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男人的手伸到龍頭下,清亮的自來水哗啦啦流出來。
那雙手手指修長,指節有力,手腕凸起的骨節有種別樣的精致。
洗去了洗手液,抽了張紙將手擦拭幹淨,男人推開門。瞬間音樂聲震耳,一對男女正在深情地對唱,其他人在起哄、喝酒、擲骰子。隻是唱歌的兩個人都五音不全,荒腔走板地跑著調。
年輕的男人倚在衛生間門口,低頭點了顆煙。抬頭,包間裡霓彩燈照射著,挺直的鼻梁在臉頰上投下影子。黑色西裝裡的白襯衫沒有打領帶,反倒敞開了兩顆扣子,脖頸修長,喉結性感。
“嶽松!”別人見他出來,招手喊他,“來來來,繼續喝。”
嶽松手指夾著煙過去,又喝了幾杯。看看表,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擋住了別人再給他倒酒:“我三個小時後還有個會,得先走了。”
朋友不滿:“現在可是半夜。”
嶽松支了支下巴:“跟M國那邊的視頻會議,他們那邊是下午。”
“艹,沒勁!”朋友笑罵,“你這工作狂。”
嶽松笑笑,掐滅了煙,跟大家打了聲招呼:“先走了。”
他離開包間,關上隔音門,耳朵頓時就好受多了。
金鼎KTV是K市很有名的娛樂會所,他和朋友常來,走廊的服務生認識他,帶著職業微笑,閃身躬腰給他讓路:“嶽少。”
嶽松隨意點點頭,一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準備給司機打電話。
隻是電話還沒撥出去,身旁的一個包間的隔音門沒有預兆地打開,有個人幾乎是撲出來,一把捉住了嶽松的手臂!
嶽松詫異看去,卻看到一張濃妝豔抹的臉,一頭頭發也染著非主流的顏色。
Advertisement
而且那雙眼睛太大了。如果卸去了那些過濃的睫毛膏和眼影,這應該是一雙大而漂亮的眼睛。隻是眼影太重,睫毛膏太濃,妝容效果未免就過於誇張,好像眼睛佔了三分之一張臉那麼大的面積。
“別讓她跑出去!”嶽松聽見那房間裡有人喊。聲音略顯慌亂。
與此同時,已經有人自身後抱住了那女孩子的腰,用力把她往後拖拽。
女孩捉住嶽松手臂的手本就無力,被人拖著,那手沿著嶽松的手臂一路滑到手腕,再到手,最終指尖脫離。
從抓住到脫離,其實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女孩被拖進去,隔音門隨即關上了,不管裡面有什麼,正在發生什麼,都被關在了這道門裡面,與嶽松無關。
但嶽松相信自己看到的,就在剛才那短暫的兩三秒的時間裡,那被拖回去的看起來已經不能說話的女孩,塗抹得接近深褐黑色的嘴唇在動,那口型分明是——救我!
嶽松扭頭想叫服務生,剛才那服務生卻已經消失在拐角了。
嶽松轉回頭,盯了那扇門一秒,霍然推門進去了——即便她看起來不像是什麼良家少女,無論如何,看到女孩子求救,他也不能不管。
屋中的人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進來。還清醒著的人嚇了一跳,站起來吆喝:“你幹嘛?你誰呀?”
沙發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幾個,失去意識,神情迷幻。嶽松一看,心裡就有了數。
但他管不了這些人,他隻管剛剛那個向他求救的女孩子。那女孩被放在沙發上,軟軟的,顯然也將要失去意識。
他走過去將她翻過來,撐開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眉頭就皺了起來。
“艹你媽!聽不見人話啊!”有個身上很多紋身的非主流青年過來就推他。
嶽松倏地捉住那人的手腕,皺眉說:“她情況很不好,得送她去醫院!”
又有別人衝過來,直接揮拳頭:“去你大爺的醫院!”
服務生從另一個包間送了酒水飲料出來,經過628房間的時候,被突然撞開的門差點打到,嚇得他一個激靈貼在了牆上。
撞開門的是個一頭黃毛的非主流青年,他倒在地上呻吟,爬不起來。顯然是被人丟出來的。
緊跟著,又有一個紋身青年被丟了出來,在地板上滾了兩滾,撞到牆根才停住。
艹,打架了嗎?
服務生正想呼叫保安,又有人走了出來。年輕的男人不僅嘴角有血,西裝和襯衫也亂了。他懷裡橫抱著一個看起來意識不清醒的女孩。
服務生看到這個人,大吃一驚:“嶽少?”
“報警,有人吸du。”嶽松沉聲說,“還有,趕緊叫救護車!這女孩不行了!”
