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本來沒有家,也沒有血脈至親,大道之上毫無羈絆,埋首奔行,苦修不輟。
在這個世界不過生活了六年,那個凡塵俗世的家,難道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什麼嗎?
第10章
穆雪沿著臺階往上走,這裡是深山,地勢有點高,風起的時候,林間傳來松濤聲陣陣。
透過松林可以看見山腳下靜靜流淌過一條寬闊的大河。
今日是滿月,圓盤似的明月攔在江面上,撒下滿江閃閃發光的銀輝。
在這樣的山路上一步步向上走,浮動不安的內心,也就慢慢地平靜下來。
每隔數階臺階,就有一個比較寬大的平臺,平臺的地面繪制一個圓形法陣。時而法陣亮起光芒,憑空出現一個門洞。從裡面走出年紀不一的孩子,錦衣華服者有之,衣衫褴褸者也有。
有的孩子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慢慢向山頂走去。也有人雙目帶著振奮的光,抬首昂胸,一臉興奮地跑上山去。
石階的盡頭,卻是好大一莊古觀,山門高聳,殿宇崢嶸,門頭掛著一個大匾,書著“衝虛觀”三個字。
衝虛觀是歸源宗設在人間的道場,許多的城鎮內,都能見到規模不一的衝虛觀。平日裡觀中布施賑災,齋醮科儀,廣納凡間信眾朝拜。
但之前葉航舟口中說過的,若是家人想要和拜入山門的孩子相見,可到九連山的衝虛觀遞帖子,說得便是眼前此地了。
這一刻觀門大開,大殿內燈火輝煌。
門外欄檻處坐著一位青衣女修,見到有孩子上來,便收了他手中的蝴蝶,登記姓名籍貫,發放一塊寫有名字的小小薄片,稱之為符玉。然後讓這一個個一臉懵懂的小蘿卜頭,統一到大殿前的廣場上等著。
千年古觀,樓臺巍峨,漆畫精美,肅穆威嚴。
新入門的小弟子忍不住帶著敬畏之心四處打量。
Advertisement
穆雪的注意力卻放在了手中那片小小的符玉上,此名牌正面用金漆填上姓名,背面有細密的靈紋縱橫交錯。
手指輕輕磋磨,隱隱可以感覺到有靈力波動沿著那些復雜的紋路流動。
雖然材質不算金貴,但工藝上卻是十足的精密考究,是一種極難仿制偽造的靈器。
歪歪斜斜擠成一團的孩子中,免不了有不慎將符玉遺落在地上的。那小小的卡片無風自動,從地面飛起,很貼心地又鑽入了他們的懷中。從登記的那一刻起,除非毀壞,它們就絕不會離開主人身邊。
能給低階弟子人人配發這樣的靈器,可見歸源宗內必定有技藝十分精湛的煉器宗師。
穆雪一時間心痒難耐,恨不能早日見識一番修靈界的法器煉制工藝,好和自己的所學磨合印證,切磋對比。
山門外走進一位身材高壯的男子。那人手中夾著倆個呼呼大睡的孩子,笑嘻嘻地對門口的女子道:“發現倆個哭累了,睡在山道上的娃娃。其他都上來了。”
那女子衝他點點頭,一覽手中名冊,嘆息道:“辛苦這許久,隻得一百二十三人。”
穆雪抬眼望去,隻見那男子一身肌肉虬結,皮膚黝黑,眉毛濃密,雙目炯炯有神,看起來和魔靈界中以體術入道的體修十分相似。
而坐在門邊為她們登記入冊的女子身姿秀美,飄逸出塵,周身帶一股久凝不散的藥香,倒是像天天同丹藥為伍的醫修。
看來歸源宗內的修行法門,各有所長,並不隻有單一的道法。
那女修單手託起裝著栩目蝶的琉璃鍾罩,翻手祭出一柄小巧精致的缂絲團扇,小小的團扇迎風而長,懸停在她腳邊。
她提著裙擺舉步登上扇面,口中道了句:“我先回去復命。”
便羅裙飄飄,踩扇翔天而去。
身材高壯的男子正在關閉山門,聞言回首喊了聲:“師姐好急的性子,倒是等我一等。”
他倒也不祭出法器,隻拔腳就往後山奔去,飛檐走壁,遊若驚鴻,幾個閃現便以不見蹤跡。
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人還在大門處,而那最後一個字已遙遙從後山的山腰上傳來。
看勢頭竟和那沿著山勢遙遙高飛的團扇不分先後。
這飛天遁地的一手,震得在場的孩童全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一時間哭的也顧不上哭了,滿心傲氣的也顧不著驕傲了。小小的孩童們唯一的念頭是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學成這樣的術法,飛上天去玩耍一番才好。
大殿內另走出三四位年長的女修,抬著宮燈接引上百名孩子入內。
一行人穿過巍峨殿堂,鍾樓花院,又沿著後山的臺階攀爬許久,漸漸登至峰頂。
這裡的山道邊立著一塊毫不起眼的界碑,界碑上銘刻的字跡仿佛經歷了千萬年的洗禮,已經模糊難辨。
穿過界碑的那一刻,周邊的孩童們還在毫無所覺地喧鬧走動,穆雪卻驟然有些心驚,按住了揣在懷中那一片小小符玉。
