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顧寫塵指尖微微摩挲,然後拎起了旁邊的茅風小蟒。
“幹什麼?說實話,我覺得你靈力不多了。”
茅風巨蟒是十階古聖獸,位階甚至高於他這個魔齡三年的人類,靠人力養一條古聖獸, 其實已經是非人之所為。
更不要說他還在逆天養一顆金丹。
顧寫塵現在修魔還從未走火入魔,的確是天賦異稟, 但這個速度破十階, 反正茅風巨蟒活了萬年也沒有聽聞過。
它在魔域生活的這三年也聽說了不少, 歷代魔主也不過九階臨十,這也是為什麼那個莨王八階就敢造勢爭魔主。
魔入十階,就是滅世的存在了。
到時候若是他一點殘留的靈力都沒有,一旦魔氣侵識徹底失控, 將會是極其恐怖的存在……主人好不容易活過來, 它可不希望這人發瘋滅世。
顧寫塵垂眸, 並未回答它的話,而是拎著它, 直接丟進了荒水之中。
黑蛇:“沒有讓你棄養我的意思——!咕嚕嚕——”
顧寫塵目光落在水下深處:“看著她。”
黑蛇憤怒:“你將同時失去我們兩個!”
顧寫塵的魔氣按著它進了水。
但不得不說,十階古聖獸的壓迫感無處不在。當它的蛇尾逶迤入水,即便茅風巨蟒已經沒有華麗冰冷的鱗片,但高位聖獸依然震懾住了影影綽綽向少女靠近的暗影。
她一路沉下去,抵達她要去找的地方。
顧寫塵這才抬起眼睛,魔識掃過絕落地中的群山,歷代巨魔的亡魂都在這裡扭曲生怨。顧寫塵平靜地鎮壓了他們。
Advertisement
他要當魔主。剛剛決定。
盡管略微繁瑣。
需要做什麼?
顧寫塵淡漠地看向那魔兵集結的方向。
…
霜凌一直在努力向下沉。
絕落地的高山冰川是荒嵐之水的源頭,而這裡是三境交匯,水下崎嶇流動,她小心地控制著身形。
她如今雖然進境很快,但到底修為有限,而且不再是合歡聖體,其實已經無法被認定為聖女。
但從前她親手為每個散落在仙洲的合歡弟子抹去了舊印,以荒息重繪蓮花。後來丹裂身隕,荒息逸散於九洲,蓮印紛紛褪色。
可如今,荒嵐,仍在她的手中。
柔軟的發絲在水中靜謐漂浮,掠過少女閉著雙眼的瓷白臉頰。
霜凌在意身邊人的想法,在意他們的感受。
她想她或許想錯了一件事,她帶著現代人的平等思想,不希望他們每個人為她生死效勞,隨時為聖女獻出生命,她也想眾人都為自己而活。
然而聖女代代從荒嵐之水旁孕育而生,那對千百年的宗門而言,是一種生生不息的圖騰,它讓合歡宗人在欲念之外,有著遠比其他魔修更強的凝聚力,更堅韌的性格。
魔域封禁十年,萬魔凝滯,隻有合歡宗弟子逃出故土,向外尋找出路。
因為魔域三境信服魔主,隻是臣服於力量。
唯有欲境擁有信仰。
隻要合歡聖女不滅,他們就不懼。
霜凌浸在溫涼的荒水之中,合攏住自己。
幸好,荒嵐,她依舊可以掌控。
她還能做很多事!
既然故土也並不安寧,那就點亮他們的圖騰。
喚醒每個弟子的荒息蓮印——
少女像一朵飄零的蓮花,身體柔軟薄弱,卻從來堅定。
在有荒嵐的地方,即便是水下,她也能呼吸自如,因為她已經是荒嵐的修行者。
後邊的茅風小蟒一路遊弋跟著她,心中滿是親昵。
這荒水之下是它也從未踏足過的地方,但驚奇地是,小黑蛇在這其中也可以自如呼吸。
因為它與主人在一起,曾在陰陽雙合鼎的萬丈荒息之中溫養。
漸漸地,似乎周圍不再像是水,明明還是漂浮流動的,卻仿佛像是空氣一般。
黑蛇都已經不知道他們下潛了多遠,有許久的時間他們都沉在黑暗之中,它都看不見自己。
主人不害怕嗎?
