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趨於穩定。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隻要他為她戴上光明帝國的王冠,她成為神聖光明帝國的女王,他們就會像溶於水的血一樣,彼此交融,再也無法分開。
到時候,人人都會知道,她是屬於他的,是他唯一眷顧的人。
她全身上下都將是他的標記。她將在加冕禮上佩戴有他象徵的王冠,把玩有他浮雕的寶珠,入住穹頂有他彩繪的宮殿……這是他創造出來的世界,她是他創造出來的生靈。她將在他創造出來的世界裡活著,行使他賦予的權力,掌管著他創造出來的子民。
以前,他從不在意天上地上發生了什麼。
但現在,他願意站在她的身邊,觀賞她的美麗以及人世間的一切。
醜惡的欲念開始上升,熟悉的下墜感又來了。
可他知道,無論是上升還是下墜,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神,有這個自信。
艾絲黛拉見他久久不說話,還以為他在思考她話語的真假。這可不能讓他深想下去……剛好,她在熱水裡泡久了,需要活動一下發軟發麻的四肢。
於是,她朝他甜甜一笑,潛入了水底。
水霧繚繞,浴室猶如一個悶熱的火爐,令人窒息。但他們都感覺不到熱,所以任由朦朧細密的水汽籠罩了整個浴池。
見她消失在水面,他的捕獵本能被激發了出來,下意識抓住了她秀美的湿發,就像掠食者擒住了食草動物的咽喉。
除了她水藻似的湿淋淋的長發,一切都在熱水裡銷聲匿跡了。他看著那一绺绺烏黑的發絲,在浴池的粼粼細浪裡漂浮、翻滾、糾纏。仿佛一對注定相吸的磁鐵般,他銀白色的長發,也在朝她的頭發逼近,緩而又緩地膠合在一起。
墨黑色,銀白色。
時而融合,時而分離。
波光搖曳之間,她突然從水底鑽了出來,把湿發往後一捋,朝他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Advertisement
他微微怔住。
下一秒鍾,他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喉結上下滑動著,修長的手指扣緊了浴池的邊緣,骨節泛出醒目的白色。
除了她,再沒有人能使神的情緒如此激烈。
時間在流逝,水汽在蔓延。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在他漸漸分不清,她唇上的是汗水,還是池水,抑或是一絲絲富有黏性的口涎時,一切終於結束了。
水聲哗哗響起,她走到他的身邊,歪著腦袋,表情相當天真爛漫地看著他。
她說:“我愛你。”
他相信了。
於是,他在潮湿的濃霧裡,俯身吻了一下她水淋淋的嘴唇,低聲說道:“我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⑴:出自博爾赫斯《埃德加愛倫坡》
第78章 神徹底墮落
1783年11月1日,女王在至高神殿舉行加冕儀式。
這是神聖光明帝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頭戴王冠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在至高神殿舉行加冕儀式的君王。
加冕的場面前所未有的宏大。
艾絲黛拉手持寶珠權杖,面色平靜地走上臺階。
隻見一襲華美奪目的披風沙沙拂過寬闊的臺階,種種細節如織錦屏風般鋪陳開來:鑲邊的白色貂絨、瑰麗的綠松石、蛋殼色的鑽珠;而後擺中央被金銀纏絡的一顆奧維多珍珠,則是她身上眾多“死”珠寶裡唯一的活物,碩大豐豔,在陽光下透出一種鮮活的貪婪來。
這是一件由歷代君主加冕長袍改成的女式披風,裡面是一條色彩鮮亮的長裙,緞面呈現出瑩潤的淺藍色,仿佛表面塗了磷光似的,瑩瑩的,能攫取人的視線。
