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一會兒將他引到即將坍塌的柱子下面,一會兒鑽進隻有她身體那麼狹小的洞裡。
一邊跑還一邊道:
“燕燕,我在這裡!”
“燕燕,往這裡看!”
知道他對這個昵稱有反應,就吊著他,像是在逗一隻大貓似的。
就是,那逗貓棒變成了她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但是速度越來越慢。
無數次遊走在生死之間,靈氣已經漸漸被抽空了,漸漸的,丹田出現了滯澀之感。
——可對面的魔頭還有源源不斷的魔氣供給,他還在吸收這裡膨脹的魔氣。
她幾乎是一個閃神的功夫,就猛地被那團兇煞的黑氣撞了過來,連人帶劍,一起被撲倒在了地上!
她對上了他空洞洞的瞳孔——那裡一片恐怖的漆黑,讓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他的樣子實在是可怕極了,脖子到面頰上都有著猙獰的魔紋,配上那對殘缺的魔角,簡直像是九幽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這才是魔的真面目。
魔,本來就是混沌、失序和混亂。
突然間,她伸出手,很溫柔地抱住了那隻恐怖的巨獸,“燕燕。”
她注意到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幾乎就要掙扎著醒過來,但是周圍的魔氣太濃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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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被本能支配,下意識地就要發怒,想要將她甩出去。
但是她抓住了他的魔角,直接將自己死死纏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提起了最後一絲靈氣,將昆侖劍,猛地刺入了他手臂上的穴位!
“燕燕!”
“瘋夠了麼?”
她以為他會再次發狂,這寂靜的幾秒鍾時間仿佛被拉得無比漫長,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非常清晰。
她感覺到他的手來到了昆侖劍的地方。
她的心髒在狂跳。
身體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仿佛在告訴她——危險,快跑。
她慢慢繃緊了身體。
可是沒有。
他無比艱難且痛苦地控制著自己,將昆侖劍往手臂上狠狠地扎了下去,失血勉強帶來了一絲的清醒。
她感覺到那表情空洞的野獸,突然間在她的面頰邊,輕輕蹭了蹭。
他回來了。
一股喜悅漫上心頭。
她聽見他悶悶道:“疼。”
聲音無比艱澀,似乎才剛剛勉強找回理智。
她摟緊了他的脖子:“燕燕,你剛剛也摔得我好疼。”
第29章 被摸臉的魔魔頭
朝今歲知道他在騙人——
這大魔頭可天生就沒痛覺, 怎麼會覺得疼呢?
可是她沒有拆穿他。
她甚至於有點享受此刻的寧靜,結束一場戰鬥,疲憊感如同潮水一般湧來, 至今丹田裡還有一股靈氣消耗殆盡的滯澀之感。
他不肯起來,她也閉著眼睛調整內息。
一時間誰也沒有推開誰, 安靜地靠在一起, 像是兩隻互相依靠的小獸。
地下那仿佛沒有盡頭的魔氣湧動著,但是已經不如從前濃烈, 此時,這魔頭身上那暴漲的魔氣漸漸地偃旗息鼓, 丹鳳眼裡面的黑氣也漸漸地消退, 露出了本來的瞳孔, 顯得不那麼駭人了。
然而伴隨著理智回籠——
燕雪衣看見了周圍坍塌的地面、倒下的柱子,仿佛被狂風席卷過的大廳。
沒有人比這隻魔更加清楚,他失控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這些年來,魔尊用盡一切手段, 鍛煉出來近乎自虐的自控力,就是因為他非常清楚,一旦失控, 他的破壞力有多大。
這也是他最不願意被她看見的一面。
他渾然不在意手臂上的昆侖劍,語氣有點緊張,還有點小心翼翼。
艱澀地問:“受傷了麼?”
