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玉

首页 | 分類:古裝言情 | 字數:3325

第185章

書名:逐玉 字數:3325 更新時間:2024-11-12 17:43:55

  樊長玉垂首謝恩:“末將謝陛下隆恩。”


  論功論完了,自然還有問罪。


  樊長玉退回原位後,便聽皇帝似乎有些倦怠地問:“諸位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一直垂眼立在文官之列最前方須發花白的老者捧著笏板出列道:“老臣有事啟奏。”


  齊昇道:“太傅有何要奏?”


  樊長玉一聽太傅二字,便猜到那老者應是李太傅了。


  想到李家聯手齊旻做的那些事,她抬眼打量起斜前方出列的老者,看不清正臉,但那仙鶴紋緋色官袍下的身形,看起來極為蒼瘦,仿佛是一棵嶙峋老松。


  明明視百姓和將士的性命如草芥,偏偏又一副為天下百姓瀝盡了心血的忠骨模樣。


  樊長玉隻覺得莫大地諷刺。


  前方傳來李太傅鏗鏘憤慨之言:“盧城險失,萬千將士慘死,賀敬元捐軀,皆因他魏嚴勾結反賊,老臣懇請陛下問罪魏嚴,還萬千慘死的將士和敬國公一個公道!”


  言罷了袍跪了下去。


  李黨的人見狀紛紛出列,文官那邊幾乎是瞬間跪倒了一大片。原本一些不想站隊的小官,眼瞅著前方都空了,未免在朝堂上被排擠針對,也隻得捧著笏板出列跪了下去,跟著高呼:“請陛下問罪魏嚴,還萬千慘死的將士和敬國公一個公道!”


第131章


  唐培義本就對賀敬元的死自責萬分,哪怕並不想同李黨有什麼牽扯,但聽他們要求問責魏嚴,當即也撩袍跪了下去:“末將也懇請陛下徹查魏丞相勾結反賊一事,給前線殺敵的將士和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唐培義一跪,跟著他上金鑾殿受封的武將們自是全跟著跪了下去。


  齊昇手肘撐在龍椅扶手上,按著額角,面色明顯不愉:“這是做什麼?一個個的,都學會逼朕了?”

Advertisement


  李太傅執著笏板,須發花白低垂著眉眼,嘶聲道:“臣等不敢,隻是奸佞不除,冤屈未平,何以慰泉下忠魂?老臣若不諫言,便不配穿這身官袍,食陛下的俸祿,還不若告老還鄉去!”


  樊長玉看著李太傅那瘦竹竿一樣的背影,若不是早就知曉李家和齊旻的勾結,她當真要以為李太傅也同賀敬元一般,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官了。


  “砰”一聲巨響。


  是齊昇操起龍案上的一摞奏章仍了下去,他怒極反笑道:“諫言便諫言,太傅何以拿告老還鄉壓朕?”


  李太傅背脊往前壓低了幾分,“老臣不敢!”


  從前都是皇帝同李太傅一唱一和打壓魏嚴,而今李太傅聲討魏嚴,皇帝卻極力護之,滿朝文武還真是頭一回見。


  機靈些的,很快就想到了之前的傳聞,暗忖莫非尋到了承德太子後人一事是真的。


  先前一直默不作聲的魏黨察覺到了皇帝的態度,當即也站出來道:“丞相勞苦功高,為大胤江山社稷嘔心瀝血了這麼多年,積勞成疾,告病在家,爾等便是這般汙蔑丞相的?”


  李黨的人憤聲反駁:“是丞相舉薦去軍中的人放走了崇州反賊,導致盧城險失,抓獲的反賊幕僚,也指正了他魏嚴的確同反賊有勾結,人證物證具在,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他盧大義好大喜功,不從軍令擅自行動,中了反賊的奸計,便是追責,丞相也不過是識人不當之失,爾等竟要給丞相安上勾結逆賊的罪名,其心可誅!反賊幕僚的話能信嗎?萬一這是反賊的離間計呢!”


  “巧弄口舌又如何,鐵證如山,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大殿內兩撥人吵得不可開交,龍椅上的齊昇似乎被吵得頭疼,沉喝一聲:“夠了!”


  相互指責恨不能挽起袖子動手的朝臣們這才收斂了,手捧笏板站回原位。


  齊昇臉色很不好看:“吵吵嚷嚷像什麼樣?把這金鑾殿當菜市口了?”


  群臣垂首低眉,皆不敢再出一言。


  齊昇按著發疼的額角道:“魏嚴勾結反賊一案的所有人證,全都暫收大理寺,交由三司會審,退朝!”


