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顧絳:“……”
“我就知道你不願意。”聶音之醞釀許久的淚珠從眼中滾落,滴到顧絳指尖,他就如同被燙到了一般,驀地縮回手去,“好,我答應你。”
顧絳說完,當即抬起手,他的指尖還殘留著聶音之的眼淚,薄唇輕啟,“紅葉。”
虛空中一陣波動,泛出紅光,顧絳從中一把抽出暗紅長刀。
紅葉和翠花狹路相逢,一刀一劍都炸了毛,紅白兩色的光霎時糾纏在一起。
鴻鵠張開雙翼,翅膀上的火焰熊熊燃燒,蹲在劍首上對著紅葉刀啾啾叫,紅葉唰地一下迸出一片黑紅色的刀光,戾氣逼人。
鴻鵠頓時一縮脖子,半隻鳥都縮進了劍首裡,仍不服氣地大叫。
顧絳屈指彈向刀刃,指尖和刀刃撞出“嗚”一聲嗡鳴,紅葉劇震不休,那蔓延的刀氣便如潮水似的收回來,紅葉懸在半空還在不停顫動,整把刀都有點懵。
鴻鵠瞅準這個機會,從劍首裡冒出來,雙翼大張,雪亮的劍光掃出去,連掃紅葉刀兩大耳光。
聶音之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將抱住靈劍,批評它道:“咱們不興乘刀之危的。”
顧絳道:“從今天開始你小名叫酸菜,以後叫你酸菜也得應。”
紅葉震驚,刀鳴聲表達了它強烈的不願意,挨緊刀背的刃身上,“紅葉”刀銘如燒紅的巖漿一般亮了起來,仿佛在向狗逼主人強調,刀刀有名字!
顧絳修長的手指又伸到了刀刃上,刀銘倏地暗下去,酸菜妥協了。
顧絳滿意地收回手,轉眸看向聶音之。
聶音之用手背蹭蹭眼淚,心裡笑開了花,“這還差不多。”
此時此刻,被遺留在刀山的封寒纓十分茫然。
Advertisement
一日前,他一隻兔子被扔在刀山,實在沒什麼事幹,心神便放在了萬魔窟裡,兔子窩在一處草叢睡覺。
雖然和聶音之的交易還沒有談妥當,但衝破封印是勢在必行,他也得清理清理對他陽奉陰違、心懷鬼胎的家伙了。
魔修被鎖在萬魔窟中十年,在封魔印下建立起了大殿城池,呈環繞之勢,拱衛著中心的玄色高塔,那石塔黑得仿佛能吸入所有的光,塔尖直抵頭頂的封魔印,魔尊的大殿就在塔頂。
封寒纓幾乎不離開高塔,萬魔窟中的群魔爭鬥,他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十年前那場正邪大戰,封寒纓被正道圍擊,又遭身邊親信背叛,硬生生挨了十九道誅魔雷,受了極其嚴重的傷,眾魔被逼入萬魔窟後,封寒纓落下這座玄塔,就閉關鮮少出來。
要不是塔尖上彌漫的“血月影”,像一層陰翳一樣蒙在眾魔心頭,所有人都得懷疑魔尊是不是隕落了。
三個月前,“血月影”忽的從塔尖上插入封魔印中,滿天的封魔銘文都被激活,天羅地網一般將整個萬魔窟罩在其下,眾魔千真萬確看到“血月影”滲出封魔印,逃了出去。
萬魔激動不已,前赴後繼地朝封魔印撞去,又被大盛的符光拍回地上。
然而,眾魔萬萬沒想到,“血月影”離開沒多久,又回來了。
自那之後,玄塔頂端的“血月影”稀薄了不少,現在竟隱隱有消散的跡象。
魔修之間勾心鬥角,就算被封在這個鬼地方,也有勢力劃分和爭鬥。擁有同源魔氣的魔修自然而然凝聚在一起,除玄塔外,將萬魔窟劃為四大城池,城中均有一位魔首。
但他們彼此之間也不太平,弱肉強食是修真界中亙古不變的真理,在魔修之中更甚。
同源魔修彼此凝聚與別城爭鬥,城內魔修又互相吞噬,和養蠱無異。
除了“血月影”,隻有封寒纓一個人繼承。
眼見著封寒纓日薄西山,便有人開始蠢蠢欲動了。熔金城主無召派人潛入玄塔,試探封寒纓的反應,金黃的一縷魔氣層層而上,幾乎快要湧入無人踏足過的玄塔頂端。
塔頂空曠的大殿內,隻孤零零擺著一張堅硬的坐塌,那坐塌同是用玄石打造,似乎與整座塔身是融為一體的。
座上盤膝坐著一個玉冠博帶的玄衣男子,那寬大的長袍幾乎拖到地上,室內均是暗沉沉的黑,唯有他那張臉白得瘆人,長眉斜飛入鬢,眼眸微闔,眼尾上翹,眉心點著一顆殷紅的朱砂痣。
在這種極致的黑與白中,那顆朱砂紅得近乎妖異。
封寒纓靜靜睜開眼睛,他的瞳仁仿若也是身下的玄石雕成,幽如深潭,竟不見神光。
“熔金”魔氣探入大殿門縫之前,封寒纓整個人從座上消失,下一刻,殿門轟一聲洞開,一隻蒼白的手從袖袍內探出,掐住了那縷金黃魔氣。
封寒纓抬手,嘴角勾出一個嗜血的微笑,冷聲道:“滾來受死。”
他說完松開手,金黃魔氣連滾帶爬地順著石階往下逃竄,封寒纓往大殿外的露臺走去,他在顧絳和聶音之手裡受了那麼多氣,有人送上門來讓他發泄,正好不過。
