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43章 043
子不語怪力亂神。
夢境沒有辦法抵抗, 現實卻不一樣, 從那天起, 他就再沒有來過這裡,今日他也不知道怎麼就來了這裡。
他這次直接走了進去,和之前一次一樣,他身後的人很快沒了, 他眼前忽然又出現了那個背影, 這次更近,幾乎就是一步之遙,他向上次一樣伸出手, 甚至抬腳跨了一步,他他清楚的感受自己似乎穿過了什麼,就在他以為這一次也要和上一次一樣畫面破碎的時候,他的手卻落在了那個人的肩上。
景文帝直接愣在原地。
緊接著就見眼前的人轉過頭, 臉上的輪廓十分熟悉, 那被頭發掩蓋的隻剩下一塊的下巴也和夢中一模一樣,“小青,你回來了——”
兩人此刻真正的四目相對, 兩人的眼底全是愕然, 景文帝是忽然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一時間有些恍惚, 而餘酒的愕然偏向於驚怒,她猛然後退一步,“你——”
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衣服上, 眼底的愕然更大,景文帝就看她的臉猛然一白,神情驚怒交加,“陛下,你這是何意!”
她的背抵住了樹幹,四處看了看,景文帝就看她使勁的咬住了嘴唇,“陛下來我長樂宮,難道不知道讓人說一聲麼?”
什麼,長樂宮?
景文帝也轟然炸開,他明明是在……他看了一圈,才愕然發現自己居然不是在桃園當中了,而他剛剛伸手搭在了他嫡母的肩上。
他終於意識到了,難怪對方的神情是那麼驚恐,雖然極力讓自己冷靜,可是他眼尖的看到她的手心落下了兩滴血。
景文帝:“朕……”
他迅速的冷靜下來,下意識的就要找個理由,卻見眼前還沒他大的少女臉色越來越白,呼吸越來越急促,瞪大的眼睛忽然合上,身體一軟,整個人昏厥了過去。在夢中也有這樣一個情景,那是那個小姑娘日夜不停的練劍,累到了昏厥,在夢裡,他及時把她抱住。
再他意識到之前,他已經把她摟了過來。身體簡直是骨瘦如柴,景文帝就直接抓到了骨頭,而她就躺在了他懷裡,除了那細微的呼吸聲,什麼動靜都沒有。
景文帝此刻真的是難得的感受了什麼手足無措,他本能的看了看四周,偌大的長樂宮居然沒有宮人,他下意識的不滿的皺了皺眉,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正好,他把她放到屋中的軟榻上就飛快的出來,感覺到了外面的聲音,景文帝眉梢一跳,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在皇宮中還有這麼做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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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好不容易回到宮中,五味具雜,而正好他的貼身太監慘白著一張臉回來,腿都在顫抖,看到他,整個人腿一軟直接跪下,“奴才還以為您還在桃園。”
發現找不到景文帝,他們簡直要嚇瘋了。
景文帝眼皮一跳,輕聲咳了下,含糊的說了一句,等他躺到床上的時候,整個人堪稱是精疲力盡,可誰知道夢還不放過他。
夢裡他手把手的教著那個女孩練習書法,身體挨的很近,真實的甚至能感受到她身體的熱度,低下頭就能看到她的側臉,雖然現在還有幾分年幼,可是他敢肯定再過幾年肯定和太後的一模一樣,這一刻,眼前這個小女孩似乎變成了今日才看到的太後,景文帝的臉陣青陣白,甚至感覺到幾分狼狽。
他倒是想要後退,可是身體根本不受他控制,他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也能接著他的眼睛看到很多東西和人,可是他卻不能完全控制,隻能感受到心中湧出來的陣陣歡喜,這歡喜幾乎要把他也給感染了。
這歡喜是得意於女孩的領悟力,什麼都一學就會,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她就像是他撿回來一塊原石,經過細心的打磨,現在綻放越來越多的光,這種驕傲和滿足讓他感同身受。
景文帝帶著些許狼狽醒過來,等下了早朝,他忽然道,“太後怎麼樣了?”他記得之前說太後吐血了,昨天還昏倒了,她的身體這麼不好?
太監昨天跟丟了景文帝,雖然是虛驚一場,現在腿還在打擺,今日格外有精神,聽到景文帝忽然問起太後,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仍舊道,“奴才聽說長樂宮昨日又叫了一次太醫。”
說起來都讓人難以置信,兩人一個太後,一個皇帝,可是兩人卻從沒見過一次,景文帝沒有朝長樂宮所在的西六宮去過一次。
現在忽然說起了太後,太監自作聰明的道,“陛下是要擺駕長樂宮麼?”