隨著她裙擺晃動的漣漪,一隻不死鳥顯露出冰冷的目光,那刺繡的工藝是如此逼真,令人瞠目結舌,似乎隨時會從她的身上振翅起飛一般。往上望去,她那蒼白清麗如鵝頸的脖子上,閃動著一條華麗美豔的項鏈,橢圓形的綠寶石被繁重的金飾簇擁著,宛若冷綠色的花朵被千萬條花枝緊緊環繞。
然而,如此復雜的衣飾,卻沒有奪走她的任何豔色,反而讓她顯得更為光豔動人。
她幾乎是泰然自若地駕馭著這衣飾,一如正泰然自若地駕馭著手上的寶珠和權杖。
在她的身後,是兩名在“百日戰役”中立下大功的女將,一個是瑪戈,另一個則是弗朗西絲。
戰爭結束後,艾絲黛拉便不顧王臣的反對,毅然決然地提拔了弗朗西絲,任命她為新的統帥;瑪戈則繼續擔任她的貼身女官,掌管王宮內的大小事務。
這兩位都對自己女巫的身份毫不掩飾,弗朗西絲更是上任第一天,就給自己死去的母親翻案了——艾絲黛拉沒有違背她的諾言,即使當年誣告之人已經下了地獄,她也把他從地獄裡拽了出來,讓他接受弗朗西絲的審判。
一時間,光明帝國聲討女巫之聲幾乎絕跡,誣告過女巫的人家要麼遠走他鄉,要麼隱姓埋名,各個教區遞交上來的卷宗上,女犯人的名字少了一大半,隻有往年的四分之一,可見每年誤殺了多少無辜的婦女。
除此之外,艾絲黛拉還力排眾議,仿照羅曼帝國,開闢了一個新部門——巫觋部,鼓勵一切有“奧術”天賦和才幹的人加入進來。
“奧術”,是她給魔法、巫術和神力下的一個新定義,一個全新的統稱。
從此以後,任何非人力以外的力量,都將被尊稱為“奧術”,而不是各種帶有羞辱性質的蔑稱。
因為奧術學院不是神學院,對學員的性別沒有限制,男女都可以入學,一些在家做苦工的婦女,也可以出門上學或工作了。更重要的是,她們將來無論生男生女,都不會再受到丈夫的苛責。在艾絲黛拉統治的世界裡,男女都將有光明的未來。
不過,盡管光明帝國的女子不會再受到歧視,艾絲黛拉卻受到了比第一次即位還要多的彈劾。
時至今日,仍有人認為她違背了光明帝國的信條,即女子不該掌權,應該像奴僕一樣順從她的丈夫。
那句經典的名言再次在民間流傳開來,“給女人戴上王冠,就像把馬鞍套到一頭難以馴服的牛身上一樣有悖常理”。
這句話出自著名的思想家約翰·諾克斯,他曾像古羅馬的角鬥士一般反抗女王的統治,甚至出版了一本名為《第一聲號角——反對女王的荒唐統治》的書,在書裡,他宣稱“女人統治、管理男人是最有違自然規律的事”。⑴
艾絲黛拉卻不再像第一次即位那樣對這些聲音置之不理。
她命令弗朗西絲循著蛛絲馬跡,抓住背後的造謠者,當街處以斷頭極刑。
當鋒利的铡刀猛地落下,血的噴柱倏然升起時,一切輕蔑、質疑、惡意的目光都消失了,變成了顫動的畏懼。他們畏懼艾絲黛拉殘酷的手段。
就像現在,各個國家派來的使者,也以充滿畏懼的目光望向艾絲黛拉。
他們既畏懼艾絲黛拉背後的神,也畏懼艾絲黛拉本人。
女性的身份,不僅沒有給她的身影蒙上一層美麗的光彩,反而像鬱黑的濃霧般籠罩在她的周圍,叫人看不清她的意圖和決策。
艾絲黛拉抬起頭,看向前面的高臺。
那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加冕臺,兩邊佇立著身穿銀色盔甲的高大侍衛,後面是成千上萬支燃燒的白燭,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中間的王座。
神正在王座旁邊等著她。
他將親手為她加冕。
面對強大的神威,所有人都俯首帖耳,不敢直視神的面龐,隻有她能與他對視。
這一日,他特地穿上了那件淺金色的祭司長法衣,銀白色長發盡數梳到腦後,高貴奢華的衣擺垂至膝蓋,襯得他的身材異常高大挺拔,更像一尊神聖、沉靜、不可侵犯的神像。
那是阿摩司第二次觐見神明所穿上的法衣。當時,他以為自己背叛了體內聖潔的神性,違背了在神學院立下的誓言,玷汙了教士的貞潔和品德;最後才發現,神竟是他自己。
不過,神既是他,又不是他。
他可以左右神的想法,卻不能替神做下決定。
畢竟,他隻是神的意志之一。
就像當初的洛伊爾,洛伊爾是如此迷戀艾絲黛拉,迷戀到主動從他的身體裡逃逸出去,化為一團黑霧,追逐她,糾纏她,甚至妄想獨佔她;可即使他對她的愛意如此深沉,也無法使阿摩司立刻放棄至高神使之首的身份,遵循內心的欲想,徹底屈服於情念的引誘。
