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
霜凌感到未知的焦灼。
君不忍的例子已經讓她清晰地意識到,乾天帝君就是在用荒嵐人為煉化天才,君喚已是很成功的實驗品,比照著顧寫塵的水準,短短二十年就跨過了化神的界限,卻仍然被棄置了。
那個不死的帝君,他真正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件事原著中沒有半點提及。
顧寫塵還真的給她扔來了一本三百式的劍法,但這次沒有直接教她,而是讓她自己悟。
仿佛為了證明,沒了他,她自己根本不行。
霜凌假裝學習,實際上根本學不進去。
很快,帝君的敕令就再次傳遍九洲。
冊選後位,作帝嗣之育——在這樣的時間節點上,其實相當於直接逼著九洲表態。
從前帝族與王族聯姻,與上洲聯姻,但那都是帝族旁系。這次是嫁予乾天帝君,可以說是利益的絕對深度捆綁。
在敕令之下,各洲都需要挑選適齡女子,送入金鑾玄武頂。
但霜凌知道這事是衝著她來的。
原著中根本沒有過冊選帝後這個橋段,說明在聖女被秘密送往聖洲之後,這件事就已經完成——她會成為孕育帝嗣的容器。
現在劇情已經完全改變,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們才進行了更加興師動眾的虛偽包裝。
霜凌隻能緊緊盯著靈符玉上的位置。
Advertisement
三天之後,遙遠的海面之上,開始隱隱有了一個光點。
與此同步展開的是整個九洲內部更大範圍的傾軋,在局勢動蕩之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明青嫣被三清宮的人從荒蕪地找了出來,人是好不容易救了回來,但她也明白顧莨怕是不好了。顧莨哥哥渾身經脈盡斷,等著冥業冰蓮救命,可卻被人生生搶走——
“是合歡聖女、合歡聖女搶走了冰蓮,為了給顧夜寧這個叛魔者續命!”
人群哗然。
大青牛緩緩現身,艮山顧氏已經找了顧莨許久,一直未有蹤跡,如今隻有一種可能了。
顧長興在牛背上沉著臉,緩緩祭出犀角之劍。
顧夜寧……她的命,自然需要為歲祿少宗主讓路。
攻打叛逃的坤地王城,歲祿劍宗全體劍修,都將出動——對戰他們曾經的不在峰戰神。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這位離火洲的公主像是道心完全破碎,很快還指認了坎水龍城少主龍成珏、巽風葉家少主葉斂。
“他們都曾在荒蕪地中與合歡聖女為伍,助她搶走冥業冰蓮!”
“請帝君明鑑!”
這下,即便是一直謹慎行事、明哲保身的坎水龍城,也一下子被攪合了進來。
不日深夜,坤地王城接連來了多個隱秘客人。
龍成珏摘下兜帽,喝了口水,開始怒噴:“娘的,她有病啊!”
“九洲打起來就好了嗎?這種情況下還挑內戰,他們三清宮腦子有病啊?!”
“我看這種公主要不還是遺落在外吧!”
顏玥不置可否。
能和顧莨那種腦子有病的男人糾纏在一起,這個三清宮的公主能是什麼正常人?
但不得不說,她的行為倒是幫了孤立無援的坤地洲一把。
他們需要更多的盟友,以達成平衡。
在龍成珏之後,葉斂也很快也風塵僕僕地趕來。一旦開戰,葉家總是最忙的,但這一次,一貫溫和的葉家家主也表達出了對乾天帝君的不滿。
帝君冊選帝後,命上四洲世家女眷,皆要上交名冊——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其中的緣由。
名為九洲內冊選,實則在尋找最適宜的容器。
葉斂一來便四下尋找霜凌的身影,那個隻有他和霜凌知道的秘密……從澆灌引命珠開始,三個九天之內必須命火歸位,他心中憂慮。
然而沒有找到霜凌的身影,但先對上了一雙冰冷透藍的黑眸。
顧寫塵在這裡。
顧寫塵立在坤地王城,對大部分人來說是一顆定心丸。
霜凌沒有出現,實際上這種場合,她知道自己其實不合適出現。畢竟她私底下還聯系著一大家子魔修,要給他們找好退路。
歸根結底,她的確是魔修聖女。
王君看著滿座之人,一連幾日不展的眉心終於松開,除了坎水、巽風的示好,甚至還有兌澤千機門,也在聖女進入坤地之後悄悄送來了十架火炮。
由此,局勢漸漸清晰明了。
乾天,離火,艮山,震雷。
坤地,坎水,巽風,兌澤,顧寫塵。
再加上仙洲之外被隱匿的陰儀……
隱隱達成了一種危險的平衡。
龍成珏咬咬牙,真是受夠了這種鳥氣,“不如我們就直接打上聖洲?”
