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們誰也不看誰,更是刻意地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身體沒有一絲接觸,羞慚的感覺卻還是毫無理由地順著空氣侵襲進內心,在狹窄的空間裡橫衝直撞。
“大白天的跟個男人念情詩。”
溫衍緊繃著下巴,沙啞著低沉的嗓音,語氣卻像個不開化的老古董似的教訓她:“……你自己不害羞麼?”
第29章 薅羊毛29 以權壓權
盛檸被他的話噎住,原本隻是單純的背詩,被他這麼一說,好像顯得自己多動機不純似的。
當初為了保留原作的精髓,也為了充分突顯漢字的優勢,為此她下了不少功夫,每一句都是反復地精心打磨,翻譯的時候不覺得,甚至還有些驕傲,這些變成了漢字的詩句,即使是用最常見的宋體印在書上,都會讓人感覺美到了極致。
她回想了下自己剛剛對他背的那些話,頭皮一麻,收斂了神色,表情也跟眼前的男人一樣,突然間變得拘束了起來,顯出幾分莫名其妙的局促和不自在。
“背詩啊。”盛檸垂下眼簾,張唇解釋,“……這有什麼的。”
溫衍眼底沉沉,語氣卻很淡:“那你緊張什麼?”
盛檸語氣很快:“那是因為我怕自己背錯。”
“哦。”
他似乎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盛檸松了口氣。
下一秒,男人一手撐著沙發,稍微往前傾了傾身子,歪頭低下顱,將探究的目光牢牢鎖在她臉上,慢悠悠地問:“就一點兒都不害羞?”
毫無預料地對撞上眼睛,盛檸仿佛被針扎似的趕緊往後挪了挪。
她語氣惶然,這會兒偏過頭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直接走人更不是。
Advertisement
“您幹嘛這麼在意我有沒有害羞。”
如果在很不對勁的氣氛中,如果內心不知所措,但若是這時候發現對方比自己還慌張,就能慢慢冷靜下來了。
這話是真的。
“沒在意,隨便問問。”
男人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輕描淡寫地揭過了話題。
盛檸的思緒還停留在自己被戲弄了的情境中沒回過身來,溫衍已經起身,不急不緩地重新系上西服紐扣,然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說:“一個人就能翻譯出這麼肉麻的詩來,挺厲害的。”
她本來就不爽,不服氣地反問回去:“您大白天的聽這麼肉麻的情詩,您難道不會害羞嗎?”
溫衍挪開視線,對著空氣否認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盛檸跟著站起身,再次為自己解釋:“就算害羞,那也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羞恥心作祟,別沒的意思,您千萬別多想。”
“我多想什麼。”男人頓了頓,語氣突然間變得不耐煩,“你很闲?大白天的不在學校上課跑我這兒來幹什麼?”
“我來這裡是和陳助理見面的。”盛檸一字一句地說,“是您不讓陳助理去學校找我,我隻能過來找他了。”
“……”
溫衍嘖了聲,揮手趕人:“那你現在去找他,別在我眼前打轉。”
“已經找完了。”盛檸說,“我上來是想跟您道謝的。”
“道謝?”溫衍呵了聲,“我看你不像來道謝的,像尋仇。”
他又恢復了往日那不給人好臉的語氣。
盛檸反倒松了口氣,也不跟他鬥嘴,語氣緩和道:“隨您怎麼說,總之署名權的事,謝謝您。”
道完謝,她還正兒八經地衝他鞠了一躬。
溫衍面無表情地嗯了聲,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謝。
“那不打擾你了。”盛檸說,“其餘的我跟陳助理說就行。”
她正準備走,溫衍不知怎麼又叫住了她。
“盛檸。”
她停下腳步:“您還有事嗎?”
溫衍語氣平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順道幫了你一把,你得罪了戴春明會有什麼後果?”
盛檸沒說話。
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忍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這並不是一個真正講究公平的社會,說殘忍點,背景和人脈永遠排在實力前面。
她其實也擔心過,如果得罪了導師,自己之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或許連畢業都畢不了。
但她卻不後悔這樣做。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犟,明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的,但偏要反其道行之。
可以被現實壓彎腰,可以變得世故虛偽,卻絕不認為這種來自上層人的壓迫是理所應當的。
溫衍看到了她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犟勁兒,像頭小牛似的,無懼無畏。
她有時候很虛偽,但有時候又很真實。
捫心自問,溫衍做不到她這樣。
曾經唯一一次的叛逆也被父親硬生生折斷了羽翼,後來慢慢地就發現,其實循規蹈矩也沒什麼不好,正好永遠不會出錯,也不會有任何意外,反正已經幸運地擁有了這樣人人豔羨的出身,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自由也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盛檸老實點頭:“想過。所以我覺得自己運氣還挺好的,能碰上您。”
“那你應該知道,這個世上沒有所謂的真正向普通人傾斜的天平。”溫衍揚了揚眉,嗓音清沉平緩,“當你站到了高處,就算沒碰上我,公平也會朝你走過來。”
他的話很現實。
對一些人來說或許是毒雞湯,對盛檸而言卻是不折不扣的正能量。
盛檸的嘴邊綻開笑容,語氣也變乖順了:“我知道,所以我是真心感謝您。”
溫衍嗯了聲,又問她:“所以你的真心感謝就隻有這樣?”