她睜開眼睛:“小擦傷,不礙事。”
他松了一口氣。
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如果他失控的時候做出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他有些手指冰涼,突然間很緊地抱住了她。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渾身僵硬, 但是到底沒有掙扎, 隻是推了推他。
好一會兒, 他才漸漸地松手。
可是等到抬起手,看見身上浮現起的魔紋的時候,他突然間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是算不得好看,甚至是醜陋且猙獰的。
這魔頭想:這個樣子,一定是很難看吧?
就算是對於天生魔種而言,失控的時候也是他們最極端、最不願意面對的狀態。就算是魔,也不希望自己變成隻能被本能操控的野獸,沒有理智沒有思想,甚至連內心最珍愛的存在都可以輕易摧毀,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
更何況,他這樣不堪的一面,全被她看見了。
這就是魔的真面目,別管他們平日裡看上去多麼像個人,被魔氣控制的時候,就是沒有理智的野獸、惡鬼。
她靠在他肩上,絲毫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她感覺到調整好了內息,看了看周圍,就想要松開手起身,結果,突然間就被他按住腦袋塞進了懷裡,這魔頭道:
“你剛剛消耗過大,我帶著你離開。”
她沒發現他的語氣有點不對。
朝今歲:“不,我覺得我還好,我可以自己走。”
魔頭怕她看見那魔紋,立馬道:“不,你不行。”
朝今歲剛剛想要反駁,就感覺到心魔離開了她的身體,燕雪衣道,“心魔附體太長時間不行的。”
她張了張嘴,沒有反駁。
但是下一秒她要抬頭,整個人就直接被往懷裡一悶,打橫抱起她就要走。
她期間好幾次想要從他的懷裡抬頭。
——但凡她要抬頭,他就把她給按下去。
朝今歲:“……”
“燕雪衣,你想要悶死我麼?”
他僵住了,然後特別別扭道,“你別抬頭,我就松開你。”
但是緊接著,她就感覺到眼睛上覆蓋了一層黑色的綢帶,把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突然間把綢帶給扯了下來。
——綢布落下後,她看見了燕雪衣的臉,上面有猙獰的魔紋,像是黑色的紋身,爬滿了半張臉。
這魔頭猛地瞳孔一縮,立馬側過了臉,面色一下子變得非常蒼白,那薄唇也緊緊抿著,整個人仿佛成了一隻被逼到了絕境的兇獸。
燕雪衣和紅娘一樣,在他十一歲之前,其實是流落在人族中間摸爬滾打的,甚至當時修真界很流行魔族奴隸,他還被抓過去當過一段時間的奴隸。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隻是小魔頭一直非常慶幸——她當時隻看見他慘,沒看見他半張臉都是魔紋的樣子。
小時候的小魔頭還不能很好地隱藏那些魔紋,時不時就會出現。加上他與眾不同的魔角,那些看見的人就大罵他是惡鬼、怪物、異類,隨即便是無數的唾罵、拳腳相加。
小魔頭就縮在了牆角,用破衣服擋住了自己臉上醜陋的魔紋,從來不敢讓別人看見。
他們說那是魔鬼留下的痕跡,死後都要下十八重地獄的。
所以小魔頭在看見了被欺凌的紅娘時,才難得起了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因為他們都是怪物,是被嫌棄、被唾罵,永遠在人族眼中見不得光的“小魔鬼”。
後來他去了魔界,在萬魔窟當中,什麼奇怪的魔族都有,區區魔紋,再也不顯得起眼了,他終於找到了適合自己生存的地方,從此如魚得水,所過之處都是畏懼的視線,再也不是那個人族嘴裡的異類了。
可是他深知人族的態度,這魔紋的存在,仿佛真的昭示著他就是隻惡鬼的本質,尤其是他剛剛還展現出來了最不堪的一面。
她會怎麼想他呢?