顧寫塵都在這裡,他們四比四,還能贏不過?
這些天坤地王君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可行性,他們上下洲供奉聖洲為主已經千餘年,若說瓜分哪一洲,都不如乾天聖洲之內的靈脈資源之巨。
眼下局勢將將平衡,而乾天帝君恰好又要孕化帝嗣,說明他這具身體已然蒼老衰弱,這是否是一個好機會?
然而大殿角落,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不行,打不過的。”
君不忍抱著胳膊躲在殿柱底下,弱小可憐地搖了搖頭,在場隻有他真正見識過“帝君”,雖然他也隻是遠遠相隔一望,就已是七竅出血,根本不能逼視。
他整個人瑟瑟發抖,“那個人……他的真身,很強大……非常強大。”
眾人也是第一次觸及乾天帝君更深的內幕,一時驚疑不定。
每次盛典上所見的乾天帝君,隻不過是一具軀殼。真實的帝君綿延數千年,懸在仙門所有人的頭頂,從未離開這片被他掌控的土地。
“他能控制人心,操控意識,在他面前修為、劍法,都失去效力。”
“他就像……就像是無數倍的少尊一樣。”
顧寫塵微微挑眉。
這種強大已經超脫人的範圍,像是千萬年的積累。
君不忍並不能記起自己到底在乾天深處經歷了什麼,但他可以確定,即便是顧寫塵也無法抗衡那個存在。
在“他”面前,隻有徹骨的、原始的畏懼。
眾人不免全都沉默了。
超脫修為之外,不在五行之中,那他是什麼?
……神嗎?
可這片土地之上已經萬年沒有人飛升了啊。
這種存在,更像是盤剝千年,供奉自己,始終無法得道的罪惡化身。
龍成珏、顏玥等人的目光最後集體看向顧寫塵。
如果真有對上那人的一天,他們唯一的希望也隻有眼前這一人。
葉斂緩緩捏緊了袖口下的手,心中更加肯定。
那就更不能讓霜凌落入這種人手中。
他要保守霜凌的秘密,直到那朵花在未來順利綻開。
殿內,龍成珏和君不忍就著能不能打爭吵了起來,葉斂悄然轉身離開大殿,低聲詢問了宮人霜凌的住處。
顧寫塵的目光冰冷地跟上,卻被龍成珏攔住,抓著頭焦慮地問。
“少尊,有沒有可能,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能越級打的過他?”
“不能冒險啊你們相信我——”
…
霜凌在房間內打坐,身前擺著顧寫塵扔給她的那本劍譜,但實際上在觀察自己的方丹。
這世界遠比大男主視角下描繪的更加詭譎,顧莨所開闢的道路,不過是更高位者隨意給他留下的一個座位而已。
那個存在,恐怕連顧寫塵都無法解決。
君喚讓她快跑,就像那天在祠廟之外提醒她不要進去,他知道乾天之中最危險的是什麼,恐怕也知道帝君冊選帝後的真實意圖。
霜凌隱隱已經猜到為什麼帝君會選擇合歡聖女來孕育帝嗣。
就像那天她能下意識地釋出荒息,包裹住夜寧消散的靈魄命火。
荒嵐……可以溫養一個人的“命”。
而聖女的身軀,是荒嵐最好的載體。
要聖體以身做孕育之爐。
所謂帝嗣,或許讓她孕育的並非“新生”。
而是直接以身接納命火,孕育的是“傳承”。
如此,聖女代代傳承,帝君的意識也就代代傳承到下一任軀殼之中。
……這怎麼看怎麼邪惡啊!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達成。
霜凌深吸了口氣,閉目凝神,看見了自己那顆與陰陽雙合鼎融為一體的金丹。
它在一片浩蕩汪洋之中緩緩流轉,與蜉蝣般的小蛇在一起,陰陽平和。細細密密的汲春絲像是降落海面的紅雨,千絲萬縷纏繞在其中。
等到冥業冰蓮在荒嵐之水的盡頭落下,她就能把自己和顧寫塵一起從這場紅雨中解救出來了。
金丹似是感應到她的心情,隱隱發熱,流轉金光。
浩瀚汪洋微微震蕩。
再睜眼,她的房門前掠過一道人影。
霜凌緩了緩神,起身去查看,隻來得及看到葉斂青色衣擺剛剛掠過走廊拐角,他在她的窗口上留下了一個東西。
像是一個小小的信封,壓著巽風青葉印。
霜凌剛要拿,一隻手就把那信封拿走了。
顧寫塵垂眸看她。
“情書?”顧寫塵問。
霜凌:“啊?”