是陳助理說的,她還是個學生,道聲謝就行了。
盛檸訥訥說:“……我還沒畢業,兜裡沒什麼錢。”
她那小氣巴拉的斂財鬼樣子真是莫名讓人想笑。
溫衍無語:“我能缺你那點兒錢嗎?”
“那您是想要什麼謝禮?”
他愣了愣,一時間也說不出自己想要她的什麼。
“要不這樣。”盛檸給他提了個建議,“您要是覺得我這人工作能力還可以,能入您的眼,我寒假就留在燕城幫您打工,用我的勞動力回報您。”
關於盛檸寒假要來他這裡當實習生的事兒,早前陳助理就跟他提前知會過,隻是盛檸不知道,所以拿這點來刻意討好他。
溫衍沒輕易點頭,而是問:“要工資嗎?”
“啊?”盛檸轉了轉眼珠子,“……那還是要的。”
“我就知道。”溫衍扯了扯唇,涼涼道,“那你這算什麼回報?”
“那世道就是這樣啊,有勞就有得。”盛檸理直氣壯地說,“到時候您也不想被我告上勞動仲裁法庭吧?”
溫衍好笑道:“威脅我?”
盛檸立刻搖頭,堅定否認:“沒,就是忠告。”
溫衍眯眼睨她,冷哼兩聲道:“放心,就算咱倆將來上法庭,也是我告你敲詐勒索。”
“……”
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層把柄在他手上。
她不敢說話了,免費打工就免費打工吧,就當積攢實習經驗。
看她那樣兒宛如一隻落敗的小雞崽,溫衍終於不再逗她了。
“你要能過面試來這兒上班,實習期間工資照給,也不會告你敲詐勒索。”他挑眉說,“滿意了嗎財迷?”
盛檸在那一瞬間眼睛發光,可能是光顧著開心去了,就沒有注意到男人搖頭嘆氣,自唇角兀自醞釀出來的淺淺笑意。
-
其實如果沒有溫衍幫忙,盛檸甚至有想過發微博,把這事兒在網上鬧大。
畢竟這年頭微博的真正作用不就兩個,吃瓜和維權。
但她也很清楚,校方重視榮譽,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學術汙點被曝光在網上,每年需要維權的人那麼多,可真正維權成功的人又有幾個,大多被資本和權勢捂了嘴的維權發言,都會隨著時效性,漸漸被湮滅在日日更新的網絡新聞中。
“就算我把這件事曝光在了網上。”盛檸當然沒那麼天真,“別說熱搜了,估計沒發出去多久就會被刪掉。”
“有我在。”溫衍卻不以為然,“就是上不去熱搜也會幫你買一個。”
即使有溫衍的這句承諾,盛檸仍然沒有把這件事寄希望在網上,而是將目標對準了每年高翻學院例行召開的年終大會上。
高翻學院全稱燕城外國語大學高級翻譯學院,因而在每年的年終大會上,校方的幾位領導也會出席。
這種在學校召開的會議通常有個不好的點,那就是安保不太行,對在校學生的防備心也不高,如果學生要想成心搗亂,也能夠輕而易舉地溜進去。
會議室內,一桌子的領導還在說官方話,盛檸直接推門而入。
年後就要升職的戴春明自然也在,一見到盛檸就立刻大聲斥責:“盛檸!這開著會呢!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
而闖進來的不光她一人,還有口譯專業班上的同學們。
大有一副要搞學生革命的架勢。
學生人多,保安就兩個,還是學校領導託關系塞進來的親戚。
一群學校領導端著架子,又不能動手,隻能幹瞪著眼看著這幫叛逆的學生。
盛檸也不耽誤時間,直接走上會議室講臺,打開電腦插上USB,開始播放她精心準備的PPT,一副要演講的架勢。
PPT也沒搞那些花裡胡哨的動畫特效和插圖,第一頁打開就是各種證據。
各種聊天記錄和掃描文件,旁邊還有小標題貼心提示。
戴春明在臺下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他侄女本科四年,參加過的所有翻譯比賽的獲獎譯文全部都被扒出來並非她本人翻譯,而是戴春明從別的學生手上高價買來的。
甚至還有他的一些論文掃描電子件。
“我知道我今天的行為魯莽了點,但如果我不站出來說話,誰能保證在我之後進入燕外學習的萬千學子當中,又會有多少人將要遭遇被侵佔學術成果這種事。”
主位上的校長沉著臉問:“你既然不是第一個受害者,那之前為什麼從來沒有學生向我反映過?”
盛檸語氣平靜:“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隻是學生,如果我們想要拿回自己的成果,就隻能向上舉報,但極大可能是,非但舉報信打了水漂,反而還被學校領導和導師記上一過,到時候被卡論文被卡畢業,連能不能拿到畢業證都是個問題,這麼嚴重的代價,誰敢維權?”
跟她一塊兒過來鬧革命的幾個學生站在臺下看著她說話,神色都很復雜。
“燕外高翻學院作為全國最頂尖的翻譯人才培養搖籃,自02年口譯項目啟動以來,已招收十九屆學生,培養並往外輸送了近兩百人的口譯人才,而我的導師戴春明教授,為了替他侄女拿到出國留學的免試推薦名額,不顧我本人意願,強行佔有屬於我的翻譯作品署名權。”
“根據教育部所頒布的《高等學校預防與處理學術不端行為辦法》,其中明確了剽竊、抄襲、侵佔他人學術成果,不當署名、買賣或代寫論文等6種為學術不端行為,將要面臨撤職、開除、依法撤銷學位等處理。”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