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是陣法之外,真實的空間。
大相公低垂著眉目,畢恭畢敬,像是要請她這位“老客”去貴賓室。
但是霜凌能感受得到,她的心法運轉速度正在加快,越向上,荒嵐的濃度越高。
因為她交不出嫖資,大相公決定把她整個人抵了。
很好。
霜凌跟著一路向上,然後終於,看到了一枚在空中飛轉的三足金爐,底下燃燒著一縷蓬勃的金火。
見識過這世間最遼闊的陰陽雙合鼎,眼前這金爐看起來並不十分宏偉,但源源不斷的金光正從四面八方向爐內湧入,在金火的燒灼下熔鑄。
天狐仍然沒有現身,霜凌嘆了口氣。
大相公眯起尖尖的狐貍眼,眸中閃過獸類看獵物的精光,“恩客既然常來,想是已經供奉了諸多珍寶,我深深銘感,便也想回饋一二。”
少女揣著手,看起來又弱又天真,“是什麼?”
大相公看著她,伸手打開了三足金爐的爐蓋,“實不相瞞,此乃飛升仙丹,眾恩客所有上供之物,皆用來煉化此丹——我願贈恩客一枚仙丹,以表謝意。”
霜凌心想,她要真是嗑了丹原地飛升,恐怕也得被顧寫塵打回來重新修煉。
她咳咳兩聲,眼中冒光,小心地問:“真、真的嗎?”
大相公面上和煦春風,狐眼彎彎,“天機如此,是與不是,恩客一吃便知。”
霜凌期期艾艾,像是終於抵抗不住那誘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了金爐之中。
瞬間,黑綠色的氣體就纏了上來,將她整個人圍住,像是要生煉活人!
Advertisement
大相公尖笑著退開,看那少女轉眼就被抓進了金爐之中。
老恩客多半也已經沒剩多少壽數,不如直接煉化為丹,怎麼不算一種飛升呢?
她身上竟有荒嵐之息,真是難得的養料。
荒嵐果然愈發洶湧,隱隱勾勒成一個人形,然後倏然,像是時間倒流一般,全部爆衝進少女的指尖。
然後,開始倒吸!
陰陽雙合鼎,能吸納整個陰儀魔域之外,無窮無盡的億萬丈荒嵐之息——
區區一隻三足金爐,霜凌幾乎是瞬間就把天狐積累了千年的荒嵐給吸了個幹幹淨淨。
金爐之內沒有了氣體為載,開始熊熊空燒。
還不待大相公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金爐“砰——”地一聲,燒炸了!
無數金光四散逃離,此處的陣法頓時不穩。
那三足金爐便是男風館陣法之眼!
與此同時,兌澤洲西邊的山中,隱約飄出了一縷燒焦的白煙。
“娘的,誰幹的!”
…
霜凌凝神調息,炸了丹爐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才是真正可怕的!
大相公像是被抽幹了一般,原地癟成一張皮。
而她身後湧起了一股烈烈勁風。
獸類的嘶聲伴隨著爪牙磨尖的銳響,昭示著真正的天狐終於出現。
它在此混跡千餘年,生煉死煉都有數,第一次有人能動她的金爐。
天狐的一條火焰狐尾兜頭就朝霜凌甩了過來,“何人敢爾!——”
霜凌一骨碌就躲到了一邊,回身這才看清千歲天狐的模樣,那是一隻通體火紅的碩大狐貍,眼中黑氣流轉,尖臉,兩腮毛如鬣,濃鬱的魔息撲面而來,修為極其可怖。
霜凌握緊自己的劍,在心裡打氣,沒關系,顧寫塵也不可能看著她被打死,更何況她連十階的蛇丹都握在手中——
茅風巨蟒是十階古聖獸,相當於動物界的顧寫塵。
九階魔獸那相當於黑化版十年前的顧寫塵……好吧還是很恐怖啊啊啊啊!
霜凌一劍揮出,格擋在它那比她全身都大的爪子下。
天狐的體型當然遠不及茅風巨蟒,但是速度卻也快了千百倍!在男風館內瞬息就已經騰轉幾個來回,速度如疾風一般,劃出的烈風就能割破她的袖口。
“霜凌仙子,我來幫你!”
霜凌回頭一看,龍成珏揮著雙刀,掬了把水化陣,虎虎生風地衝過來。
陣界破了,兩重空間合二為一。
在他身後,顧寫塵負劍而立,淡淡地看過來,早已不是紫萱的樣子。
霜凌頓時湧上一股強烈的安全感。
好,穩了!
