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虞歲指了指喉嚨,輕輕搖頭。
小太監有點驚訝,新帝輕輕呵笑聲,問:“是個啞巴?”
虞歲點頭。
她耷拉著腦袋,沒怎麼看屏風後。
紅纓收到無相侯的指示,上前跪倒:“稟陛下,她名叫虞歲,確實是個啞巴。”
無相侯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手背青筋鼓起,虞歲何時啞了,他竟不知道!
眾人見屏風後的人抬起手,後方的人便遞上一物,很快又見小太監從屏風後走出,遞給虞歲紙筆。
小太監低聲說:“陛下要你寫自己的名字。”
虞歲不知這新帝要做什麼,沒有反抗的寫了。
新帝看後溫聲笑道:“虞歲,是個好名字。”
哪裡好?
虞歲眨眨眼,剛要抬頭,又聽新帝語調不急不緩,溫和道:“孤的後宮還差什麼?”
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起來。
小太監恭聲道:“還剩貴妃與皇後之位空缺。”
新帝頷首,微笑道:“那就封她為皇後,擇日舉行大典。”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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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帝開口那瞬間就緊張兮兮的大臣們聽到這終於憋不住,驚慌失措地起身阻攔,“陛下三思啊!”
眾臣聽見新帝笑道:“孤能娶得皇後是天大的喜事,諸位愛卿不打算恭祝,卻要孤三思嗎?”
個別不怕死的大臣正要阻攔,以攝政王為首的諸位大臣卻急忙躬身道:“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
群臣一個個出列躬身下跪道賀,新帝滿意起身離去,在所有人都低垂著頭不敢看天子時,隻有屏風前的虞歲抬首隻瞧見新帝走進轉角的背影。
殿內燈火灼灼。
虞歲看見新帝離開她視野範圍的那瞬間,倒映在牆上的影子似一隻張揚肆意的野獸。
第23章 尾巴 你可以不說話嗎
虞歲可不記得書裡有這麼一段。
女主跟新帝就沒什麼對手戲, 還因為男主的關系對新帝頗為討厭。
她這剛進宮跳了個舞,渣男沒殺到, 反倒是被男主的死敵當場冊封皇後。
小太監當著無相侯的面將虞歲帶走,人一走,無相侯便將酒杯捏碎,扎了滿手血。
東陵公主又急又氣,忙吩咐侍女去拿藥。
她望著虞歲離開的方向咬牙,卻難掩心中惶恐。虞歲不知道,但公主等人卻知曉新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可不是表面看起來的溫柔似沒脾氣。
若是姜澤裕真被美色迷了眼寵幸虞歲……公主不由打了個冷顫,安慰自己不會的,新帝若是個貪圖美色的人, 也不會到現在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
公主拉著無相侯往外走, 冷不防聽見自己的未婚夫冷聲問:“她為何變成了啞巴?”
“你手都傷成這樣, 還惦記著虞歲!”公主氣急, 卻有些心虛,“她對我出言不遜, 我隻是想教訓一番,過幾天她嗓子就好了, 哪會真變成啞巴。”
可惜她昨晚被嫉妒衝昏頭腦, 手下沒個輕重, 給虞歲灌的藥多了,原著裡可是沒有恢復的可能,女主一輩子都是個啞巴。
虞歲也知道這事,但她本就是個話少的人, 不懼怕死亡,也不是很想活,對生活的積極性很低, 還討厭麻煩。
大多時候都是隨波逐流,沒有太多想法,除非讓她感到不舒服,但她反抗的底線又很低,所以活得很粗糙。
小太監領著虞歲去了承乾宮,是平時新帝歇息的地方。
“帶皇後娘娘下去洗浴,陛下稍後就來。”小太監說。
宮女們恭敬垂首,按照吩咐帶虞歲去浴池伺候,瞧見虞歲身上的新舊傷痕宮女們也能面不改色,甚至在脫衣服時看見掉落地上發出伶仃脆響的匕首也能恭敬撿起來放去一旁不多問半個字。
虞歲由衷佩服她們的心理素質。
宮女也很佩服她,被陛下欽點皇後也能面不改色,全程保持“隨便吧我都行你自己看著辦”的恹恹臉,像是朵與熱鬧人群格格不入的花,看起來孤僻又沒脾氣。
虞歲是心累到沒脾氣。
她昨晚還是懵逼狀態時被灌藥又潑水的,暈過去好幾次,終於搞清楚狀況後很是無語,自己上輩子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忽然間要這麼折磨她。
現在劇情已經走到女主被毒啞,被不知情的男主授命去勾引攝政王,偷東西被發現,與攝政王的侍衛纏鬥中重傷墜落山崖不見蹤跡。
女主因為變成啞巴一事對男主心灰意冷,在山崖下被一名獵戶所救,決心過普通人的日子,誰知道半年後卻被男主找到,聽了男主追悔莫及的道歉就開始心軟。
虞歲越想越覺得惡心,忍不住摸了摸喉嚨。
現在好了,勾引攝政王重傷墜崖的劇情沒了,反倒是直接升級成了東陵國的皇後。
這不比原劇情舒服?