他剛剛說完這一句話,卻不知道為何忽然感覺景文帝的眼神一冷,他下意識的低下頭,卻忽然又聽陛下道,“說起來,太後的娘家是哪家?”
太監期期艾艾的道,“陛下,太後娘娘是先帝狩獵帶回來的……”
景文帝是先帝的第一任皇後所出,五任皇後中唯一的名門閨秀,其餘的五位皇後出身一位不如一位,到了現在這位太後,就是先帝狩獵時看到的農家女,頓時驚為天人,強行帶她入宮,並且冊封她為皇後。
景文帝登基不但要冊封她為太後,還是要加恩於太後和皇後的母族的,可是太後的尊位都是勉強冊封的,母族沒有誰提起。
景文帝道,“你去派人調查一下,畢竟是太後的母族。”
長樂宮沒有派人來,景文帝就當完全沒有那天的晚上的事情,回頭就讓人把桃園給封了。
他倒是想把這事給忘了,可是夢完全不由控制,縱然是他心中尷尬無比,可是夢中的人卻感覺不到。
夢中的身影總是讓他不自覺的就想到太後,而這顯然是不對的,他比之前還要避諱提到長樂宮,更讓他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夢中。
“大師兄……”
已經長到十五歲的少女在一日忽然把景文帝帶到一個地方,景文帝知道這裡是練劍的地方,每日都會有弟子在這個平臺練劍,“他”也會,少女的劍法幾乎都是他教的,可以說,他們雖然名為師兄妹,可是實際上算是師徒。
而現在這個十五歲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張了張嘴,一個字還沒吐出來,她的臉就變成了紅蝦米,兩腮雲蒸霞蔚,讓一雙眼睛越發明亮,現在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隨後,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的嘴巴有柔軟的觸感。
“師兄!我喜歡你!”
……
景文帝醒來後,臉色有些鐵青,除了夢中的事情,還是因為床鋪裡有些濡湿。
他恍然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臨幸後宮了。
他忽然心煩意亂了起來。
等他下了早朝回來,就見太監臉色有異,“怎麼回事?”
“太後娘娘又吐血了,半個時辰之前宣召了太醫。”
如果不是景文帝之前詢問過太後娘娘的事情,他現在也不敢說,景文帝皺緊了眉頭,“怎麼會又吐血。”
他下意識的就道,“之前不是叫了太醫麼,難道他們都是吃幹飯的?”
這話就帶著幾分火氣,太監麻溜的跪下,試探的道,“奴才宣太醫?”
景文帝遲疑了下還是點頭,太醫聽到景文帝宣召心裡就一咯噔,“陛下,不是微臣未曾盡興,而是,而是……”
他半天說不出來話,景文帝已經火了,感覺到那火氣,太醫心一橫,“太後娘娘身體已經衰敗了,微臣無能為力。”
什麼?
不但是景文帝,就是其他人此刻也不由的一驚,太後娘娘今年不過雙木之年,這就要死了麼?
而這景文帝很不可置信,就是他不想把夢中的人當成太後,可是那張臉幾乎完全一模一樣,夢中的時間非常漫長,他感覺陪著她一起走了好些年,夢中的她,嬌嫩如剛剛綻放的鮮花,而現在——
景文帝鐵青著臉,“把脈案呈上來。”
那脈案簡直是清晰無比,某個月開始,身體忽然開始衰敗,毫無預兆,甚至毫無辦法,太醫低著頭。
景文帝合上脈案,也聯想到了什麼,“再去太醫院叫幾個人,跟著朕去長樂宮。”
這還是他登基後首次擺駕長樂宮,還帶著幾名太醫,還沒到長樂宮,就被人得了消息,可他們向來消息不靈通,等他們得了消息,景文帝也已經到了長樂宮,她們都沒有接駕的經驗,手足無措的跪了一地,景文帝看了就眉心一皺。
想起那天晚上沒有一個伺候的人,他心道,內務府是不是該整治一番了,連一國太後都敢這麼怠慢,那其他人呢?
而其他人就覺得陛下果然是天威難測,驚恐的跪下不敢抬頭。
所有人都跑出來接駕了,也沒有個通傳的人,景文帝直接走了進來,按照禮儀他現在該給太後請安,隻是一個母後哽在喉嚨裡,他幹脆的道,“聽聞太後身體不適,朕帶太醫來給太後診治。”
半響後,景文帝就聽到屏風後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不必了,哀家很好,陛下還是請回吧。”
景文帝道,“給太後診脈。”
“哀家說不必了!”餘酒的聲音瞬間抬高,裡面哗啦一聲什麼碎了,還傳來一聲重響,景文帝幾乎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進去了,正好看到餘酒狼狽的撐起身體,手腕和腳全露在外面,景文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雙蓮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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