他看著一個魔修跌出玄塔,屁滾尿流往熔金城跑,速度太慢,封寒纓耐心有限,實在等不及了。
“血月影”從塔頂潑下,宛如洇染的水墨,須臾間和那魔修擦肩而過,魔修連聲慘叫都沒能發出,就無聲無息消融在黑紅色的魔氣裡。
片刻後,血月影在眾魔的觀望中,撞上熔金城的護城陣法,帶著血色的魔氣從結界屏障上鋪開,轉眼屏障崩潰,封寒纓砍菜切瓜一般宰了那些敢迎上來挑戰他的魔修。
掠過熔金城上空,哗啦啦的血水從魔氣中往下落,像落了一場血雨。
他毫無停滯地入了熔金城的城主府,拖出這位膽子肥了,敢侵犯他權威的魔首,在熔金城上空,當著四城魔修的面,碎了他的經脈內府,斬了他的四肢,掏出內髒。
足足折磨了一刻鍾,才徹底掐滅他的神魂。
熔金城主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魔窟,魔首隕落,“熔金”魔氣從他身上爆開,形成了濃稠的金霧,引來城中魔修瘋狂掠奪。
天幕中的封魔印同時大盛,不斷耗蝕著魔氣。
封寒纓甩了甩手上的血,垂眸俯瞰眾魔,就在眾魔修忐忑不安地以為他會大開殺戒之時,封寒纓的身影凝滯片刻,那陰霾一樣的“血月影”倏地縮回了玄塔。
刀山劍林內,炎炎兔被紅葉的刀鳴聲震動,急忙從草叢裡跳出來,紅葉從刀山上射出,刺破虛空,從天空中消失了。
封寒纓:“???”說好的忙完了來接他們呢!
他們!們!
【封總嗚嗚嗚嗚你終於支稜了一回,邪肆狂狷的魔頭,非你莫屬!】
【封總好帥!斯哈斯哈】
【本劇的反派工作,還得靠封總啊,欣慰】
【才在萬魔窟中大殺四方,霸氣外漏,轉頭兔子哭哭,看不出來,小纓子還有兩幅面孔呢】
【被拋棄的封兔兔也太可憐了!兔兔不哭。】
聶音之從入定中醒來,看到彈幕,才想起來被丟在刀山的封寒纓,她推了推顧絳,“封寒纓是用著你的魔氣嗎?那他消耗魔氣,你會不會不舒服?”
顧絳懶散地睜開眼,“不會。上天巴不得魔祖將自身魔氣全部散出去,分而化之,魔氣散出去越多,魔祖所承受的天威便越小。”
聶音之明白了,接著他的話道:“魔祖也會越弱,最終徹底消失?”
“嗯。”
聶音之託腮看著他,思索片刻,“那消融的魔氣都去了哪裡?”
“你要試一下麼?”顧絳坐起來少許,斜靠在軟枕上,手心裡浮出一團魔氣。
聶音之伸手撥弄了下,那團魔氣隨著她的撥弄,在他手心搖曳,摸上去冰冰涼涼的,“要怎麼試?我滴點血進去?”
顧絳搖頭,“用不著血,你不是在學封魔銘文麼?用封魔銘文就行。”
“啊,你知道了?”聶音之怔愣片刻,她都是偷偷在學,魔頭成天都在睡覺,是怎麼發現的?
她解釋道:“我不是針對你哦,是因為要去萬魔窟才想多做點準備,剛好你給我的卷軸裡也有……”
“我知道。”顧絳笑起來,屈指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止住她的話,“你可以在我身上實踐一下。”
聶音之猶豫不決,“會不會傷到你?”
顧絳笑了一會兒,“你對自己還挺自信。”
聶音之惱羞成怒地掐他一把,“我可是專為滅魔而生的。”
“說什麼傻話,你就是你,是聶音之。”顧絳道。
聶音之眼眸微微睜大,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顧絳也定定回視她,被她看得久了,他眼中露出些許疑惑,“怎麼?”
聶音之沉默了片刻,好奇地問道:“顧絳,你活了這麼久,有喜歡過、愛過什麼人嗎?”
顧絳不明白話題怎麼會突然轉到這方面,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沒有。”
“那,你要試一下麼?”聶音之學著他之前的口氣,“你可以在我身上實踐一下。”
顧絳斂下神色,盯著她看了許久,正色道:“會不會傷到你?”
聶音之噗嗤一下笑了,“你對自己還挺自信,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我才不。”她湊到顧絳面前,抓住他的手貼到自己臉上,歪頭輕輕蹭了蹭他手心,“我很容易受傷的,你得把我捧在手心裡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翠花小名白霜、白閃閃,紅葉小名酸菜來自評論區的小可愛,愛你們~
寶們,翠花這個名字當然是會改掉的呀~
推推基友的文文:
《炮灰女配的美人魚又黑化了》
滿級天師洛黎穿書了
穿成了被女主追求者人魚王珈藍絞殺的書中反派女配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