……
……
救護車上,光線並不明亮。女孩睜開過眼睛,那雙本該漂亮卻被塗抹得太過的眼睛裡都是恐懼和後悔。
她一直抓著嶽松的手不放。那力氣並不大,但嶽松不忍心掙脫。
仔細地看,其實能看出來那濃濃妝容下,是一張很年輕的臉。她的五官很好看,卸了妝的話,應該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嶽松肯定她不是主動吸du的。她若是主動的,就不會跑出來求救。
隻是終究踏錯了這一步啊。
看著那眼中的恐懼與後悔,嶽松心軟了。他握著她的手,溫柔地安慰:“不要怕,馬上就到醫院了,一定沒事的。”
女孩的眸子中似乎有感謝,她的嘴唇好像還動了動,但最終還是失去了意識……
嶽松耽誤了許多時間,錯過了與M國客戶的視頻會議,終究卻沒能挽救那女孩的生命。他陪著她走完人生最後一程,親眼看著花朵一樣的生命過早地凋零。
警察來了,給他錄了口供,也查明了她的身份。
——張雁聲,女,21歲,未婚。
年紀輕輕,行差踏錯,自毀了人生。
“她應該是第一次。”警察說,“體質對這個敏感,可惜了,還這麼年輕。家裡好像也挺有錢的。”
嶽松說:“她不是主動吸的。”
“還在調查,那群人帶到局子裡去了,還沒給出結果。怎麼,你有證據嗎?”
“沒有。”嶽松說,“我感覺的。”
他最後去見了那女孩一面。
護士已經將她的臉擦幹淨了。她果然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還這樣年輕,不知道為什麼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嶽松為她感到遺憾。
他躬下身,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額頭,輕聲呢喃:“願你來生,走正路。”
……
……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張雁聲叛逆了一輩子,到底還是翻車了。
她總覺得自己是可以掌控局面的,這起子狐朋狗友暗搓搓想帶壞她,那些小打小鬧,抽煙喝酒之類的,她也跟著幹,真到想帶她吸du,她就懸崖勒馬了。
到底心裡有一根線,知道底線是不能越過去的。隻是沒想到這幫人比她想的心黑多了,他們給她把藥下在飲料裡了。
隻是誰都沒想到張雁聲是個對這種東西敏感的體質,這一杯帶“料”的飲料要了她的命。
張雁聲人生最後時刻記住的是一張英俊的面孔。眼瞳漆黑,鼻梁挺拔。點點血跡濺在他的白襯衫上,襯得下颌線條有種妖異的性感。
可那個人出乎意料的溫柔。在她人生最恐懼虛弱的最後時分,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一直溫柔地安慰她。
但她終究還是陷入了黑暗中。冰冷的黑暗中仿佛還有可怕的漩渦,越掉越深。
許多畫面在眼前飄過——
她看到自己死了,死得也不光彩。沒有多少人替她傷心。
親爹隻是嘆氣,掉了兩滴眼淚,讓秘書聯系了殯儀館:“給她辦場像樣的葬禮。”
“像樣的”意味著多花些錢,一直以來,他這當父親的給她的,也就是錢。
年輕的繼母在人前假惺惺地勸慰兩句,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翹起。少了她這個原配的女兒爭家產和與她嗆聲,她當然是開心的。
熊孩子弟弟被慣得早就不成樣,對她這個姐姐的死隻從鼻腔裡“哼”了一聲。
令張雁聲意外的是,到了葬禮的時候,竟真有個人為她哭得傷心。
是她這繼母生的妹妹。這妹妹從小就很向往跟她親近做姐妹。隻是張雁聲討厭她,怎麼可能搭理她。
萬萬沒想到,最後為她哭得傷心的,一家子裡竟然隻有這個妹妹。
張雁聲覺得自己這輩子太不值了。她為著討厭的繼母一直叛逆,抽煙喝酒不好好上學,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最後被坑死了。結果呢,真是親痛仇快。
張雁聲後悔極了。如果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絕對再也不這樣活了。
怎麼能為著討厭的人,糟蹋了自己的人生!
就在她這樣想並感到痛悔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傳來,縹緲遙遠,仿佛隔了時空。
——“願你來生,走正路。”
隨著這一聲祝福,有光破開了黑暗!
張雁聲在光線裡睜開了眼,回到了六年前。
這時候,她才十五歲,才剛剛開始叛逆。一隻小腳抬起來,將將要從此踏上人生的錯路。
呸,決不!
這輩子誰都別想毀了她的人生。
第2章
張雁聲從死亡的黑暗中看到光,睜開眼,竟然是在自己家的臥室裡。她最近一兩年都在外面鬼混,都沒怎麼回這裡住過。而且這房間裡的裝修和布置,分明是她中學時代的模樣,跟後來的完全不一樣。
張雁聲跑去衛生間一照鏡子,身體也縮小變矮變得平板了,一張青澀的面孔幹幹淨淨,還是十幾歲的少女容貌。
看了一眼多年前的舊款手機上的日期,不甘心地又打開記憶中幾年前就淘汰了的電腦看了眼上面的日期,張雁聲才終於確信,自己竟然死後重生,回到了十五歲初三這一年。
張雁聲在房間的沙發上呆坐了整整兩個小時來消化這個信息。
所以,她……獲得了重來一次的機會?是這樣嗎?
她忽然想起了最後的黑暗中那個縹緲的聲音——願你來生,走正路。
張雁聲一個激靈,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是的,這重來的一生再不能像上輩子那樣渾渾噩噩地活了。她是到死才明白,這是自己的人生啊,跟別人賭氣較勁,毀了自己,是多麼的傻逼!
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在這個時候,又該幹些什麼?
張雁聲原地轉了兩圈,抬眼看見了自己那張熟悉的書桌,忙走過去看了眼。書桌倒是被家裡的阿姨收拾得很整齊。張雁聲隨意抽出來一本,是初三的練習冊,她信手翻開看了兩眼,頓時一腦門汗!
一道題也不會!
一!道!也!不!會!
當年學的東西,早還給老師了!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