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滴滴滴。」他低著頭,早起聲音略低沉。
「幹嗎呢?」我拿溫水摸他一臉。
我無語地推開他。
拿著包準備去擠地鐵。
「對了,」我臨走前說,「那車你隨便開,但裏頭有攝像頭,你找找,拆了。」
「攝像頭?」他抵著門送我,「釀釀你花樣還真多。」
二
晚上八點,杜悅嘉回國,S11-club。
臨下班前,收到段關秦的微信。
已讀,刪除。
「找不到。」
祁森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剛回自己的公寓。
「找不到什麼?」我邊換鞋邊夾著手機問。
「攝像頭。」祁森在那頭語氣帶笑,「好啊釀釀,你逗我?」
我一愣:「真找不到?」
「我都翻遍了,」他那頭的音樂有些吵,像是有人在喊他。
Advertisement
「你今晚來找我嗎?」他問。
「不來。」
掛斷語音,手機時間顯示,正好八點。
是時候,上網課了。
我翻開我的託福筆記,開始對著電腦上親切的外教老師說英語。
「為什麼不來?」段關秦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你車裏沒有攝像頭。」我喝了口水,我換了話題,「你試探我?」
「你心虛什麼?」他問我。
「你在意什麼?」我問他。
「我在意?」他情緒終於有些起伏,「你希望我在意?」
疑問句被他說成陳述句。
是他慣有的盲目自信。
電腦那邊的外教老先生喊了我的名字,點點手錶,以示意我課間結束。
「外國人都有?」段關秦反笑,「你現在隻剩下這種招數了?
「沒用的。」他說。
「什麼時候開始上的英語課?」
他面上不虞,車停在了紅燈前。
車外是霓虹微雨下的冷夜。
「半年前。」我看著窗外,車窗映出車內段關秦的側臉。
半小時前,他出現在我的公寓門口,也是這副臉色。
隻不過更兇一點。
「你為什麼要學英語?」他問我。
「你為什麼來我公寓?」我問他。
他轉頭看我,眼裏帶著冷夜裏獨有的霧氣。
霧氣會彌散,在狹窄的車內,膠著在我皮膚表層。
「你說為什麼?」他語氣戲謔。
綠燈,車啟。
他面色轉晴,又複平日裏的冷靜和克制。
杜悅嘉還是那麼年輕。
「讓我們祝杜總三十三歲生日快樂!」
剛進包廂,就聽見裏頭人大喊。
杜悅嘉越過人群看見我,也看見站在我身後的段關秦。
「喲,杜總的妹妹來了。」有人喊道。
我被推到人前,與他正面相對。
他穿著米白的羊毛衫,抬起手想落在我頭上,眼角略掃過段關秦,又落在我的肩膀上。
「幾年沒見,」他說,「老了。」
說完就笑了,收回了手。
上次聽他說「老」這個字,還是在十九歲。
那時杜悅嘉對我說:「再喊一聲老公,我就原諒你。」
三
在人前。
特別是在杜悅嘉面前。
假裝我與段關秦婚姻關係的存續,是我的自我保護。
「老公。」
聞言,段關秦像炸了毛一樣轉過頭看我。
酒過三巡。
我指了指手裏的手機:「媽找你。」
段關秦有些微醉,接過手機支吾了兩聲。
掛斷通話,他把手機遞給我。
我伸出手,卻被他拉住。
他手心燥熱,襯得我手腕微涼。
「要不是你對著我喊,」他嗓音低沉,卻毛毛地似蹭著我的耳廓,「我還真不敢確定,你在喊誰。」
身邊其他人走過,他收回了手。
轉移視線不再看我。
段關秦喝酒不開車。
地下車庫裏,偶聞不遠處跑車發動聲浪。
「你開車?」杜悅嘉問我。
我沒喝酒。
「那順路載我回去吧。」他說。
「不順路。」段關秦在後頭插話。