  說完這句,齊昇便一甩袖袍率先離開了金鑾殿,御前伺候的太監尖著嗓音高呼一聲“退朝”後,忙小跑著去追齊昇。


  大殿下方的文武百官朝著上方那把空蕩蕩的龍椅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樊長玉跟著其他朝臣一起起身時,微微擰眉看了一眼大殿上方那把漆金龍椅。


  審魏嚴這事,會順利嗎?


  -


  出了大殿,李太傅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的長子緊跟在他身後,低聲同李太傅道:“陛下這是又轉向魏嚴尋求庇護了?”


  李太傅當了齊昇十幾年的老師,對這位幼年時期便被挾令坐上龍椅的天子再了解不過,他搖頭道:“這樣的事,他又不是頭一回做了。”


  齊昇剛坐上皇位時,不過一稚童,滿朝文武表面上敬他,實則誰也沒把這壓根沒實權的小皇帝放在眼裡。


  那時候齊昇為了坐穩帝位,一切為魏嚴馬首是瞻。


  後來羽翼漸豐了,明白自己不過是個傀儡皇帝,他為了從魏嚴手中奪權,又開始親近李太傅。


  或許正是因為從來就沒真正掌握過那份皇權,齊昇眼裡才再容不得任何一個同自己分權之人。


  他太心急了,魏嚴還沒倒,他就已經在處處提防李家,最終導致了李家轉而同齊旻合作,他才慌了,迫於無奈轉頭又去尋魏嚴。


  隻要魏嚴不倒,哪怕繼續當個傀儡皇帝,這皇位還是他的。


  李太傅的長子李遠亭面露鄙夷之色:“他設計了魏嚴那麼多次,魏嚴還能再保他?屆時不過都是敗家之犬!”


  李太傅腳步微頓,不溫不火看了自己長子一眼。


  李遠亭自知失言,四下看了一眼,發現大臣們都是三三兩兩結伴出宮,並沒有人在他們附近,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李太傅道:“無論何時都切忌,禍從口出。”


  李遠亭垂首應是。


  前方一處漢白玉石階口,樊長玉和唐培義等一眾平叛將領走了下來,一些小官在向唐培義道賀,一行人且說且走,面上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客套笑意。


  李太傅的目光在那一身紅袍銀甲、豔若驕陽的女將軍身上多停留了幾息。


  李遠亭早已知曉樊長玉真正的身份,他壓低了嗓音道:“聽聞武安侯為這女子拒了賜婚,又親率謝家騎兵趕去盧城救援,中間還隔著他老子的死,當真是鬼迷了心竅。”


  李太傅沒做聲,走出幾步後忽而問:“懷安那邊還是沒消息傳來嗎?”


  李遠亭搖頭,又說:“已加派人手去找了。”


  李太傅“嗯”了一聲,抬腳繼續往前。


  -


  樊長玉和唐培義等人並非京官,在京城也無府邸,由禮部統一安排住進了進奏院。


  大胤官場上的規矩,在外有封地的王侯受詔進京,一律住國邸;外放的官員進京,則住進奏院。


  樊長玉等人雖得了封賞,但後邊是留京還是繼續外派,還得等聖諭。


  若是留京,那麼則由皇帝御賜府邸,或是劃給一塊地,令其自己建造宅子。若是外派,就得前往州府上任。


  樊長玉已是三品大員,被分到了一所獨立的院落,趙大娘夫婦和長寧、寶兒他們跟著一起住進來,也絲毫不顯擁擠。


  趙木匠如今已是軍中登記了名冊的正式軍醫,本應在蓟州軍中當值,但不打仗了,他覺著自己在軍中也沒什麼用處,樊長玉又要進京受封,他便請辭,跟著一路上京了。


  樊長玉進宮的這半日,老兩口已在謝五謝七的陪同下,帶著長寧和寶兒在京城大街上逛了一遭。


  樊長玉回去時,就瞧見長寧買的零嘴幾乎堆滿了整張圓桌,她還不及數落長寧,長寧就已經興奮朝他比劃著在街上見到的各種新奇玩意兒。


  “阿姐阿姐,街上有會噴火的黃胡子人!還有耍花槍的、胸口碎大石的……”長寧一雙眼亮晶晶的,扳著自己的手指頭幾乎數不過來。


  樊長玉見她開心成這樣,也舍不得再數落她,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臉蛋道:“出去玩不可以調皮,也不能亂跑,要跟你趙大娘和小五叔叔他們在一起,知道嗎?”


  長寧胡亂點頭,又抱住樊長玉的一條胳膊開始晃悠:“阿姐阿姐,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去玩那個投壺,投中了可以拿走一隻小兔子!”


  樊長玉笑問:“你想養兔子?”


  長寧用力點頭:“養肥了,喂隼隼!”


