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

首页 | 分類:現代言情 | 字數:3134

第4章

書名:濯枝 字數:3134 更新時間:2024-11-13 15:16:28

  程濯喝了一口冰酒,含在喉間三秒,咽下去。


  大麥茶是真難喝,回味泛苦,不知道孟聽枝是怎麼一頓飯喝了幾大杯的。


  徐格翹著腿,夾煙的手搭沙發扶手上,找趣兒似的問:“昨天怎麼回事兒啊?說走就走,那女的惹你了?”


  徐格組的局從來不缺豔色。


  在國外讀書那幾年,超跑俱樂部玩得比這還要直接些,程濯一慣是不熱切也不排斥的態度。


  他非常會適應集體,但極少融入。


  昨晚也事起一支打火機。


  他回國後忙家裡的事,露面少,在徐格的局上不算熟臉,徐格光一句“我發小”的簡短介紹,就夠旁人把程濯的背景猜個大致。


  昨晚有個女人來搭他。


  程濯厭煩地偏了頭,沒讓那女人點煙,混夜場的女人哄男人有一套,偏偏程濯不吃,還有點被惡心到了,微垂的桃花眼寒浸浸的,叫對方自己嚇的退開。


  他出去抽煙,撂冷了整個局。


  那些人面面相覷,隻有徐格還是老怪腔調,人話鬼話都能扯:“說了人不愛你們這款的,一個兩個往前擠得歡,你真不行往我這兒湊啊,得罪那祖宗幹嘛,我又得哄半天。”


  外頭夜風挺燥。


  程濯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看著手裡的打火機,他忽然想到這是徐格的。


  他的那支,半個月前丟了。


  他眼睜睜看它丟了,被一個梳馬尾的小姑娘收進了包裡。

Advertisement


  他當時咬著煙瞥眼,本來想提醒她拿錯了,見她有點發抖,才知道那是故意的。


  不那麼解風情的一個人,這些年看風情倒挺準。


  他想起那截在佛寺陽光下被發梢滑落的白皙頸子,輕嗆了口煙,肩膀抖了幾下。


  那時撿那隻唇膏是故意的,不知道哪來的壞心眼,一時興起就想嚇嚇她。


  她還真被嚇到了。


  他又把唇膏放掌心,遞給她,她悄悄松口氣,睫毛撲得極快,像隻受驚的兔子快速調整好呼吸。


  在國外待久了,回來後,什麼都會下意識地比較一下。


  小聰明裡露拙的含蓄,他沒有見過。


  快到晚上十二點,TLu酒吧外燈光喧擾,跑車的轟鳴聲進進出出,金霖路的娛樂區入夜一片燈紅酒綠,襯得整個穹頂都是灰撲撲的霾色。


  整條街,明明裡頭外頭全是人,個個都把尋歡作樂寫在臉上,但恍眼瞧著卻像三五結伴的行屍走肉一樣荒涼。


  他走了一會神,揿滅煙,打了個電話出去。


  “沈院長,我最近收了幾幅畫,想跟您借個講解員。”


  第二天近中午,程濯起床,手機的新消息裡躺著一串號碼,後面綴著孟聽枝三個字。


  徐格碰了碰程濯的杯子,知道他不是那種葷素不忌的人,侃笑了句他眼界太高,沒過一會兒,話題忽然聊到趙蘊如身上。


  那是程濯去年回國在市郊出車禍,P1副駕駛上坐著的當紅小花旦。


  “上周在一個腕表品牌的線下活動見到的,還旁敲側擊打聽你來著,這都半年了吧,夠痴情的。”


  話是徐格說的,程濯沒接。


  如果女人痴情他就要回應,那他別幹其他的了,天天忙著回應。


  徐格忽然八卦,壓低了聲。


  “你那麼不待見她,是不是因為喬落?她們女人的事,咱們別摻和啊,娛樂圈的這些女明星不就撕來撕去麼?這你也慣著喬落,過頭了吧?”


  程濯沒接話茬,對徐格說出來的兩個風頭鼎盛的女明星不加一句點評。


  周圍人好奇得不行,看似各做各的事,實際上豎著耳朵想聽程濯會護誰。


  但程濯行事總叫人意外,從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來拋給徐格,“把氣充滿。”


  看著打火機,話題就偏了。


  徐格納悶:“不是說丟了麼?”


  “找回來了,還要送人。”


  孟聽枝等他給打火機充氣,等了整整一周。


  那天也好尷尬,早上剛考完了西方美術史,她去畫室取了東西,周遊說有隻耳環落手工室了,孟聽枝幫忙找到,然後背著畫筒從美術樓出來,打算去食堂解決午飯。


  她媽媽打電話來說家裡的枇杷熟了。


  孟聽枝是蘇城本地人,家在城南,從蘇大回家坐地鐵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最近都是考試,我沒空回。”


  “那行,我寄給你,你到時候快點收,別在快遞中心捂爛了。”


  孟聽枝想都不想:“不用了。”


  她懷疑她家結的不是枇杷,是長生不老果,她媽非要寄,讓她分給室友嘗嘗。


  “學校超市就有賣的,你別寄了。”


  阮美雲是典型說不了幾句話就能拔高嗓門的家長,孟聽枝很有預見地把手機挪出耳邊一點。


  依然分貝不減——


  “那怎麼能一樣!超市裡賣的那都是打了農藥的催熟的,不健康,你千萬少買那些東西吃,我跟你說,吃多了早晚要得病!”


