔣頌試探性地牽我的手,我不留痕跡地躲開了。
蔣頌難掩失落,默默跟在我身邊。
直到回到他家,我才開口:「我能回律所繼續工作,是你幫忙做了工作吧?」
蔣頌沒有否認,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他明明幫了我,卻什麼都不說,還生怕我知道。
「我打算,明天去找找房子。」
蔣頌慌了,不由分說抱住了我。
「繁哥,你原本想對我說的話,就是這個嗎?」
蔣頌緊緊箍住我的腰。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我的家庭背景,就是害怕你會因此對我產生抗拒。」
「繁哥,你不能因為我的出身否定我對你的感情。」
我拉開蔣頌的手。
「我比你大五歲,如果你的父母質問我,為什麼要借工作之便誘拐他們的兒子,我該怎麼和他們解釋?」
「不會的。」
蔣頌語氣篤定,像是早就考慮好了一切。
「沒關系,我爸早就知道,如果不是你, 我不會選擇走律師這條路。」
我人傻了。
蔣頌從手機相冊裡找出了一張照片。
那是我剛進入律所的第一年, 到國外律所參觀培訓, 結業式上,全體學員拍了集體大合照。
照片上的我雙手比耶, 二得不行。
「你應該不記得吧, 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蔣頌指著角落裡穿著校服的高中生。
清純青澀, 儀表堂堂。
我們站在人群的兩側,我在看鏡頭。
21
「我被我爸逼著去旁聽培訓, 原本我高考志願不打算學法律,老頭氣得不行, 把我拽去感受氛圍。」
「結果, 我遇見了你,見到了你剖析案件時專注專業的樣子,你出色的表現讓我意識到, 法律不隻是生硬死板的法條文書, 律師對法條的解讀和運用才是關鍵。」
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對一個人影響這麼大。
原本我以為, 蔣頌對我隻是一時興起, 少年人的心性總是捉摸不定。
可他居然,默默喜歡了我那麼多年。
「所以, 你來律所實習也是,為了我?」
蔣頌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我, 那裡面一片柔情, 專注到隻有我。
「當然,繁哥, 你是我的人生目標,我想成為你, 也想得到你。」
蔣頌捧住了我的臉, 輕輕地吻住了我。
我臉紅心跳, 久違的情動讓我重新變成了那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蔣頌推搡著我, 我們倆在客廳柔軟的長絨地毯上倒下。
「繁哥,正式搬進來好不好, 我盡心盡力伺候你,你真舍得走嗎?」
我擋住他恣意搗亂的手。
「身上一股味兒,油乎乎的,別鬧。」
「那先去洗澡。」
「你去。」
「一起。」
「……」
臨睡前, 我困得迷迷糊糊, 蔣頌不依不饒纏著我聊天。
「繁哥,你到底答不答應搬進來。」
「明天再說。」
「不行,現在說,給個名分吧,繁哥。」
我耳根一熱:「倆大男人, 什麼名不名分,咱倆都這樣了,還不行嗎?」
蔣頌氣鼓鼓地說:「不行。」
黑暗中,蔣頌起身摸索床頭櫃, 嚇得我猛一激靈。
「你又想幹什麼?明天還要上班。」
下一秒,一個冰冷的小東西套在了我的中指上。
「繁哥,戴上可就不能摘了。」
我愣愣地摸著那枚戒指。
尺碼剛好。
「你怎麼知道我指圍多少?」
「趁你睡著偷量的。」
-完-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