有了心魔之後,他的思路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想的都是愛恨情仇,這簡直都不像顧寫塵了。
葉斂悄悄送來的一定是和她脫身有關的東西,霜凌伸手連忙去拿,“不是情書,還給我。”
顧寫塵抬高手:“扔了。”
霜凌驚呆了:“憑什麼?”
顧寫塵不答反問:“劍法學會了嗎。”
像是篤定沒有他教,那三百式她不可能學得完。
霜凌有點生氣了,“那不是你的東西,你不能替我處理。”
顧寫塵靜靜地看她半晌,霜凌伸手就去搶了過來。顧寫塵表情平靜,但到底始終沒想過打開看看——他這個人過於天才,也過於自傲。
即便是葉斂和她之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也不會比顧寫塵能帶給她的更多。
霜凌揣進自己的袖子裡就想走,但顧寫塵淡淡移身,瞬息就擋在了她的身前。
霜凌目光清凌地瞪她:“幹什麼?我去學你說的劍法還不行?”
顧寫塵牽起她的手腕,“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不想去!”
這個時候還亂跑什麼啊!
顧寫塵眼底漆黑透藍,指尖點了點她的下腹。
“但是霜凌。”
“你要元嬰了。”
…
震雷之洲,九洲最東,常年有雷電降落。
此地草木青翠,臨海富庶,最廣袤的萬裡焦土,還是因為那年某個天才破境化神那年,降下的九十九道天雷。
在這個時間節點,在九洲混戰一觸即發,兩派都在觀望——特別是觀望顧寫塵的時候。
他這個倨傲的天才,帶著她直接闖進了震雷洲。
霜凌摸著自己的方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裡地勢奇特,適合迎接天雷。”
霜凌點頭,“所以你劈了人家九十九道天雷。”
顧寫塵垂眸看她,“不止。”
熱門推薦
十年人間
我被抓進警察局了,特別巧地的碰到了前男友。 「有人來接嘛?」 「喂,兒子,來贖一下你媽媽。」
魚兒魚兒水中遊
我是修仙文中的反派魔尊,但我擺爛了。什麼殺人滅門,再 被片成生魚片,成就男主的事我才不想做。包一個魚塘,種 兩畝地,愉快的退休生活不香嗎?
他的茉莉花
男朋友電腦裡保留著前女友的照片,命 名「唯一純白的茉莉花」。1314張照 片,攝影師都是他。但他沒有幫我拍
綁架白月光計劃
我跟了陸霆五年。 和他的白月光同時被綁架,他選了白月光。 在旁邊看戲的綁匪突然笑了聲,垂首附耳道: 「說喜歡我,我替你殺了他們。」
姐姐的小狗
"我有個小男友,長得漂亮,性格乖得像小狗。 可準備求婚前,我卻無意瞧見他在宴會上一身西裝,面色冷峻。 周圍人都奉承喊他,京圈太子爺。"
慢熱
高中時期的陳嶼舟人帥性子野,被眾多女生追捧,目空一切,卻唯獨對明芙這個小結巴有些許特別。 他會在她被人嘲笑時替她解圍,會認真耐心聽她講話。 畢業那天,明芙將全班所有人都抱了一遍,最後輪到陳嶼舟。 陳嶼舟笑著把她圈進懷裡,拍了拍她的背:“哭什麼,以後還會再見的。” 這句話,明芙一記就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