龍成珏看著少女那頑強的背影,金丹期卻勇敢挑戰九階的魔物,側臉漂亮到像是畫中人一般,他臉紅透,起身就朝天狐飛撲過去。
然而龍少主剛水靈靈地加入戰局,就被一道凜冽的劍氣擊中,水靈靈地掀到了一邊。
龍成珏在空中:“?”
顧寫塵淡定從容地朝霜凌點了點頭,抱起胳膊。
“有我在,沒人能搶你功勞。”
霜凌目光緩緩呆滯。
剛才,她問顧寫塵,打九階魔物的時候他會出手吧?
他會出手。
他會出手讓別人都不許出手啊啊啊——
顧寫塵甚至很靠譜地說,“放心。”
霜凌含淚轉頭砍向已經徹底憤怒的天狐。
我放什麼心!你安的什麼心!
剛才吸收的所有荒嵐正在陰陽雙合鼎之中翻湧,那片汪洋再掀波濤,她周身的經脈騰起一種觸壁突破的感覺。
闢邪七式。
九荒息嵐心訣。
陰陽雙合鼎。
每一環每一扣,在越級打鬥的過程中,開始呼應。
天狐憤怒地張開巨口,三排獠牙猛地咬向霜凌小小的一顆腦袋。
一道冰涼的劍氣悄然掠陣。
霜凌感受到滾燙的唾液火一樣滴到她手背,碾壓的力量感排山倒海,但那一刻,她吸納入體的所有黑綠色荒嵐陡然被汪洋吞並,融通地化作蓬勃強橫靈力,經脈被全身拓寬了一寸,她的境界竟隱隱似要提升——
她猛地揮劍,劍尖竟比咬合更快一瞬,捅進了天狐的上颌,狐血從喉嚨裡井噴,流出了一顆刻著字的狐珠。
“吼!——”
九階魔物的嘶吼聲地動山搖,所有恩客和小倌驚慌地跑出男風館,才發現竟已是二十日後的大白天。
霜凌那一劍揮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隨之力竭。
天狐沒這麼容易死,但看出她體力有限,忍著劇痛,拼死了也要吃了她。
它晦暗的狐貍眼珠轉了好幾圈,感知她身上浩瀚的、無窮無盡的荒息……隻有一個人能如此,她竟會在這裡……
吃了她,何止補千年,萬年之功也不過如此。
天狐忍痛用力,欲要折斷細劍,霜凌見狀連忙抽回了她的北鼻劍,天狐順勢就咬上她那截窄細的手腕。
冰涼的劍意已經聞風而動。
誰知下一刻,一簇盛大的金火原地燒灼。
火花瞬間就吞沒了千歲天狐。
兌澤西山處飛來幾人,怒道:“我就說這幾年為什麼煉丹爐的火候不夠!”
“不是丹差三成火候!就是鐵燒不成型!”
“原來是你這孽畜在偷火!——”
霜凌那一把倒吸炸爐,濃煙立刻反到了天狐偷火的原處。
千機門以煉丹煉器為頭等大事,果然立刻趕了過來。
顧寫塵垂眸掃了霜凌一眼,快破境了,有些欣賞。
但不知為何,又有些不爽。
顧寫塵的劍意悄然散開。他在,其實她很難受傷。
然後白衣劍尊抬眼,面無波瀾地對上來的那幾位兌澤大能。
幾人一看,娘的,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不光抓到了偷火賊,還趕上個冤家路窄——
兌澤長老如臨大敵。
“顧寫塵,你為什麼會在這?!”
他們悄悄掏向袖袋,拿出今年最新研制的兵器。
打是不可能打過的,幾個月前這絕世天才又破境了!
“上次被你禍害的弟子現在還沒築基,被你毀的丹爐還沒修,今天是不是該一並了結?!”
龍城少主遠遠地扛著刀爬回來,捧了把水,惡狠狠準備在就仙盟之會臨近之前,大肆散播九洲劍尊的惡評,“什麼禍害,怎麼禍害的?”
人群中央,劍尊眉目出塵,十分淡定。
抬手,指向霜凌。
“冤有頭債有主,今後我欠的,都歸她。”
我債,她償。
我敵,她打。
我人,她——
千機門嚴陣以待地掏出了兌澤最新研制的千機重.炮,聞言立刻調轉炮頭,黑黝黝的洞口對著霜凌,“誰?”