  這個答案讓樊長玉哭笑不得,從前謝五隨她在軍中,海東青便一直是謝七和長寧在喂,後來謝五受了傷,在家休養,也幫著喂過。


  他們倆都是懂得馴養海東青的,每日長寧給海東青喂得多了,夜裡便會由謝七帶出去,讓海東青多飛一陣。


  樊長玉在盧城養傷那些日子,趙大娘闲不住,為了給傷病營的將士們補身體,還去集市上買了一窩雞仔放到營地附近養。


  偶有鷹隼去偷雞仔吃,把趙大娘愁得不行,每日回了小院便唉聲嘆氣,後來謝七常讓海東青去軍營附近一帶飛,遇上來偷雞的其他鷹隼,海東青能追著啄掉對方半個翅膀的毛。


  趙大娘直誇這隻矛隼有靈性,轉頭就喂了海東青一堆雞雜。


  到了京城地界後,未免人多眼雜,哪怕是夜裡,謝七和謝五都不敢帶海東青出去飛了,被趙大娘和長寧一直投喂的海東青,不可避免地圓了一圈。


  樊長玉道:“你再喂下去,你的隼隼都胖得飛不動了。”


  趙大娘也跟著勸:“寧娘聽話,咱們來京城住的還是官府的院子呢,沒個自個兒的地方,養兔子也不方便,回頭要是離開京城,死物好帶走,活物可不好帶。”


  長寧這才低垂著腦袋,絞著自己肉乎乎的手指委委屈屈同意了。


  趙大娘夫婦拉著樊長玉問面聖的事,老兩口在邊陲小鎮住了大半輩子,還沒想過有朝一日能進京,聽說樊長玉被封了個大官,又是哭又是笑,揩著眼淚說回頭要燒些紙錢給樊長玉爹娘,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熱門推薦

茉莉變青竹

我娘是個自甘下賤的小妾。 嫡母給我做新衣裳,她說我不配。 嫡姐教我讀書認字,她替我拒絕。 甚至父親給我說親,她也說我當不起高門正妻,理應改納我為妾。 後來,家裡壞了事,她聲稱疏通關系,將我送給老太監凌辱。 家中起復後,她儼然成為全家的功臣,享受尊重與榮耀。 兄長將我接回,她卻嫌我壞了名節,一包砒霜毒死了我。 重生後,她依然絮絮叨叨:「兒啊,隻怪我們命苦,熬一熬總會好的。」 我搖搖頭,任由嫡母牽走我:「姨娘,你愛吃苦就多吃點,我先享福去了。」

我才不做怨種女配

我是虐文裡的怨種女配。新婚夜,相公卸下了溫柔的偽裝,對我說:「富貴榮華、正室地位都可以給你,唯獨愛我

誘引玫瑰入懷

京大校園裡,宋以寧是公認的難追女神。但江城不信邪,歷經三個月終贏得美人心。然而,他卻在背後輕視這份感情,稱追她“隻是場遊戲”。宋以寧聞言決絕分手。江城本不在意,直到發現她真的不再關注自己,才急切地請求復合。但宋以寧已心如止水,更透露自己已婚。此時,江鶴川出現,他氣質高貴,對宋以寧呵護備至。江城驚愕之餘,隻得恭敬稱呼“小叔”。宋以寧初見江鶴川時,覺得他冷淡嚴肅,然而婚後他的細心呵護卻讓她深深著迷。當她表白時,江鶴川溫柔地回應,“江太太,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

輕咬絲絨

周聞天生壞種,放蕩不羈的混跡街頭,這世間沒有他不敢做的狂妄事情。再回到周家繼位之時,身為港島頂級豪門周氏的太子爺,更是叛逆恣肆到根本沒人能治得住他。對外宣稱日夜沉迷於選妃的男人用雷霆手段在港城權貴圈一步步的快速登頂,誤被外界認為是風流薄幸,然而卻始終不見他身邊真正的出現與他匹配的佳人。面對島內無數名媛的傾心,俊美無儔的周太子反而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禁欲淡漠模樣。

虐文女主之蘇糖

我是一個小孩子。這個時候的我還不會說話,隻是爬到了院 子裏數螞蟻,不一會兒就被一雙大手抱起來。我轉頭一看,是我二哥。

傻子

我哥是個傻子。 每當我佯裝發怒,他就巴巴湊過來,在我唇上印下一個吻。 按照我教的,討好道:「阿川不要生氣,哥哥永遠愛阿川。」 永遠......我陶醉於這兩個字。 盡管我哥不知道什麼是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愛…… 更不知道兄弟之間不能接吻。 我爸癱在病床上,大罵我混賬,以後要被戳著後脖頸罵死。 無所謂,我連我哥都搞了,還怕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