她應該也害怕吧,剛才那捧水草纏住她,就把她嚇得哆嗦了好大一下,在水下吐出了一串泡泡。
茅風小蟒遊過去把水草咬碎了,吐了。
但她仍在向下沉,鼓著一口氣。越深,連它這樣的雄偉獸類都感受到了來自四周的壓迫。
終於,它眼前映出了點點微光。
霜凌停了下來。
這次比上次墜落水中時要遠得多。
她像是在真空狀態下,能夠汲取荒嵐呼吸,但水壓仍然捏著她的心肺。
可她隱隱有種感覺,這種空間狀態很像仙洲之中的某個地方,某個她去過的地方……
是哪裡呢?
她在看到遠處光芒的瞬間,忽然想起來了。
像……她摘走冥業冰蓮的荒蕪地。
對修士而言進則凝滯,需要葉斂的閉氣丹才可以通行,即便是顧寫塵也不例外。可她攜帶荒息,卻可以自由穿梭。
為什麼荒嵐之水下,像是流動的荒蕪地一般?
荒蕪地究竟是什麼?九洲人將九洲劃分之外,沒有靈氣的地方,統一劃做荒蕪地。
可如果人的視野有限,有沒有可能這世上的荒蕪之地……比九洲大陸更加廣袤?
荒蕪之中是什麼?
四面八方的壓強像一雙手握向她,霜凌腦海抓不住那些念頭,她抬起指尖,默念著九荒息嵐書,默想著那些她想保護的人們,勇敢觸向那片光芒。
虛空中,她似乎看見一雙遙遠的眼睛。
水面之下徜徉起金色的光芒。
然後,忽然盛大。
…
欲境。合歡宗。
護宗的環山情瘴被破了,魔修挞伐而入。
顧沉商的乘肅劍橫在所有弟子之前,這比他預計得還要更快一些。
眾多外境魔修踏過情瘴,邪惡的目光肆意窺視著陰儀三境中最美的地方。
欲境山高水美,向來美景配美人,一切簇擁著中心的聖女神宮,宮殿群眾星捧月地建造在山川之上,荒嵐之水穿山流淌,清淨又聖潔。
“嘖,終於進來了。”
“果然都是女修,真不錯。”
“嘶……還有合歡聖女殘留的味道……”
從前合歡聖女在時,引發三境暴動,但她依靠那種指引之力,從未讓魔修踏足過欲境之內。
而此刻,弟子們站在身前空地之上,面對著破瘴進入的烏壓壓人頭。
穿過情瘴之後,眾魔臉上的淫暴之色反而更加明顯。修魔就是放大欲念,邪境更是深入此道,魔氣衝天。一時間,弟子們也是面色凝重。
眾魔向兩邊側開,給一人留出通道,像是擁立的新主,排場擺得很足。
一人身披大氅,款款越眾而出,狂傲抬頭。
“都是,熟人啊。”
顧莨微笑著鼓起了掌。
慶雲峰主顧沉商站在眾弟子最前,身側就是眯眼看著她的始影峰主顧夜寧,在其後,眾多曾經的歲祿弟子站在人群中。
顧莨八階魔修的威壓橫掃全場,他笑得遊刃有餘。
“顧沉商,顧夜寧,你們想過如今這一天嗎?”
雖然沒有捕獲到十階蛇獸,但也無妨,他這幾日在魔域三境的遊走已經足以確認,魔域之中無人高於他的魔階。
他的魔修天賦,應該舉世皆驚。
一道黑霧懸在白月之側。
漠然看著。
顧莨笑著看向他們,展示著自己的實力。從前在歲祿劍宗,他二十多年才達到顧寫塵三歲時的水平,頭上還有顧沉商、顧夜寧這些比他大幾十歲的修士,修為自然也比他高。
他的光輝被掩蓋了那麼多年,如今又三年後,終於!來到了他的時代!
“顧莨,”顧沉商面色肅穆:“你現在不軟了?”
當年拖著他在東海岸走的時候,顧莨渾身經脈寸斷就像一條破口袋,後來他也沒有冥業冰蓮修復,現在大敞底下應該還是軟的。
合歡弟子最不喜歡軟的。
他們一致向顧莨的下盤目露嫌棄。
“哈!哈!”
顧莨大笑,用笑聲掩蓋了底下魔修“啊?”的疑問聲。
“簡直是笑話!”顧莨聲音高亢,“顧沉商你不過一個七階魔修,我修的魔功你連想都無法想象,我何須肉.身,皆是掛礙!”
雖然還未修成,但八階,已是無敵之勢。
無人可以阻擋。
半空中,那道黑霧淡淡地看著他。
陰儀古書寫的如此簡易。
看不懂?