霜凌:“?”
霜凌握著小劍的手開始哆嗦,“……”
她還在用冷兵器。
顧寫塵就找人用核武器打她。
喪盡天良,啊啊啊!
我抱你飛
30
神經病。
真的是神經病!
年紀輕輕, 背上九洲高額債務,霜凌一手握拳,一手握劍。
要是打得過顧寫塵,現在他們就已經打起來了。
霜凌哆嗦著看向他——九洲劍尊清冷出塵, 在烈烈金火灼燒之前, 仍如萬年不化的寒山霧凇, 清冷篤定地說出一些滅絕人性之話。
為了解開汲春絲, 你就這麼無所不用其極是吧。
顧寫塵, 你以為我不想嗎,啊——!
霜凌顫巍巍地頂著一排幽幽的炮頭,汗如雨下,露出了一個勉強開朗的微笑。
千機門是九洲至高煉器之門,他們的科技水平遠超整個修仙界。後期大男主在撬開兌澤洲的寶庫之後,相當於直接獲得了一個高能武器庫,對他的仙洲大一統稱帝之路起到了極強的作用。
霜凌絲毫不懷疑現在他們扛的就是修仙版核武器…!
對方對著霜凌的臉, 眼中閃過驚豔、茫然、疑惑,最後泛起嘀咕。
這女子和顧少尊是什麼關系?
要知道以外人的視角看, 顧寫塵二十多年天才苦修之路, 滿境結仇, 九洲風靡,但從沒有任何一個人和他過從甚密。更別說能被顧寫塵親自點名,光這點恐怕能羨煞無數女修。
在他們這些器修眼裡,這句話看似討債, 實際上透露著一種“我的就是她的”的宣言。
有意思, 仙盟之會, 他們兌澤洲原本是不打算去湊熱鬧的,總歸去了冊選也是下四洲, 畢竟他們兌澤連出竅以上的修士都少,一個化神都沒有,靈脈也稀缺,綜合實力墊底。他們也一直樂得自在,躲在仙洲版圖的最角落搞發明。
但是今年,恐怕要有大熱鬧看了。
長老放下了自己的大.炮,還是先不開戰。
…畢竟真打起來也打不過。
霜凌頓時松了口氣,轉頭悄悄地怒瞪顧寫塵,你這個冷漠的人!
顧寫塵回視她,清冷的眉目間甚至有一分遺憾。
“兌澤洲金火空絕,”顧寫塵低聲傳音入她耳中,帶著清冷磁性,“你失去了一個悟道的機會。”
今日劍攻天狐,她的境界已經隱隱動了。距離金丹中期隻剩一步之遙,離元嬰也已經不遠。
但離化神,還需要漫長的努力。
霜凌含淚抱住腦殼,“我知道你很急,但相煎何太急。”
顧寫塵平靜:“?”
熱門推薦
十年人間
我被抓進警察局了,特別巧地的碰到了前男友。 「有人來接嘛?」 「喂,兒子,來贖一下你媽媽。」
魚兒魚兒水中遊
我是修仙文中的反派魔尊,但我擺爛了。什麼殺人滅門,再 被片成生魚片,成就男主的事我才不想做。包一個魚塘,種 兩畝地,愉快的退休生活不香嗎?
他的茉莉花
男朋友電腦裡保留著前女友的照片,命 名「唯一純白的茉莉花」。1314張照 片,攝影師都是他。但他沒有幫我拍
綁架白月光計劃
我跟了陸霆五年。 和他的白月光同時被綁架,他選了白月光。 在旁邊看戲的綁匪突然笑了聲,垂首附耳道: 「說喜歡我,我替你殺了他們。」
姐姐的小狗
"我有個小男友,長得漂亮,性格乖得像小狗。 可準備求婚前,我卻無意瞧見他在宴會上一身西裝,面色冷峻。 周圍人都奉承喊他,京圈太子爺。"
慢熱
高中時期的陳嶼舟人帥性子野,被眾多女生追捧,目空一切,卻唯獨對明芙這個小結巴有些許特別。 他會在她被人嘲笑時替她解圍,會認真耐心聽她講話。 畢業那天,明芙將全班所有人都抱了一遍,最後輪到陳嶼舟。 陳嶼舟笑著把她圈進懷裡,拍了拍她的背:“哭什麼,以後還會再見的。” 這句話,明芙一記就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