杜悅嘉不理睬,揚起下顎,對段關秦示意前頭的車:「那是你的車吧?」
那是祁森開走的車。
「你在 S11-club?」
「嗯?釀釀你查崗啊?」祁森回復我的微信。
「喝酒別開車,注意安全。」
「姐姐我很乖的,不喝酒-D。」
段關秦從浴室出來,發梢微濕,掠過我,拿起身後的平板。
惹了空氣中濛濛濕氣。
「成年了?」段關秦掃過我的手機。
我抬頭看他,視線落在他前額凝著水珠的發梢上。
「還是遵紀守法的好。」他也垂下眼眸看我。
「段總,經驗之談?」我笑著反問。
「我什麼經驗?」他語氣撩撥。
他俯身略近,水珠似有似無落在我的手背。
「我什麼經驗,你不都親身經歷嗎?」
我將水漬蹭幹在褲腿上,卻被他一手抓起我的手腕,他語氣低沉:「你猜,今天我看到杜悅嘉的時候,我在想什麼?」
我甩開他的手,卻反而整個人被帶到他懷裏。
「我在想,」他在我耳邊說話,「你當初說喜歡我,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為了逃避某個人。」
「你想多了。」我推開他。
他離我遠了些,若即若離的眼神裏是調笑,也是冷漠。
「讓我喜歡你的本事,你學不會,」他撩起我的頭髮,「噁心我的本事,你倒是愈發熟練。
「試探我的底線,對你有什麼好處?」他的氣息挑撥著我的耳廓,「杜悅嘉瘋起來,隻有我能護住你。」
我推開他的手,轉移了話題,給自己片刻喘息的時間:「我要去洗澡。」
在陌生的地方我睡不著。
他的公寓客廳空曠,客房裏開了暖氣也感覺陰濕。
特別是這樣細雨綿綿的春夜。
特別是在段關秦的空間裏。
他也沒睡著。
靠在遠眺城市朦朧夜景的落地窗邊,指尖猩紅。
「還沒睡?」他發現了我,在黑暗中。
我接過他的煙,摁滅:「我幫你瞞著段家,你幫我瞞著杜悅嘉。」
他看著我,像在打量獵物:「你今晚和我回家,是因為他回來了?
「你在怕什麼?」他問我。
我不答,他也不追問。
靜默良久。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更顯明亮,眼神裏充滿著試探:「我隻問你一件事。」
「你說。」
「當年你和杜悅嘉,」他停頓了一下,「是不是他強迫你?」
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是問出來了。
我迎上他的眼神,反問他:「自願或強迫,對你來說重要嗎?」
段關秦在意的,從來隻是結果而已。
「你總是喜歡這樣。」他的聲音在夜裏顯得空曠,又似緊緊包圍著我。
「喜歡什麼樣?」我問他。
「一報還一報,」他回答,「我找女人,你就找男人。
「以此來證明,在我們的關係中,你不處於被動位置。」段關秦語氣波瀾不興。
「以此來證明,你沒那麼喜歡我。」他說。
他一板一眼地,說得胸有成竹。
我看著他的俊臉,心裏發笑。
男人。
段關秦總喜歡把我定位成為了他而豁出所有的戀愛腦。
也不知道是我演技太好,還是他入戲太深。
女人不可以戀愛腦。
釀釀她媽對釀釀說過。
在釀釀她爸出軌第十二次,當著她媽的面跪著發誓自己再也不會找其他女人了。
釀釀她媽哭著說:「男人的嘴都是騙人的鬼。」
但她媽始終沒離婚,她說:「這是為了我們家釀釀,能有個完整的家庭。」
家庭完整很重要,她媽說,家庭完整的小孩,人格就不會缺陷。
人格不缺陷,就不會被嫌棄。
在釀釀她爸出軌第十三次時,她媽抓小三的路上發生追尾,當場去世。
她爸和小三卷了錢,人間蒸發。