顧長興已經死了,很多時候,顧寫塵看顧莨,像是在看一場戲。
這場戲的前二十多年始終有他出演。後邊的續集,他好像又要來了。
艮山顧氏血禁,何嘗不是一種詛咒。
莨王被眾魔擁立的尊嚴受到了挑戰,他冷冷一笑,“這世間修行,天賦,體質,千差萬別。合歡宗便是下等宗門,你們的修行之法早該被淘汰,但若是成為邪境附庸,倒是能留你們一命。”
“若不是嫣兒的求情,此刻魔兵已經踏平聖女神宮。”
蔻搖和溫朝立刻怒目,顧沉商面無表情地看過去,怪不得,情瘴破得這麼快。
有三清火,又是曾經的欲境合歡弟子。
明青嫣蒼白的臉從顧莨身後走出來,看著這其中的一眾師兄姐們,從這裡到歲祿劍宗再回到這裡,她心裡也不由嘆息世事變遷。
她已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女了。
說實話,那年在玄武金鑾頂看見聖女爆丹的那一幕,直到如今依然在午夜夢回時被明青嫣想起。
除了想起聖女那一瞬乍現的容華絕世,她還總是想起金鑾頂上帝族們的無所謂和冷漠,即便是身份不同尋常的合歡聖女,全身碎裂在他們眼前,也如蝼蟻一般。
那她明青嫣又算什麼呢?
而在少尊飛升時刻,寒山之日萬頃天雷,高貴的帝族們同樣被碎屍萬段。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又算什麼呢?
時間已經一次又一次向她證明,愚忠聖女,毫無意義。
她看著他們像多年前那般,仍然匍匐在荒嵐之水邊。
看著他們仍在為聖女而供奉。
明青嫣隻覺得他們可憐。
蔻搖舉著劍,眼底發紅地瞪著她說,“當年做的最錯的事,就是帶著你一起離開陰儀。”
“師姐,”明青嫣嘆了口氣,氣息淺弱,“我一直是感謝你的。”
“所以,臣服吧。”
“站在你們面前的,將是未來的魔主啊!”
這不再是乾天帝君那樣的傳承帝位,而是憑實力所得。
所謂陰儀魔主,就是在廝殺全域之後,找到隨著上屆魔主沉海封禁的尊魔之劍,以劍認主,從而真正入主陰古魔宮之人。
陰古魔宮,是比聖女神宮更高的存在……
所以如今她既不卑敏,也不向往,更不嫉妒了。
因為顧莨哥哥給了她這樣的底氣。
顧莨攔住她的肩頭,桀骜一笑,“你們欲境以採陰補陽提高魔功,而我身後正有萬萬魔兵勇士,其實這也是在幫你們。”
魔修們入潮水一樣湧了進去。
“先闖聖女神宮!”
“說不定能躺到聖女床上呢哈哈哈——”
熱門推薦
對不起,我改嫁了
為救夫君和兒子,我引開山匪卻跌落山崖。
當然是享受啦
反派霸總囚禁了我跟虐文女主。誒嘿!這不愛好對口了嗎? 女主寧死不屈,縮在潮濕陰暗的地下室。 我每天在 Kingsize 大床上一覺睡到自然醒。 女主鐵骨錚錚,不肯吃反派送到眼前的一湯一飯。 我每天山珍海味,偶爾還會給反派打電話,讓他下班回來給我帶譚記臭豆腐。 男主把我們救出去的時候,我紅光滿面,胖了十斤,抱著反派的大腿不肯撒手。 「我是你異父異母的妹妹啊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男主的臉是黑的,反派的臉更黑。
贈我一束明月光
顧小侯爺強搶了我哥。 為了報復他,我當街就劫了他妹妹:「姓顧的,想讓你妹妹回去就把我哥放了!」 豈料,妹妹竟反手把我摟進懷裡: 「姐姐都已經把人搶過來了,還想讓我回哪兒去啊?」
想和金主分手了
想和金主分手了。我開口:「我想結婚 了。」我心裡默數五個數,準備數錢到 手軟。金主笑了,下一秒,他漫不經
裁員裁到金主
發年終獎前一天,老總找我談話。說我薪水太高了同事意見大,不利於團結。 要給我一個人降薪,我的年終獎分給新來的關系戶。 我爽快地答應,直接開擺。 第二天甲方暫緩打款,全公司發不出一分年終獎。 老總連夜求我幫忙回款,我直接回他: 「我一個人扛太多回款,不利於團結,還是分擔給大家吧。」
再逢春
我是衛無恙的沖喜娘子。 婚後,他對我百般嫌棄。 嫌棄我嗓門粗,力氣大,千方百計想休妻。 我抽了他一宿,告訴他: 「等你成了狀元,我就答應和離。」 後來,他高中狀元。 我和離跑路盤算招個贅婿。 他卻帶人堵住我去路,雙眼通紅: 「天殺的,我就知道你和府裡小花匠看對眼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