他幾乎是猛地側過臉去,臉色非常難看陰鬱,手指捏得發緊、發白。
他很清楚,她應該剛剛就看見了,他最不堪的一面,但是他就像那個亡羊補牢的牧人,仍然想要努力地遮掩一二,不去面對最難堪的現實。
但是他沒有聽見嘲諷、驚訝的聲音。
他感覺到了一隻有點涼的、柔軟的手貼上了那醜陋的魔紋。
他聽見了她很柔和的聲音,“不難看。”
她還描了起來,動作很輕柔:“連起來,像一隻蝴蝶。”
朝今歲沒說假話——隻是太多人從未仔細看過這魔紋,從前是不屑,後來是不敢。一旦不將這個東西當成洪水猛獸,其實仔細看來,真的很漂亮,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她輕聲說:“在我們修真界有一種埋藏在地底下的一種靈蛹,要歷經三個寒冬,才會在來年的時候破繭,化成一隻振翅欲飛的黑色蝴蝶。”
這一刻,他的心髒,像是翻騰著滾燙的巖漿。
炙熱、燒灼,滾燙。
他猛地回過頭來,一把抓住了她還貼在他面頰上的手,看著她的視線,一下子變得炙熱又偏執,像是一團熱烈而滾燙的火。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至極,突然間將她一把拽了過來,他們貼得極為近,仿佛要將她嵌入骨血裡一般。
她聽見了這魔頭近乎執著地低下頭,把她的手貼在了面頰上,表情非常的執拗地看著她,眼神變得非常危險:
“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了。就算我下一秒就要死了,我也會先把你殺了再一起死。”
她感覺這隻魔好像有哪裡變了,但是仔細看,還是那隻魔。
朝今歲想要縮手:“燕雪衣,我安慰你,你怎麼還想恩將仇報?”
魔頭低下頭,聲音溫柔又纏綿,卻透著一股的陰狠勁兒:“在我們魔界,也有個睡前故事,魔界有一種魔蛇,你在它冬眠快要餓死的時候喂了它東西,等到來年它睜開眼,就會死死地糾纏著你,永生永世,死也不能休。”
朝今歲:……
你們魔族都是睡前聽恐怖故事睡覺的是麼?
他們靠得非常近,近得能夠聽見他的心跳。
他侵略性極強的丹鳳眼看著她看了許久,然後突然間湊過來,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她嘶了一聲,“燕雪衣,你又發什麼瘋?”
偏偏他推又推不動。
她應該覺得害怕的,因為那個位置堪稱命脈——
幾乎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感,甚至於比剛剛面對失控魔頭的時候,都不枉多讓。
但是她不知道為何,突然間想起了明月山上那隻大狼狗,它對一隻經常跑來明月山蹭飯的高冷狸花貓很喜愛——表達喜愛的方式就是一口把那隻貓的腦袋給叼住。
當然了,每次這麼幹,都會被狸花抽得飛出三個山頭,但是下一次那條大狗勾還是樂此不疲地去叼小狸花。
那魔頭松開她,問道:“你在想什麼?”
她就這麼誠實地告訴了他。
魔:“不要把老子和那條蠢狗相提並論!”
歲:“那條狗不蠢,它叫聰慧。”
魔:“總之,不許把本座比作那條狗。”
歲:“那你不要亂咬人。”
魔頭瞪她:“我又不咬別人,我就咬你!”
話音落下——
朝今歲:“……”
魔頭:“……”
他輕咳了一聲,一時間,氣氛變得非常古怪。
然後那魔頭為了緩解詭異的安靜氣氛,四下一望,想起了手臂上還有劍,於是非常隨意地順手拔出了昆侖劍,隨手一丟,血順勢就噴了出來。
仿佛和剛剛喊疼的那個魔頭判若兩魔。
朝今歲:……
隻見這魔頭就想隨手把那條黑絲綢扯過來一綁,朝今歲終於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拉到一塊幹淨的空地上摁住——是的,他們倆拉拉扯扯半天,還沒走出大廳。
昆侖劍可是一把非常鋒利的神劍,這劍傷不好好處理,可是久久不能愈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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