「釀釀,以後小姨保護你。」
釀釀她小姨把她接到大院裏一起住的時候,這樣說。
釀釀聽過院裏鄰居嘴碎,背地裏說:「這好不容易嫁了個領導,卻出了這樣的事,帶著個拖油瓶。」
釀釀她小姨剛結婚不久,嫁給一個離過婚的大官。
小姨說,女人可以假裝戀愛腦,把婚姻當跳板,把愛情當快感。
並以身作則。
小姨說,她說合理利用美貌的資源,嫁給一個男人,換取她階層的躍升。
「也就你媽傻,」小姨挫磨著自己精緻的指甲,「對著一個半個子都賺不出來的男人,愛得要生要死的,這叫愛嗎?這叫被生活折磨得沒辦法了!半點選擇權都沒有,隻能和那個男人耗著了。」
她捏著釀釀的耳朵:「你給我記清楚了,女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麵包!」
沒有愛情,可以有麵包。
但小姨的麵包,是靠出賣愛情換來的。
她總說:「你太傻,還不懂其中的道理,就開始下判斷了。」
和小姨結婚的大官,有一個和前妻生的小孩,叫杜悅嘉。
小姨說:「我和你姨夫說過了,以後你就姓杜。」
「釀釀,叫哥哥。」
那是杜釀釀第一次見到杜悅嘉。
他剛從省重點高中回家放暑假,和朋友打完球回來,一群少年湧入,都站在門口。
釀釀對著其中一個叫了聲:「哥哥。」
大家笑作一團,有人說:「叫錯了叫錯了,那是段關秦。」
她紅著臉抬頭,看見他夾帶著暑氣,額前微濕的發梢。
杜悅嘉發現,這個小三帶來的雜碎,特別容易臉紅。
年齡太小,藏不住欲望。
她對他有欲望。
不是情欲,而是物欲。
她喜歡他的身份,喜歡他的生活的環境。
卻不敢太過張揚地表現。
謹小慎微地討好,是這些人慣用的把戲。
像她小姨一樣,都是吞了人還因為吃太大口而佯裝害羞的狐貍。
這隻小狐貍。
杜悅嘉眼裏,這隻狐貍還太小,容易露出尾巴。
這根尾巴毫無防備地落在他的眼前。
勾得他心癢。
一夜沒睡,早上上班抵擋不住倦意。
今天採訪楊瀟,同事趁著空閒在角落聊了起來。
「難怪段關秦喜歡,你瞧瞧她那身材,皮膚白亮白亮的,我要是個男的,我也喜歡。」
「你還別說,段關秦那麼多任緋聞女友,都是差不多這個類型的。」
「玩不膩嗎?」我戳了戳奶茶吸管。
同事轉過頭看我,一副「孺子不可教也」
的表情:「要是成天小奶狗換著小狼狗,圍著你,你會膩嗎?」
今天收班早,下班直接搭地鐵到祁森的大學校門口。
「學姐,在等男朋友嗎?」祁森在我背後出聲。
「在等狗。」我成心逗他。
他敲了敲我的頭:「嘖,把你慣的。」
吃完酸菜魚,他要送我回家。
春寒料峭,夜裏有風。
我們走到他學校的停車場,看見他的黑色摩託車。
「不想開,太惹眼。」他長腿一邁,又把頭盔套在我頭上。
「太冷了,不想坐摩託車。」我把自己的手縮進他的皮衣口袋裏。
他像熱源,在寒風裏仍散發著熱氣。
祁森捏了捏我的臉:「就一小段路。」說完,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我套上。
「別,」我推開,「你一會兒感冒了。」
「哪那麼容易感冒,」他執意幫我套上,將我包裹進他的大衣裏,又將我包裹進他的懷裏。
耳邊是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味道帶著燥熱,溫度,裹挾著我的一呼一吸。
「祁森。」
「嗯?」
「我可能真的玩不膩你。」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