他們雖然和神是一體的,卻因為正在被神侵蝕、融合,隻能在神的體內遠觀她。
神已經走下神壇,來到她的身邊,不再冷眼旁觀俗世間的一切。然而,即使他徹底淪陷於燃燒的情焰,俯伏於她的裙擺之下,眼神也依然是居高臨下的。
他始終保持一副冷峻的俯就之感。
很明顯,他愛她,愛到願意為她成為男性人類,允許她對他有可怖的吸引力,甚至允許她操控他的七情六欲。
可是,他卻從未想過放棄掌控她,始終想把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目光之中。
他已經在她的咽喉上留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標記。
現在,他要在她的身上留下另一個標記了。
神上前一步,朝艾絲黛拉伸出一隻手。
艾絲黛拉看著這隻手。
這是神的右手,象徵著憐憫、公義、公平以及至高無上的權能;它是如此修長,骨節分明,每一根略突起的藍色靜脈都流露出水晶般冰冷的聖潔。
隻要她握上去,在他的面前站定,俯垂下自己的頭顱,就能成為神聖光明帝國及羅曼領土和屬地的女王。
再望向他身後的王冠。被剝奪王位繼承權以後,她總是夢見這頂冠冕,在夢中用手指反復撫摩上面的鑽珠。
整頂王冠重達二十公斤,以黃金鑄成,飾以帶貂毛邊的紅色天鵝絨,正中央鑲嵌著一顆巨大的橢圓形藍寶石,閃耀著輝煌豐麗的光芒,熠熠生輝,灼灼耀眼。
她第一次戴上它時,差點被這沉重的分量壓得抬不起頭來。
誰能想到,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呢?
想到這裡,她的睫毛撲閃撲閃,朝神露出兩個甜美迷人的酒窩,用隻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輕輕地說道:“阿摩司殿下,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談話嗎?你說,在我看來,隻有登上王座,才算是贏下人生的遊戲。我已經贏了。現在,我要去玩另一個更精彩、更好玩的遊戲了。”
神怔了一下。
熱門推薦
琢玉
我娘人淡如菊,從不雞娃。
炮灰男配發瘋了
發現自己穿成炮灰男配後,我看著哭著求饒女主。 心態差點崩了。 不是,明明我才是被女主下藥的那個。 怎麽還讓男主誤會,最後還喜提家破人亡?! 這劇情,老子不幹了! 反正都要死。 那我強吻什麽女主啊? 強吻男主唄!
熱心市民夏小姐
我是錦鯉文裡襯託女主的反面女配。 我曾是驚才絕豔的化學天才,如今卻被錦鯉女主輕松碾進泥裡。 她笑得不屑一顧:「垃圾就活該待在垃圾桶裡。」 可是她的錦鯉系統,何嘗不是一種作弊? 你要我,怎麼甘心? -天文物理系×化學天才-
碎京華:謝重樓番外(不見海棠春)
我七歲那年,曾生過一場大病。連日的高燒不退,整個人昏 昏沉沉躺在床上時,忽然有股恬淡的香氣傳來。睜開眼,陸 昭懿趴在我床前,神色沉靜,眼中卻莫名盈著星星點點的.
戀戀小綠茶
我是戀綜綠茶女配。某天,我在葬禮上打零工的視頻被曝光了。全網震驚。 「這是那個綠茶?」 「她竟然會吹嗩吶???」 後來,我算塔羅牌、看星盤、大熊貓飼養……無數技能都被曝光了。 我憑借歪掉的技能點爆紅全網。 粉絲:「姐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女主大怒:「離我家小秋遠一點!」
不枉醉
我扮作小倌混入南風樓暗查要案。一個照面就被紈绔子看中贖身帶回了府。他說我長得像他夢中情郎讓我做替身。 我耐著性子陪他演了兩天,直到他拿出一節繩子讓我綁了他。 還說這是他夢中情郎的愛好。 我勸他:「有這癖好的能是什麼正經人,回頭是岸。」 他不服氣:「你懂什麼?宋醉身為衛尉,喜歡這個那叫相得益彰!」 我就叫宋醉,是個衛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