“過了這個界碑,便是我歸源宗山門之內。外人非請不得入內。”領道的女修邊走邊說,“沒有配發符玉之人,走到此處就再進不去了。若是非要硬闖,隻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局,各位師弟師妹可要切記。”
山頂之上,另修有一座九進的大院,門匾上寫著“化育堂”三個字。便是歷年新入門弟子居住學習之處。
此地不比衝虛觀修繕得金玉氣派。
院牆紅漆斑駁,地磚苔痕遍野,十分質樸,有一種山中寂靜,年歲悠悠的厚重之感。
從山頂放眼望去,南面是一望無際的沃野平原,一條大江如銀龍盤踞,蜿蜒繞山而過。北面群山連綿不絕,九座主峰高聳入雲,峰頂籠在一片雲霧之中,難見期間真容。
偶有一兩點七彩華光從那些雲山霧罩的仙境中透出,似朝霞如長虹,敢與月華爭輝。
“師姐,那些是什麼光?那裡都是我們宗門的地方嗎?我們什麼時候能過去看看。”有孩子忍不住指著那一閃而過的霓虹詢問領隊的女修。
“那是內門的地界。普通弟子可是進不得的。”
上了年紀的女修,看著這群激動又興奮的師弟師妹,想起了自己當年第一次上山的情形,不由嘆息一聲,
“在你們之中,能有一二十人,得窺天機,被師長看中選入內門,就算是不錯的啦。其餘之人,也隻能和師姐我一般,學些粗淺術法,延年益壽而已,不過是比普通人強些罷了。”
剛剛踏入師門的孩子,免不了意氣風發,一位錦衣玉冠的男孩不服氣道:“我們是從千萬人中遴選出來,接了仙緣的貴人。隻要勤勉修習,怎麼可能沒有仙長看中,我娘說了,我就是被選來當神仙的。”
領隊的女修倒也不見生氣,淡淡說道,“那就祝師弟仙運亨通,早入門庭,可別像師姐這樣幾十年了,還轉悠在化育堂幫忙。”
進了化育堂之內,新入門的弟子統一配發寢具,服飾,簡單的洗漱用品。男女分開,每間屋子設一個大通鋪,各睡六名弟子。
折騰了一日,驚喜交接,大起大落,還爬了兩段山路。許多年幼的孩子既疲又困,雖然環境陌生新奇,也依舊一沾枕頭,便呼呼入睡。
山間寒霧迷蒙,卻並不覺得湿冷。月華透過窗紙照在地面上,朦朦朧朧的。
穆雪躺在屬於自己的角落,蓋著厚實的棉被,睜著眼睛看地面上透過窗棂的月華。
她可以感覺到在這個山峰上,天地靈氣明顯的加強了。
這還隻是歸源宗外門,看來九連山脈所在之處必有強大的靈脈,且這裡設置了強大的護山大陣束靈,使靈氣內斂,成為修行者的洞天福地。
重生之後,穆雪早已覺,修靈界的天地靈氣十分稀薄,遠遠不如魔靈界充沛。
或許也因為如此,這個空間沒有像魔靈界一般,繁衍出大量秉天地靈氣而生的妖魔。普通的凡人在這個世界得以安居樂業,欣欣向榮,繁衍誕生了無數人口密集的城鎮和國家。
穆雪身邊的孩子一個個睡著了,在那些輕微的呼吸聲中,空氣中細微的靈氣像風中的一抹淡淡幽香蔓延過肌膚表面。
那麼的捉摸不定,又那麼的熟悉親切,令穆雪周身的毛孔都舒適地沐浴其中。
她不敢過早將靈氣引入體內,隻得任憑它們隨著自己的呼吸進進出出。神識卻在不自覺間隨著這些遊蕩著的天地之靈流淌開來。
先是如潮水般順著那些年代悠久的青磚覆蓋過地面,又蔓延出紙窗,來到月華如水的庭院。
院子中空無一人,唯有明月高懸天際。
穆雪明明躺在屋內,卻又仿佛站在這庭院裡,舉目四望之時,突然發現對面的屋頂上端坐著一人。
那人背對著穆雪,盤膝打坐,銀白的月光流淌了滿身。
竟然會有人在這個地方採集天地靈氣,調息入靜?
穆雪不想驚動他人,悄悄收回神識。
屋頂那人突然轉過臉來,冰冷的目光從高處直探而下。
神識驟然退回屋內,穆雪瞬間從睡夢中清醒。
她重生轉世,修為全無,但多年修行,神識凝練,精神力十分強大。
到了這樣靈氣充沛的地方,半睡半醒之際一時松懈,就開始無意識地陰神出遊,探索未知的環境。
穆雪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回憶剛剛那一幕。想不到宗門竟然派遣弟子,在化育堂值守。也不知是為了守護還是監視他們這些新入門的弟子。
剛剛那位值守的修士修為雖然不錯。但自己跑得很快,應該沒被發現才對。
“你……也睡不著嗎?”一道軟糯糯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睡在穆雪邊上的女孩悄悄掀起棉被探出一點小腦袋。
“這個地方太靜了,我一點也睡不著。我叫夏彤,你呢?”她說。
“張……張二丫。”穆雪憋屈地報出自己的大名,又改口道,“你也可以叫我小雪,這是我的小名。”
“小雪,我肚子好餓,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吃早食啊?”夏彤悄悄從被子中伸出手來,手心裡拽著一小塊淺黃色的冰糖,“你吃不吃?幸好出門的時候,我娘給我帶在身上。”
穆雪伸手接了過來,口裡說,“謝謝。”
實際上她悄悄把那顆糖收進了衣袖中,並沒有放入口內。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