宮女伺候著她穿衣,與舞姬裙的嫵媚暴露不同,這一身水紅色的宮裝長裙到襯得虞歲楚楚可憐動人。
虞歲出來時新帝已經在了。
她還未見到人就聽見那清冽又溫和的嗓音說:“把方才有阻攔意思的大臣都記下,明日早朝給他們一點驚喜。”
“是。”小太監垂首領命,瞥見出來的虞歲,剛直起身又彎下,“參見皇後娘娘。”
姜澤裕沒有回頭。
宮女們紛紛退下,屋內就剩下虞歲與新帝兩人。
姜澤裕側身坐在床邊,手中把玩著虞歲試圖捅死無相侯的匕首,輕聲笑道:“皇後身上帶著的東西倒是讓孤挺意外。”
虞歲一抬頭就看呆了。
她眨眨眼,努力確認那不是錯覺。
此刻在虞歲眼中,新帝落在地上的影子龐大,張揚,甚至還有著……九條尾巴。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新帝的影子是隻有著九條尾巴的大狐狸,盡管坐在床邊的男人生得俊美無雙,卻眉眼溫和,有著超強的親和力,誘惑著你與之親近放下防備。
與世人眼中狡猾或嫵媚的狐狸完全不一樣。
姜澤裕注意到虞歲呆愣的表情,溫聲問:“看見什麼了?”
虞歲搖搖頭。
她有理由相信,東陵國的陛下是個妖怪。
不然能看見奇怪影子的她就是妖怪。
反正她和姜澤裕之間總有一個是。
姜澤裕拿著匕首問:“這是拿來殺孤的?”
虞歲繼續搖頭。
姜澤裕靜靜地看她片刻,將匕首遞給她,話裡若有似無的感嘆:“小啞巴,真不會說話?”
虞歲接過匕首後耷拉著腦袋點頭。
姜澤裕讓虞歲坐到床邊來,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對她說:“寫給孤。”
焉巴巴的小花在他掌心認真寫道:“我要殺的是無相侯。”
虞歲寫完抬頭看新帝,卻不見這人有半分驚訝的表情,那雙漂亮的鳳目靜靜地注視著她,帶著三分笑意。
姜澤裕還是很給面子地問道:“為何殺他?”
虞歲又寫:“我是他培養的殺手。”
姜澤裕頷首。
“他把我分配給公主做奴婢,公主昨晚把我毒啞,我討厭無相侯。”
虞歲寫得簡略,盡量表達了最重要的意思。
她覺得做這種事很有可能會死,但是沒關系,死之前讓新帝看清渣男,遲早定渣男一個謀反的罪。
畢竟眼前的新帝可不像是書裡寫的是個軟弱的庸君。
姜澤裕含笑看她:“原來啞巴不是天生的。”
他抓著虞歲的手輕輕摩挲,“殺手可不會有這麼細嫩的手。”
那是因為這雙手用過藥去除繭。
虞歲想了想,開始解衣帶,姜澤裕也沒有阻止,淡定地看她背過身去半退衣物,露出背上新舊交替的猙獰傷疤。
這些總能證明了吧。
背對姜澤裕發呆的虞歲:你要是不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若是沒有那些交錯的疤痕,女人的肩背會更加漂亮。
姜澤裕說:“躺下。”
溫和的指令,不帶任何強迫性,聽得人心甘情願。
虞歲剛巧也想躺了,於是順從地趴倒在床上。
她能感覺到有冰涼的手指順著她的肩膀緩慢往下,偶爾停留在一些傷疤輕輕按壓,描繪痕跡,從未有過的酥麻感自她心底升起。
姜澤裕在新傷口處輕輕劃過,虞歲卻感覺到疼痛,下意識地啊了聲,她自己沒能聽見聲音,姜澤裕卻聽見了。
細弱,卻又真實存在的一聲“啊”。
姜澤裕彎了下唇角,手指在這道新傷口力道略重地按下去。
“嘶——”虞歲給痛清醒了,喊了一聲,“疼!”
姜澤裕輕笑出聲。
虞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張口說話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唯有姜澤裕聽見了。
姜澤裕替她將衣衫拉上,朝外喊道:“叫御醫來。”
虞歲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姜澤裕沒說,她也懶得想,就躺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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