  孟聽枝敷衍幾句,掛了電話。


  沒過半分鍾電話又響了。


  過分強勢的人連拒絕都不好拒絕,明明這麼多年早習慣了阮美雲的霸道脾性,但孟聽枝被她媽的掌控欲弄的煩躁不已,聲音也不耐地拔高一些。


  “我們家的枇杷酸死了,去年我室友就說酸了,都不愛吃,你能不能別費心了?”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忽的傳來一聲氣音似的低笑。


  “什麼枇杷?”


  孟聽枝看了看來電顯示——程濯。


  人瞬間跟隻被扎蔫兒了的氣球似的,手機再放緩緩到耳邊,孟聽枝瞳仁凝滯,看著某個虛無的點。


  “程先……程濯。”


  那道聲音問:“打火機還要不要?”


第5章 速寫課 投湖石子迸入無邊風月


  陽光明媚到晃眼,孟聽枝站在校區的拱橋最高處,心髒像被一縷軟風撞到,酥得不行。


  明明電話號碼是相互的,但這些天她除了等什麼也不敢做。


  她哪敢給他打電話,企圖心太強了,她甚至怕。


  近情情怯是叫人慌的。


  孟聽枝聲音有點清甜的委屈,脆生生一個字。


  “要。”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一聲,有被她乖到。


  .


  還是湘橋居那家一盤時蔬六十八的黑店,白天時間,飛檐上的紅燈籠還沒亮。


  也沒到飯點,門口卻有不少男生頻頻回頭拿手機拍那輛過分囂張的超跑。


  有人說是什麼神車,更多人感興趣這種車為什麼會出現在大學城。


  咔咔的拍照聲,聽得孟聽枝頭皮發麻。


  她轉過頭,拉著畫筒帶子快步上了二樓。


  好在二樓除了程濯,沒有其他客人。


  等晚上回宿舍,孟聽枝才知道,他包了場,那輛車後來在蘇大貼吧火了一周。


  孟聽枝的室友更是憤憤。


  “這家黑店倒閉的日子又要往後挪了,誰啊錢多得沒地花。”


  他錢是挺多的,送個打火機,還真包裝成禮物模樣,盒子精致,還系著灰藍色絲緞蝴蝶結。


  “這個有點貴重了,我回你點什麼吧?”孟聽枝手指繞著細膩的絲緞,低著頭,明知故問道:“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呀?”


  他也不問她是怎麼知道的,手支著額,人有點沒睡醒的困倦。


  清爽額發在窗口風裡小幅度擺動,為那種不真實的瑕玉盈光,添了一點更惹眼的活氣。


  “是要到了,你要送什麼?”


  孟聽枝抿抿唇,好認真地說,“我得想想。”


  對面的人撩起眼皮笑了,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咬咬唇,也跟著笑。


  四目相對,她心都酥了,怎麼會離他這麼近啊?心底那份小心翼翼及時提醒她不要失態。


  她匆匆捂了一下臉,像藏住害羞。


  程濯都瞧在眼裡。


  吃完飯,服務生上的果盤是蜜瓜,西瓜,還有聖女果,他隻吃了半塊蜜瓜,小叉子擱在一旁,問起之前電話裡枇杷的事。


  孟聽枝家住在譚馥橋的老城區,早期的洋房都自帶院子。


  她小學時,家裡種了一棵枇杷樹,大概品種不好,熟果也酸。


  他半開玩笑似的說要嘗嘗。


  孟聽枝說很酸的。


  他眨眨眼,不說話,像那種冒著清冷仙氣的男妖精,凡夫俗子根本毫無抵抗力。


  孟聽枝被他迷得走火入魔,畫室的自習課班裡的同學經常翹掉,但孟聽枝這是頭一回。


  天剛黑,她就坐車回了家。


  從城北到城南。


  出地鐵再步行,風風火火回了桐花巷,燈火寂寂,她從外頭的夜色裡小跑進來,嚇了滿頭卷發夾的阮美雲一大跳。


  阮美雲按著不知道算到哪一筆的租金,計算機發出兩聲短促的“歸零歸零”。


  阮美雲問過她吃飯沒有,又按著本子上的賬問:“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晚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孟聽枝低唔一聲,含糊撒謊:“是室友說要吃枇杷。”


  阮美雲眉角一揚,哼了聲,“知道純天然的東西好了吧!”


  孟聽枝沒應,放下包和手機,直奔後院雜物房翻出家用的梯子,親自上樹摘枇杷。


  精挑細選,每顆都飽滿橙黃,連果把兒都剪得整整齊齊。


  阮美雲拆了一頭的卷發夾,對著鏡子翻出一根白頭發扯斷,拿起孟聽枝放在桌上的新手機,前後翻翻,新奇地瞧了半天。


  阮美雲拿著手機走過來,“終於舍得換了?”


  孟聽枝脊背微頓,又繼續扒著枝葉挑果子,輕聲說:“之前那個摔壞了。”


  院子種樹種花,蚊子很多,阮美雲拍打著兩邊胳膊問:“還有沒有錢?”


  摔壞的那支安卓機是孟聽枝高考結束買的,當時用準考證還有額外優惠,折上折很便宜。


  修了兩回,一直用到了大三。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